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禾？”
“不是屋里？”
陸旭東搖頭。
陸母愣了愣，隱隱約約記得知禾和她說了什麼，但這會兒腦子就跟卡殼了似得，想不起來了。
“奶，七叔，七嬸去打听弟弟們上學的事了。”
陸母被陸小慧一提醒，一下就想起來了。
“對對對，知禾吃了飯就過去了，還從鋪子里拿了不少好東西呢。”
“她去找誰打听？”
陸母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知禾是個有主意的，既然說了去打听，肯定是有門路的吧。”
陸旭東疑惑，他媳婦一天到晚在家里就守著鋪子，哪里來的門路。
這麼晚了，現在外面天都黑了，陸旭東不放心。
“那我媳婦往哪邊去了呀？”
陸母︰“......這我還真沒問。”
“算了，我出去找吧。”
“你都不知道知禾去哪了，你往哪找？”
陸旭東︰“我就在附近轉轉，萬一踫見了呢。”
陸母連忙攔住他︰“外面黑燈瞎火的，你就算要去也得帶個手電筒吧。”
“就這麼去，別知禾沒找到，還把自己摔一大跟頭。”
不怪陸母多事，實在是今天一早起來外面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瓦片上、道路上全是雪，中午隱隱有一絲陽光照射，白雪慢慢融化，到了下雨雪化得差不多了，整條大路上都是濕漉漉的，一踩一灘水。
“行，我回屋拿手電筒。”
陸母站在院子里看見陸旭東拿了手電筒，才擺了擺手，讓他出門了。
“找到人了就找點回來，外面又黑又冷的，別在外面逗留。”
“知道了，娘。”
出了門，正好踫見餐館關門，餐館的燈一滅，整條路就只剩下稀疏的一兩盞昏黃的路燈還透出一縷微弱的光芒，隱隱約約的能看清路面。
“老板，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
小美剛從店里出來，看見陸旭東問道。
“我去找老板娘。”
“老板娘還沒回來嗎？”
陸旭東腳步停住︰“你知道她往哪去了？”
王小美點頭︰“她去城東那家幼兒園的園長家了。”
“你知道在哪嗎？”
陸旭東問。
王小美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行，那你快回去吧，我自己慢慢往城東那邊走。”
“好，那老板你注意安全。”
陸旭東點點頭，握緊手電筒，大步朝前走。
冷風裹挾著濕氣撲面而來，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低頭看了眼腳下的路——果然如老娘所說，雪水融化後的石子路濕滑難行，稍不留神就會滑倒。
他沿著大路慢慢往前走，手電筒的光束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微弱的光痕。
這會兒路上幾乎沒人，只有偶爾幾聲狗吠從遠處傳來。
陸旭東邊走邊喊︰“知禾？知禾——”
聲音在寂靜的雪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卻無人回應。
他心里漸漸焦躁起來，腳步也不由加快。可剛拐過一個彎，腳下猛地一滑，整個人踉蹌著往前撲去。他下意識伸手撐地，手掌重重按進泥水里，冰涼的泥漿瞬間浸透袖口。
“嘶——”他咬牙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泥水，心里暗罵自己莽撞。正懊惱著，忽然听到不遠處傳來自行車的鈴聲。
“誰？”他猛地抬頭，手電筒的光束直直照過去。
光影里，一個縴細的身影正騎著自行車往這邊走。
那人被突如其來的亮光晃得眯了眯眼，抬手擋在額前，聲音里帶著幾分驚訝︰“旭東？”
“媳婦！”陸旭東心頭一松，三兩步跨過去，一把扶住自行車前把手，“你怎麼才回來，這麼來晚了，外面多不安全？”
隨後又問︰“這車？”
“師傅家的。”
“我去找陳園長了，她是城東幼兒園的園長，我想問問孩子上學的事，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
“出來太晚了，我就拐到師傅家去借了車騎回來了。”
陸旭東心口一松，還好他媳婦聰明，也知道路程遠，借車騎回來也好。
“人沒事就好，明天我把車給師傅騎過去。”
“好。”
“那你來騎吧，我坐到後面。”
“嗯。”
陸旭東這才注意到她手里還提著個空布包，顯然帶去的禮已經送出去了。
路上，伴著冷風，他問︰“怎麼這麼晚去找人？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找你都不知道去哪找。”
夏知禾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帶著東西上門，擺明是去求人辦事的，大白天去，萬一被人瞧見了，怕影響不好。”
陸旭東想想也是。
“那你好歹也和我說一聲呀。”男人是又急又有些委屈。
媳婦太有主見了，做事完全不和他商量，害得他白擔心了。
“那事情？”
陸旭東問。
“陳園長說了，滿滿和團團的年紀去上幼兒園是沒問題的，不過開春了他們也只能先去小班做插班生了。”
“那就定了？”
夏知禾搖頭︰“不急，等我哪天再去市里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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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媳婦，市里怕是不行的吧，咱家也沒人戶口在市里，市里的幼兒園怕是不接收的，而且要是真去市里，接送孩子也是個問題呀。”
“我也就是想想，也沒說一定要去，先計劃著，畢竟市里的資源肯定比縣里要好呀。”
“行吧。”陸旭東只能同意。
到了家，陸母廚房里的姜湯已經熬好了。
听見聲音，就看見兩人推著自行車進來。
“哪來的自行車？”
“我師傅家的，明天給他還回去。”
“快進來，喝碗姜湯。”
一碗姜湯下肚，夏知禾整個人身子都暖呼呼的。
陸母見她喝完了，才問︰“知禾，兄弟倆讀書的事情，怎麼樣？”
“成了，要是在縣里的話，明年開春就能去幼兒園報道了。”
陸母高興的笑︰“好好好，有學上就好。”
“到時候我就每天接送他們上下學，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滿滿和團團交給我。”
“謝謝媽。”
“謝啥謝，我上來不就是幫你們帶孩子的嗎。”
“媽，六哥回來了沒？”
“回來了啊，早過去了，你這會兒找他干嘛？”
“他知道大哥和大嫂的事不？”
“知道，我和他提了一嘴。”
“他沒啥想法？”
“他一個當弟弟的能有啥想法？”
陸旭東嘴角一勾，陸母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有壞主意了，以前在老家的時候，這兩兄弟就是這樣，一個出主意，一個執行。
村里好些同齡人都著過他們兩兄弟的道呢。
“老七，這事你們老兄弟可別插手，你大哥說了他自己處理。”
“呵。”陸旭東輕哼，“娘，就大哥那性子，遇上那家人，能善了才怪。”
“那你想干嘛？”
陸旭東嘿嘿一笑︰“當然是去給大哥撐腰了。”
......
村里，陸文華、陸父到了家，院門大大開著，陸文華暗道不好，急急進屋去看，屋子里床上的被子全沒了，只剩下底下鋪著的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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