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朵拉紅著眼捂面走進休息室，後面還跟著低頭的貝絲，兩人心情看上去都不怎麼好。
羅溫一如往常地想和兩個小姑娘打招呼，但尤朵拉一反常態地避開了羅溫，甚至看都沒看她就進了自己的寢室，羅溫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貝絲，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貝絲還是不抬頭，她分明緊張得要命，手指纏繞在一起，身體在微微發抖。
“貝絲，看著我好嗎？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羅溫試圖蹲下和貝絲說話。
她自從來了這兒，除了擔憂劇情之外基本沒怎麼內耗過，她非常確信尤朵拉不開心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所以只能是有人做了讓她難過的事。
一想到這兒羅溫就怒火中燒——她知道尤朵拉也是麻瓜出身，如果是斯萊特林的那群人，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但還沒等她完全蹲下，貝絲就驚恐地轉過身捂住臉，她告訴羅溫自己只是送尤朵拉回來，馬上就回赫奇帕奇的休息室了。
“貝絲，請跟我說實話。”羅溫面色嚴肅地說，但又非常溫柔地牽著她的手，“不管是誰欺負你們，我一定會為你們做點什麼。”
她和尤朵拉都一直擋著臉，羅溫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貝絲這才停下腳步，慢慢回頭。
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但淚水之下還覆蓋了一層黑色的、滑稽的涂鴉，它們從額頭蔓延到下巴，星星點點，佔領了大部分的皮膚。
羅溫說不清那些是什麼圖畫，毫無邏輯可言，但它們在貝絲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尤其突出，就像是一片片大範圍的胎記，淚水都暈濕不了。
“這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委屈，貝絲的淚水更加迅速地涌了出來，她哭得呼吸都有些急促，把莉莉也引了過來。
貝絲在兩人的安慰下平靜下來，莉莉把她也帶去了尤朵拉的寢室，其他一年級小姑娘們還在禮堂吃晚餐，寢室就只有她們四個人了。
尤朵拉坐在自己的床上，背對著門口，一動不動。
羅溫不由地放輕了腳步，她猶豫地看了一眼莉莉，在後者堅定的眼神下，慢慢開口。
“尤朵拉，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好嗎？”
尤朵拉的背影抖了一下，隨即轉過身來。就算她再堅強，在听到羅溫聲音一瞬間也忍不住了，貝絲也淚眼模糊地看著她。
尤朵拉臉上是同樣的涂鴉，羅溫試著擦拭那些墨水，它們紋絲不動。
尤朵拉咬著嘴唇忍著委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女孩們說，她們本來在禮堂一端吃甜點，順便看書寫作業，大家一般都這麼做。當彼得慢吞吞走到這邊時，她們還禮貌地和他打招呼，因為這是羅溫的朋友。
接著彼得問她們介不介意他坐在這兒，貝絲沒有意見，尤朵拉更是慷慨地把自己面前還沒開動的甜品推到他的面前，告訴他這要比牛奶凍美味多了。
“他突然表現得很奇怪……笑得讓我有些害怕，但我想，有可能是他想向我們表達善意，只是有些不擅長罷了。你知道的，波特和布萊克偶爾也會對我們微笑，雖然有些僵硬。”
“然後他坐了下來，在桌子上擺弄一瓶墨水，他說那是你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我們非常好奇。”
“他說這是永恆墨水，問我們要不要試試，在書本上寫上名字就永遠擦不掉了，就算丟了也能找回來…”
貝絲陷入回憶，接著打了個冷顫。
“接著他讓我們過去仔細看看，我們還沒來得及反應，臉上沾滿了墨水，他說…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打開蓋子的時候用力了一點…”
那些話仿佛一道晴天霹靂，把羅溫的耳朵炸得四分五裂，她全然听不見莉莉和貝絲呼喚她的聲音。
“…彼得？”她艱難地開口問道。
尤朵拉點頭，貝絲解釋，這才是她們不想告訴羅溫的原因——彼得是羅溫的朋友。
“這不對。”羅溫的語氣中透露著冷淡，“這種事情你們更應該早點告訴我——因為不僅他是我的朋友，你們也是我的朋友。”
她不敢相信彼得會對兩個女孩子做這種事。
•
彼得有點忐忑。
他最近十分矛盾，心中既有對自己總被人們忽視的悲憤，又會因為同詹姆、西里斯是好友而獲得關注去沾沾自喜。
他總是覺得別人看不起他，比如那個不會把牛奶凍分給他的一年級學生，又或者是上次撞到他嘻嘻哈哈道歉了事的艾斯伯森。
所以他鼓起勇氣去搶甜品，鼓起勇氣去惡作劇般地把艾斯伯森的魔杖藏起來。
可是現在就連兩個一年級的女孩子都能揶揄他了——她們提到了牛奶凍，很明顯，這是在嘲笑那天的他不是嗎？
于是他這次都沒怎麼認真思考，就想出了小小報復一下的方法——想想吧，潑墨水，還能說自己只是不小心，多麼充足的理由。
他把頭埋在自己的枕頭里，小聲地笑了出來，笑得肩膀都在顫抖，萊姆斯甚至特意走過來問他怎麼了。他抹去眼角那點笑出來的眼淚，告訴萊姆斯他沒什麼事，只是覺得最近很開心。
彼得一個人笑得有些無趣了，才翻過身躺在床上，听著詹姆和西里斯聊天。他們聊到了魁地奇，麻瓜世界，聖誕節，哦，還有羅溫。
真奇怪，彼得想。
羅溫在一年級的聖誕夜向他表達了善意，給他分了萬聖節的糖果，所以自己才會給她送聖誕節禮物，他們就這麼成為了朋友，比其他三個人還要早。
那為什麼關系最好的不是他和羅溫呢？
為什麼才短短幾個月，那兩個一年級都能和羅溫那麼親近？
為什麼詹姆和西里斯惡作劇得到的是羅溫的關注，而自己的惡作劇只是被她不痛不癢地教訓了幾句？
他又忐忑不安地想著，尤朵拉和貝絲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羅溫？羅溫會不會生氣？
肯定會的吧，羅溫會罵他嗎，還是依舊不痛不癢地教訓他呢？
畢竟羅溫應該猜到了艾斯伯森的魔杖是他藏的，她也沒有向其他人說出她的猜測——彼得能讀懂最近羅溫看他的眼神，那是懷疑的、探究的目光。
他看著不遠處閑聊的詹姆和西里斯，還有靜臥在床上看書的萊姆斯。
他多忠誠啊——他是如此地珍視自己的朋友們，即使他們不怎麼正眼瞧他，他也依舊堅守著這份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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