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東省第十四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閉幕後的第三天。
京州的冬意已染透街道兩旁的梧桐,李佳陽便從京城啟程,一路南下抵達漢東。
此時的張澤謙剛結束一天的省委工作,傍晚時分,他乘車返回位于京州西郊的省委一號別墅。
剛推開別墅大門,一股混合著番茄牛腩與清炒時蔬的香氣便撲面而來,驅散了冬日傍晚的微涼。
張澤謙循著香味走向廚房,透過半開的玻璃門,正看見李佳陽系著米白色圍裙,站在灶台前翻炒著鍋里的菜。
“呵呵,你這剛來就忙上了?急什麼,實在懶得動,叫省委食堂送兩份菜過來,對付一口不就得了。”
張澤謙倚在門框上,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
李佳陽聞言,手腕微微一頓,回頭白了他一眼,眼神里卻滿是笑意︰“還不是知道你天天在食堂吃大鍋菜,油膩又單調,好久沒嘗過我做的菜了。”
“今天特意早點過來備菜,就是想讓你好好吃頓飽飯,補補身子。”
說著,李佳陽又將鍋里的蘆筍翻炒了兩下,翠綠的蘆筍裹著清亮的油光,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哈哈哈,還是我老婆心疼我。”張澤謙笑著走近,伸手幫她把灶台上的調料瓶擺整齊。
“對了,京城那邊的家里都安排好了?孩子的學校、爸媽那邊的日常,沒落下什麼吧?”
“放心吧,都交代清楚了。”
李佳陽關掉火,將蘆筍盛進盤子里,轉頭看向他。
“接下來我在哪兒、做什麼,不就全听你張大書記安排了?”
張澤謙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兩人在狹小的廚房里笑著鬧了兩句,沒有官場的嚴肅,沒有會議的緊張,只有夫妻間最尋常的親昵。
隨後,張澤謙怕耽誤她收尾,便先轉身回到一樓大廳,在沙發上坐下,拿起手機翻找出一個熟悉的號碼,撥通了劉飛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三聲,對面便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剛下班的松弛。
“劉大部長,忙什麼呢?這會兒才接電話。”張澤謙故意打趣道。
“呵呵,你張大書記的電話,我敢不接嗎?”劉飛的笑聲從听筒里傳來。
“剛從部里回家,外套還沒來得及換呢。”
“說吧,找我準沒小事,是不是又要給漢東‘要政策’了?”
劉飛如今是教育部負責人,之前在s務部擔任分管日常工作的副部長,今年3月才調任教育部。
兩人的交情要追溯到瑜蘭縣時期——那時張澤謙是瑜蘭縣委書記,劉飛是縣委副書記,一正一副搭檔三年。
一起啃過脫貧攻堅的硬骨頭,一起解決過群眾的急難愁盼,這麼多年來,無論各自崗位如何變動,兩人始終保持著聯系,說話也從不用繞彎子。
“要政策哪敢找你這個教育口的‘大管家’?我是來‘告狀’的。”
張澤謙話鋒一轉,故作不滿道,“你這個部長當得可不稱職啊,我老婆都從京城跑到漢東來了。”
“你們教育部怎麼還沒發文安排工作?總不能讓她天天在別墅里當‘閑人’吧?”
听筒那頭的劉飛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合著你是來要工作來的?”
“說吧,你心里有什麼想法,想讓她去哪個崗位?”
“她現在是正廳級,我琢磨著,漢東的京州大學正好缺個黨委副書記、副校長,她以前在京高校待過,熟悉高校管理的流程,去那里應該能很快上手。”
張澤謙語氣認真了些︰“你也知道,她不是喜歡清閑的人,有份工作干著,也能讓她踏實。”
“京州大學?這崗位跟她的履歷很匹配啊,沒問題。”
劉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我明天一早就召開部里的黨組會,把這事提上議程,盡快走完程序,給你提前安排好,保證不讓她‘待業’。”
“那我可就先謝過劉大部長了,回頭一定好好請你喝一頓。”張澤謙笑著道謝。
“喝一頓可不夠,得是你珍藏的那瓶茅台。”劉飛調侃道。
“行了,不打擾你跟李佳陽同志過二人世界了,我掛了,明天給你信兒。”
掛了電話,張澤謙剛把手機放下,李佳陽就端著最後一道番茄牛腩從廚房走出來,笑著問︰“跟誰打電話呢?聊這麼久,是不是又在說工作上的事?”
“還能有誰,劉飛唄。”張澤謙起身幫她把菜端到餐桌上。
“你的工作安排好了,就去京州大學當黨委副書記、副校長,既有職又有權,怎麼樣?”
李佳陽聞言,眼楮亮了亮,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腩,慢慢嚼著,笑道︰“這崗位挺好的啊。”
“我本來還擔心來漢東後沒事干,天天待在別墅里悶得慌,去學校正好能跟老師們、學生們打交道,還能消磨時間,挺好。”
“你滿意就行。”張澤謙也拿起筷子,看著妻子臉上的笑容,心里踏實了不少。
“那這事就這麼定了,等教育部的文件下來,你就去學校報到。”
次日。
下午3點。
教育部官網準時更新了一則人事任免通知,內容簡潔明了︰“經研究決定,李佳陽同志任京州大學黨委副書記,提名為京州大學副校長人選。”
通知一出,漢東省教育系統的同志都心照不宣。
這既是對李佳陽個人能力的認可,更讓張澤謙在漢東的工作,多了一份家庭的安穩支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