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陳識悄然抵達了公主府的近旁。
公主府距離陳識的居所頗有些路程,他一路行來,也耗費了些許時光。
京師之內,臥虎藏龍之地,陳識也沒有大張旗鼓地高來高去,而是不急不徐地走著,就跟一個普通人一樣。
無論外面的世界已經如何紛亂,至少京城的治安還是不錯,時不時能看到金吾衛們持刀佩劍,穿梭于街巷之間,晝夜巡邏,不曾懈怠。
來到公主府大門口時,也大約是晚上七八點的樣子,門口有一隊衛兵在站崗。
他稍作停頓,轉而繞至一旁,凝視著那高聳的府牆,靜謐無聲,仿佛府中空無一人一樣。
但這只是表象罷了,他凝神感應了一番,就發現了不下十道氣息在高牆之後,若隱若現。
他施展龜息之術,那些人卻並未發現他的氣息。
他走到一處感應人數較少的地方,靜心等待了一小會兒,摸清了里面的巡邏規律,很快就翻牆進去了。
紫幻沒有騙他,這里面沒有其他宗師強者,唯一的宗師也對他開了綠燈,那麼對于他而言,這里面跟不設防沒有什麼兩樣。
一路上七拐八繞的,很快就來到一處燈火通明之處。
精致的樓閣上,那廊角的花燈與他臥室的樣式別無二致。
應該就是這里了吧。
他飛身而上,貼在門口,只听得里面偶爾傳來翻書的聲音。
“誰?”甦清歌警覺回頭,只看到帷幔晃動。
再想一探究竟,卻發現身側已多了一道身影。
“是我。”陳識輕聲道。
甦清歌一呆,轉頭看向他,神色中帶著欣喜。
“抱歉,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
甦清歌輕輕一笑,不急不緩地坐下,道︰“某人還下了駕帖,說踏月無痕,要入府一探雲雲,誰稀罕你來呀。”
陳識走過去,輕輕撞了一下甦清歌的胳膊,道︰“咱不生氣,來,讓讓,給我坐一下。”
甦清歌紋絲不動,道︰“那不是有凳子嗎?”
陳識低下身子,一把抄她的腿彎,就在一陣驚呼聲中把她公主抱了起來。
然後,他毫不客氣地坐到凳子上,然後把甦清歌放在了他的腿上。
“你干嘛!”甦清歌維護的高冷形象一下破防,不由嗔道。
陳識眨眨眼,道︰“就坐著呀,我還能干嘛?”
甦清歌無奈了,她將頭輕靠在陳識的肩頭,道︰“陳識,我感覺我等你等了很久啊。”
“對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仔細想想有幾個秋了?”
甦清歌笑道︰“那得有好幾十個秋了。”
兩人說了一會話,陳識問她這次禁足的具體情況。
甦清歌道︰“與我相料的不差,義州淪陷,父皇並沒表現有多在意,甚至對我在義州的行事也沒有多作評價,只是對我遲遲未歸,在外面亂晃這件事有了些訓斥。
不過也還好,他始終以為我是跟楊姨在一起,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連累了楊姨受到了責罵。”
“義州失陷于焚香教,梁師都自立為王,這麼大的事情你父皇都不在意?”陳識有些想不明白,天下都烽煙四起了,做為皇帝真能夠不在意?
甦清歌苦笑道︰“天下七十二州,現在不僅僅是義州與利州,還有其他兩個州城也失陷了,想必是義州地處邊陲,又向來不服管制,父皇沒那麼看重吧。”
陳識卻嘆道︰“畢竟義州還有個寧王,怎麼說也是陷藩之事,竟然沒在京城引起一點風波,著實難解。”
甦清哥搖頭道︰“寧王不僅打傷了我,還投身于賊軍之中,父皇已下令奪去他的王爵,貶為庶人了。”
淺談了一下朝中的事情,陳識不去想這其中有沒有什麼別的貓膩,只是關心道︰“你的禁足令怎麼辦?”
“我覺得沒什麼呀,沒事在家讀書練武,也是挺輕松自在的。”甦清歌笑道。
“可是想見上一面就沒那容易了。”陳識道。
“你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甦清歌眨眨眼,調皮問道。
陳識失笑,停頓了一下,道︰“對了,清歌,紫幻前輩已經將破障丹給我了,不過,那破障丹太珍貴了,你也在這個重要關口……”
甦清歌打斷他道︰“不用說了,現在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說罷,她轉移話題道︰“我上次訂購的那幾件擺件,可曾到貨?若已到了的話,你便幫我將它們擺設好吧。”
“到了。”陳識無奈接口道。“裹著一層麻布,還沒拆呢,也不知道你想放在哪,還是等你回來了之後再布置吧。”
“那也行。”甦清歌點點頭道。
“清歌。”
“嗯,你想說什麼?”
陳識卻是嘆了口氣,道︰“我不日可能要回去一趟,需要不短的時間。”
“回去?”甦清歌第一個反應是那虛構的高昌國,然後又反應過來,不是這個地方。
“是的。”
“你……要回哪里?”
“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陳識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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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遠?”
“沒有人帶路的話,或許終其一生也無法抵達。”
“那個地方叫什麼?”甦清歌繼續詢問。
“名字不重要,如果一定要有一個的話,你可以叫它……白玉京。”陳識輕聲說道。
甦清歌嫣然一笑,那眼神中似乎洞察了什麼,卻並未點破,只是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所以,你是天上來的謫仙人是嗎?”
陳識微微一笑,道︰“是啊,也可以這麼說。”
話畢,則是長長的沉默,只余燭影搖晃,一燈如豆。
……
碧波湖上,寧靜澄澈,宛如明鏡。
湖邊停了一般豪華的畫舫,不少文士打扮的公子在畫舫上高談闊論,時不時傳來一聲喝彩。
“李兄,你時常提及的那位來自天上白玉京的陳兄,今日可會前來赴會?”有人好奇地詢問道。
李秋白搖著扇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請帖我已親自送到,至于他是否前來,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說完還環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陳識的影子。
畫舫上詩詞歌賦的談論熱鬧非凡,而湖邊樹蔭下卻另有一番景象。
一圈人圍站在那里,明顯是江湖武人的打扮。他們面色冷峻,皮膚粗糙,與那些文質彬彬的貴公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鳥詩會到底要搞到什麼時候?”一個戴著斗笠的大漢粗聲粗氣地說道,“費盡心思把我們邀過來,要做生意就直截了當點,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
“就是,那些公子哥吟的酸詩能值幾個錢?還不如早點進入正題為好。”另一人也附和道。
陳識穿著寬大的斗篷,面上還戴了一個牛頭面具,也立在人群中,毫不顯眼。
在場與他一般裝束的還有很多,大多是不想暴露身份的。
此次活動的主辦方是大名鼎鼎的權貴鎮遠侯,此人酷愛舉辦高端交易會,每次都會變換不同的名目,如品茶、談玄、論舞,或是如今日般的詩會。
然而,這些附庸風雅的節目不過是攢局子做交易的幌子罷了。
像陳識這樣候在場邊,只想著忽略前戲、直奔主題的江湖人,就顯得很煞風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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