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貞郡主不咸不淡地行了個禮，便坐在右下側的位置上。
“惠貞是嫁了人了，這禮節卻長進不了多少。”
周敏看向惠貞郡主的眼里是怨毒的，曾氏在時嫂嫂前嫂嫂後，自從她入住東宮之後，惠貞是半句尊稱都沒有！
嫁入似乎是刺進惠貞郡主的最柔軟的心底。
暗戀了幾年的少年將軍齊虎總算娶了她，可婚後還不到一年的時間，簫毅便命他帶兵攻打進犯的高宏王朝。
征戰不到十日，便傳來齊虎戰死沙場的消息。
如今周敏此話一出，刺激得惠貞臉色蒼白。
甦樂檸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姨母是永琛英雄的家眷，受苦了大半輩子，總得成長。”
“你又是何人，見了本宮為何不行禮！”
周敏最是厭惡與她唱反調的人，前頭和她唱反調的，已經被她殺了喂後院的妖獸。
“臣女甦樂檸。”
甦樂檸三個字仿佛一顆石子擊起了千層巨浪，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緊地盯著她。
甦樂檸不傻的消息是從她開始整頓白茗心產業開始，沒想到這人傻了到處惹事就算了，人清醒了卻繞不過彎來。
這到底是傻久了不懂人情世故？
“甦樂檸你好大的膽子，敢頂撞本宮？”
周敏眉毛倒豎，拍桌而起，鬢發之間的珠墜因為她的氣憤而凌亂。
甦樂檸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自然不敢，只是世人皆說皇後娘娘體恤戰場上陣亡將士，常年出資援助其家眷，也得虧了皇後娘娘的援助之手，惠貞姨母才能靜心禮教，有所長進。”
皇後被堵得一口氣出不來，又下不去，所以方才這甦樂檸听不懂她所說的話？
可這事兒能再挑明了說嗎？
她如今只能順坡下驢，承認自己是在夸贊惠貞了。
“听說你人清醒了？”
“多謝皇後娘娘關懷，得一高人師父相救。”
皇後微眯著眼楮，若是她沒看錯，這臭丫頭的實力她居然看不透了！
“既然已經清醒了，便應當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甦樂檸歪著腦袋，仿佛仔細思考了她這句話，頗有心得︰“臣女明白，家父麾下有不少戰士死于妖獸癲狂之下，樂檸必定學習皇後娘娘，替父親好好照料其家眷幼兒。”
“噗呲！”
女眷之中一絲憋不住的笑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既然有第一個笑的，眾人也不再憋著，開始交頭接耳，四下討論了。
“行了，今日皇上壽誕，你們都收斂著點，屆時再惹出點事，休怪本宮饒不了你！”
皇後本想拿出自己的威嚴，妖艷的臉卻為她增添了幾分滑稽。
甦樂檸低頭不語，靜靜觀察場上局勢。
在場都是戲精，上一秒恭維著周敏，下一秒臉色冷淡，偏偏那周敏洋洋得意，自以為人人都懼怕她。
“皇後姑母，國宴還有三個時辰，咱們品茶聊天倒是雅事，梅梅準備了一支歌舞，不如梅梅給大家再增加點樂趣？”
說話的是周泰的嫡出女兒周梅，是帝都公認的美人之一，善歌舞，實力卻只在一階初期。
皇後喜笑顏開，還要端著身份點了點頭。
樂師奏的琴音緩緩傳來，周梅翩翩起舞，長袖短歌，唱的是思緒衷腸。
一舞畢，在場的人贊不絕口，鼓起了巴巴掌，唯有幾個坐在惠貞郡主身邊的夫人小姐無動于衷。
“惠貞姑姑和甦妹妹覺得如何？”偏偏周梅還走了過來，一臉倨傲地看著她們。
惠貞郡主身後有個穿著樸素的老婦人輕輕地抬起頭，吐出了四個字︰“恬不知恥！”
這位老夫人姓曾，同被抄家流放的曾家是同支，當年連同老夫人的父親兄長都被波及，老夫人早年嫁入十大世家排名第二的歐陽家，尊族母，所以才逃過一劫。
只是從那之後，宮中任何宴會都不曾見過歐陽家出席，沒想到這一次卻來了。
“你！”周梅瞪大了眼楮，指著對方道，“歐陽老夫人休要血口噴人，我不過是為皇後娘娘獻舞，怎麼就恬不知恥了！”
她跑到皇後身邊，趴在她腳邊哭泣︰“姑母可得為梅梅做主啊！嗚嗚嗚……”
“老夫人，小梅才情尚佳，衣著也無不可，為何如此欺辱一個小輩？”
“今日是國宴，周大姑娘歌聲纏綿，不知道的內情的，可不就是恬不知恥。”
接話的是歐陽老夫人的大兒媳婦劉蕪，也是十大世家之一劉家的獨生女。
劉家雖是十大世家最末，可家中父親是四階巔峰強者，母親是琉璃宗宗主的姑母，地位堪比王侯將相了。
周梅是聰明人，整個人呆愣住了，看著皇後陰沉著的臉，她癱軟在地上，她知道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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