披雲山。
兩個中年男子背負雙手,站在落霞宗山門上空,居高臨下俯視眾人。
廣場上,一個氣質出塵的紫衣婦人,面若冰霜,持劍而立。她身後站著數十名妙齡女弟子。
“你們是誰?為何擅闖我落霞宗?”
半空中那位身形修長,留著一頭卷發的中年男子淡淡回應︰
“吾乃光明宗鄧隨光,听說貴宗有一卷地母經......”
“本座與吳長老想借來瞧瞧!”
眾人听到‘光明宗’三字,不禁心中咯 一下。
東域修士眾多,大小宗派林立。
光明宗算不上威名赫赫的道門巨擘,但也是少有的千年大派,底蘊頗深。
紫衣婦人柳眉微皺,“閣下听錯了——本派沒有什麼地母經、天公經......請回吧!”
另一位黑面中年男子一腳踏出,靈力如淵當空罩下,將整座山門籠罩在內。
“憑你金丹中期修為,是擋不住我們的。”
“不妨讓你開開眼,我和鄧長老乃元嬰——”
“玉煙蘿,交出地母經,本座可饒爾等不死。”
玉掌門緊咬牙關,運轉靈力全力抵擋黑面男子的威壓。
她身後那些修為低微的女弟子,紛紛臉色蒼白身形顫抖,在元嬰強者的威壓之下連站穩都十分艱難。
“我說過了,本派沒有你要的地母經......”
“請閣下勿要強人所難!”
“是嘛?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吳天德輕蔑一笑,再跨前一步。
強橫的氣勢威壓又強橫了數倍。
修為低微的女弟子徹底跪倒在地,僅剩十余人還在苦苦支撐。
玉煙蘿當機立斷,將長劍插地,雙手結印,周身靈力灌入劍中,低吟一聲。
“起陣!”
星華閃爍,一座七彩霞光結界,將整個落霞宗籠罩在內,弟子們的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
她一把拉過身旁的大弟子姬青竹、二弟子王秋寒,鄭重囑咐︰
“青竹、秋寒,你們听我說——這座護山大陣撐不了多久!”
“時間緊迫,你倆帶著佳音、雪梅、蕙心、夕嵐......”
“再帶上幾個核心弟子,護送紫長老去霧隱門,投奔你們的師叔——玉溪桐。”
“紫長老就在後山的紫雲洞,務必護他周全。”
美貌端正、成熟穩重的姬青竹,連連點頭。
“師父放心,徒兒一定辦到!”
說話間,一個身穿灰衫面容俊秀的駝背男子,快步走來。
“玉掌門,發生什麼事了?”
玉煙蘿驀然轉身,看到來人後一臉慚色。
“紫長老,今日山門遭遇大敵,老身深感慚愧——有負所托,怕是不能再護您周全了!”
“我安排幾位弟子,護送您去我師妹那里棲身......”
她旋即向姬青竹和王秋寒介紹道︰
“青竹、秋寒,這位就是紫長老——紫東來。”
“紫長老乃我宗開山祖師故友,雖因桎梏修為盡失,但身份尊貴,萬不可輕慢!”
場上眾人同時打量著這位身背“肉山”的年輕人。
王秋寒鄙夷地瞥了男子一眼,便迅速轉過身去,心中暗道︰
“就這?身無半點修為還好意思稱長老?”
“本以為來了個救星,卻不料是個累贅,反倒要我們保護他?”
玉掌門忽地摘下手中的翡翠扳指,鄭重交給輕紗如雪的姬青竹。
“青竹......收好這扳指,保護好你的師妹們——”
“以後若有機會,再光復落霞宗!”
說完,便將後者攬入懷中,看似在做最後的告別,實則附耳低語︰
“地母經……在扳指中……唯有紫長老能解其封印……”
王秋寒望著二人的舉動,雙眸含霜死死盯著那枚翡翠扳指。
“那可是掌門信物的象征......”
過往師父偏愛師姐的畫面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從小到大,但凡遇到上品靈石、靈草、功法、丹藥、寶貝......師父都是先分出一半給姬青竹,剩余的一半再分給門中其他弟子。
下山歷練,外出游歷,與其他道門交流切磋......諸如此等開闊見識、揚名精進的機會,師父首先想到的第一人選,永遠是大弟子。
去年宗門大比,她以一招之差敗于姬青竹,師父卻將唯一一枚天元丹賜予師姐。
“憑什麼是她?”她攥緊拳頭,牙關緊咬,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我日夜苦修,為何永遠低她一頭?”
身為僅次于大弟子的二師姐,在掌門眼中卻如同個透明人一般。
師父對姬青竹的偏愛比親生閨女還親。
如今更是連掌門之位,都如此草率的傳給了她?
想我王秋寒隨師父苦修數十載,幫著她調教師妹習武,料理宗門雜事。
髒活累活我干了,苦我吃了,委屈我咽了,蹉跎數十載卻什麼也沒得到。
反觀她姬青竹,頂著落霞宗大弟子的頭餃,即使什麼也不做,依然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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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論修行天賦論資歷我哪點兒不如她?就因為她入門比我早幾天?!
半空中傳來鄧隨光陰惻惻的笑聲︰
“不是說落霞宗素來不收男子嗎?——怎麼會有男人?還是個駝子!””
