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室出來，張澤謙隨機走訪了兩戶監測戶。
走進村民李建國家中時，院子里晾曬著剛洗的衣服，堂屋的桌子上擺著剛摘的青菜。
“老哥，家里收入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困難？”張澤謙坐在小板凳上，和李建國聊起家常。
“托黨的福，去年在鎮上的電子廠上班，掙了四萬多，孩子上學還有補貼，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李建國說著，從抽屜里拿出賬本。
“您看，這是我記的收支，每一筆都清楚。”張澤謙接過賬本，一頁頁翻看。
隨即笑著說“好好干，日子肯定會越來越紅火，有困難就說，政策會幫你們的。”
下午三點，調研隊伍來到石林鄉。
在鄉辦公室，張澤謙翻看考核評估反饋問題整改台賬，眉頭微微皺起“這個問題上次就提過，怎麼還沒整改到位？”
一旁的鄉干部立刻解釋“主要是涉及多部門協調，我們已經在加快推進了……”
張澤謙放下台賬，語氣嚴肅“整改不能等、不能拖，要舉一反三，徹底改到位，絕不能讓同樣的問題反復出現！”
鄉干部連忙點頭“我們今天就開專題會，一定盡快整改。”
調研接近尾聲時，張澤謙召集隨行的市縣鄉干部，站在田埂上開了個簡短的座談會。
風拂過麥田，掀起層層綠浪，張澤謙的聲音堅定有力“要抓實問題整改，守牢返貧底線；要做好動態監測，精準幫扶。”
“要加大產業和就業支持，讓老百姓的腰包越來越鼓。”
“還要用好‘民事直說’工作法，解決好群眾的煩心事……”
夕陽西下時，調研車隊返程。
車窗外，余暉灑在鄉間小路上，張澤謙靠在座椅上，手里還攥著那份寫滿筆記的調研提綱。
紙上的字跡密密麻麻，每一筆都透著對群眾的牽掛，對工作的盡責。
………
秋意漸濃，張澤謙在全省的調研行程已悄然滑過四十余日。
這天，張澤謙坐在疾馳的考斯特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膝頭那份全省經濟數據匯總表。
紙上密密麻麻的標記從東到西、由南至北，唯獨在“南川市”一欄留著片空白。
這是張澤謙此次調研的最後一站，也是全省十二個市中最特殊的存在。
南川市，位于秦安省中部，總面積為平方千米，下轄二區三縣，總人口為857萬人。
全年生產總值總值也只有5648億元，是秦安面積最小，人口最少，gdp最低的一個市。
南川市委書記名叫王琪，今年58歲，同時也是省人大副主任，總的來說中規中矩，沒什麼大的抱負，只求安穩退休。
而市長也算是張澤謙的老熟人趙文博，今年只有48歲，這個年紀在市長位置算是很年輕的。
最主要的是趙文博是張仲愷在長安時的秘書，比張澤謙也就大個三歲，所以兩人關系也一直很好。
車子駛離高速，窗外的風景從鱗次櫛比的廠房漸變成低矮的民居，偶有幾片金黃的稻田掠過車窗，司機已經緩緩降下了車速。
“書記，前面就是南川市委大院了。”秘書徐海峰輕聲道。
張澤謙抬眼望去，大院門楣上，“為人民服務”五個鎏金大字在秋日陽光下泛著沉穩的光。
門口早已站著一列身著正裝的干部，為首的正是南川市委書記王琪。
他穿著熨帖的深灰色中山裝，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只是眼角難掩一絲疲態，畢竟再過三個月，他就滿五十九歲了。
見車子停下，王琪立刻上前兩步，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笑容，身後的班子成員也紛紛挺直了腰板，目光齊刷刷落在車門處。
車門打開，張澤謙身著藏青色風衣，步履穩健地走下來。
“張書記，一路辛苦了。”王琪率先伸手，語氣恭敬。
“南川這地方小，條件有限，您能來指導工作，是我們全市的榮幸。”
“王琪同志客氣了，調研本就是要听真話、看實情。”張澤謙輕輕回握他的手，寒暄不過三句。
目光便越過人群，落在了站在王琪身側的趙文博身上。
這一眼，讓周遭的空氣似乎都靜了半秒。
趙文博比張澤謙大三歲，卻顯得更顯干練。
黑色夾克襯得他身形挺拔，頭發用發膠梳得一絲不苟，鼻梁上架著副細框眼鏡，文質彬彬的模樣里藏著股掩不住的銳氣。
察覺到張澤謙的目光，趙文博立刻往前跨了一步，雙手緊緊握住張澤謙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聲音里帶著難掩的激動“書記，您可算來了，我和南川的同志們盼了好久。”
“文博同志，好久不見，你倒是越精神了。”張澤謙被他的熱情感動，原本平和的語氣添了幾分暖意，掌心回握的力度也重了些。
兩人的手就這麼握著，從門口的台階一直到走向大院的短短十幾步路，指尖的觸踫竟沒松開。
這個細節像顆石子投進了干部們的心湖，有人悄悄交換眼神，有人不動聲色地調整了看向趙文博的角度。
連王琪臉上的笑容都淡了幾分，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攥緊了衣角。
“張書記，里面請，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匯報材料。”王琪連忙上前半步，側身引著路，試圖打破這微妙的氛圍。
可他話音剛落，就听見張澤謙轉頭對趙文博笑道“上次你說南川的特色農業搞得不錯，等下匯報完，帶我去田間地頭看看？”
“哎！好，我這就安排。”趙文博眼楮一亮，應答得干脆利落，腳步下意識地與張澤謙靠得更近了些。
陽光透過大院里的老槐樹，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
班子成員們跟在身後，看著前面兩人並肩而行的背影。
省委書記張澤謙身姿挺拔，趙文博微微側著身，時不時點頭應和著什麼，兩人的身影在秋日的光暈里竟透著股說不出的默契。
有人悄悄想著王書記明年初怕是真要去人大了，這南川的天，怕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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