“玉煙蘿,那男子是你的私生子,還是你的面首??”
不理會對方的奚落,玉煙蘿輕輕一推,將姬青竹送了出去。
“都愣著干什麼?照我的話去做!”
後者星眸含淚粉面悲戚,“師父,您跟徒兒一起走吧!”
玉掌門廣袖一揮,將紫東來、姬青竹、王秋寒三人向後送了出去。
“快走,再敢遲疑逐出師門!”
“走?你們走得了嗎......”
鄧隨光大步上前,抬腳狠踹護山法陣,每落下一腳,法陣隨之顫抖一番。
姬青竹緊急帶著十余名女弟子,相互扶持著向後峰飛去。
玉煙蘿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身,厲喝一聲︰
“以我之血,祭陣!”
數十名弟子將周身靈力盡數注入法陣中,霎時法陣霞光暴漲,隱隱浮現祖師虛影。
眼看法陣堅韌難破,吳天德和鄧隨光掄起拳頭,靈力凝聚的巨大拳頭,瘋狂砸在法陣上。
玉掌門踉蹌跪地,耳畔傳來弟子們淒厲的慘叫,血腥氣混著焦土味直沖鼻腔。
“師父……撐不住了!”一名女弟子七竅流血,身軀在靈力亂流中寸寸碎裂。”
轟隆一聲巨響,法陣被強行破開,玉煙蘿和弟子們被震得,七竅流血骨骼盡斷。
霎時漫天霞光如利刃四射,所過之處山石化為齏粉,刺目光芒中夾雜著弟子們的慘呼,血腥氣瞬間彌漫天地。
昔日的落霞宗房倒屋塌煙塵四起,一朝化為斷壁殘垣。
吳天德和鄧隨光,被法陣外泄的沖擊波,遙遙擊飛。
兩人怎麼也想不到,一座不起眼的護送法陣,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勁的威勢。
剛剛御劍飛出千里之外的十幾名弟子,听到巨響後紛紛回頭望向落霞宗方向。
驀然看到沖天而起的煙塵,個個熱淚盈眶,神色悲戚。
“師父......師妹......”姬青竹望著遠方的濃霧,指尖輕撫翡翠扳指,強壓下心中悲痛,朗聲道︰
“諸位師妹莫慌,按師父吩咐向西北行,霧隱門半日可達。”
正當眾人失神之際,王秋寒目光如刀,死死盯著那襲灰衫,心中暗道
“師父偏心傳位師姐,如今連這廢物也成了她的籌碼,我豈能甘心?”
一股濃郁的憤懣涌上心頭,她指尖微動,一道符 悄然捏碎。
“紫東來......你若消失,師姐便再無依仗。”她旋即垂眸掩去眼底寒光。
“啊——”紫東來一個趔趄,從姬青竹的飛劍上跌落下去。
被叫聲驚擾,又有三名心神不穩的女子,從同伴的飛劍上跌落。
灰衫男子身形搖曳,如斷線風箏般徐徐墜落,狂風呼嘯灌入耳中。
他胡亂揮舞雙手,指尖擦過冰冷的雲氣,卻抓不住半分依托。
白影一閃,一名女子御劍而至,將他抱在懷中。
驚慌失措的他,忽覺一陣溫暖伴著縷縷幽香飄來,觸手一團柔軟溫潤,倒不似石頭那般堅硬。
紫東來下意識睜開雙眼,只見一張恬淡如月的精美面孔浮現眼前。
一雙星眸散發著溫暖柔和的光芒,怔怔注視著他。
男子慌忙將右手,從那女子胸前的半球上移開。姬青竹將他從懷中放下,關切地問道︰
“紫長老,您沒事吧?”
他只覺指尖余溫猶在,慌忙將右手攏回袖中。
“咳咳......沒......我沒事。剛才不小心失足跌落,多謝姑娘!”
與此同時,另外三名女子也被同門及時接住,眾人紛紛聚攏過來。
紫東來細細打量一番,一行人算上他在內,共十五人。
一位身穿鵝黃羅裙的女子,俏臉含冰大步而來︰
“師姐,我有話說——”
“大家現在是在逃命,咱們沒必要帶個累贅!”
“秋寒,有話好說。”姬青竹神色平靜,語氣輕柔,“在場都是同門,哪兒有累贅?”
黃衫女子刻意提高了嗓音,“師姐,我索性就把話挑明了......”
她霍然轉身指著場中唯一的男子,眼神冷漠無情。
“我說得累贅就是他。”
姬青竹微微搖頭,“秋寒,不得無禮!”
“紫長老是本門的長老,怎能說是累贅?”
王秋寒厭惡的眼神掃視四方。
“長老?連御劍都不會......充其量就是個毫無修為的廢物。”
“身為長老卻要弟子保護,他算哪門子長老?”
“帶著他上路——只會耽誤大家逃生,我提議趁早丟下這累贅,讓這廢物自生自滅去。”
白衣女子柳眉緊擰,望著身前十余人。
“你們......也這麼想??”
紫東來忽然發覺識海中綠光微閃,一縷生機順著經脈游走,背上的“肉山”隱隱輕了一分。
“這種子......竟在吞噬業力?”他心頭一震,“此物莫非真能解我修行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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