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過渡 3
拔掉候息草。
卓翼宸摘掉的草籽都被放進茶爐中慢慢煮沸……他獨自站在藥材室里，回望房間里時不常在的另一人。
可是她常常閉眼睡過去，蜷縮在軟墊，陷入柔軟里，就像一只可愛的小貓一樣……卓翼宸留在一旁，注視那人安寧的睡容。如今倦鳥歸巢，才識知舊途意。
其實在宮門的一天一天里，
卓翼宸如今的身份是徵宮的現任宮主，而徵宮的阿宥，其實是來自雲鶴城的醫女。她奉雲鶴城柳大夫的命令，
前來為現任的執刃治傷。而柳大夫和現執刃是舊友，如今特意派遣自己的得意門徒來到宮門，是為重視這層關系。也是希望兩地的友誼長存……
她常在一個“真實”的世界里，做著關于其他世界的夢。卓翼宸拉起衣服，帶她回房里免受極寒侵苦。宮門溫度很低，
即使常年練武之人，仍時有不敵之力。而作為外來客的卓翼宸，
感受頗多。但他也明顯意識到這里的不對勁。就算房宅依臨雪山而建，卓家的氣候遠沒到如此極端的程度。
雪層積深，徵宮宮主通過了三域試煉，也擁有前往後山的資格……小卓大人調查過前山的情況，除去較有不和的羽宮，其實各宮也都如其他世家大族一樣，
各司其職。
卓翼宸最後把注意力集中在後山。站在那里望外……枯葉懸掛枝頭，隨寥風搖曳，悠悠而墜走，
不由地思緒遠走，
會是什麼讓原本扎根沃土的宮門眾人，躍程千里專門進山中過這般的隱世生活。
，
“這里快要塌了！”
“你必須得馬上離開！”
“乘黃，你快帶他離開!!!”初代神女傳音給乘黃，“先走！”解釋什麼的也得以後有命才能行。
“原來你們都在…”卓翼宸和乘黃一起，先行離開此域。
“明霄，你小心。”顧不得多說，乘黃變化原形，扯住還不明所以的卓翼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離開這方快要被放棄的小世界。初代神女去找阿宥留在這里的魂絲，通過 初代神女才能確定小卓大人失落出走的……
……意識的方位，
原本他在喚醒冰夷血之後，意識就要回歸本身。沒想到陰差陽錯下，他來到這里，這處還沒完全開啟的世界，
——還處于被寒冰包裹的初長階段。
還是忘不了她嗎？雪霄無奈嘆道。她俯身撩開阿宥睡亂的頭發，柔軟的模樣讓初代神女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阿宥就是這個樣子。
而現在，她已經成長到什麼地步了呢？其實初代神女也非常地期待。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念動咒語，
以阿宥為核心，
她的呼吸吐露刺骨的寒氣，這顯然就是為何宮門至冷的緣故。
初代神女明霄，想讓阿宥的魂絲回歸真身，正好也能補全阿宥襤褸的靈魂。
。
其實解開附體的衣裳，觀看靈魂狀態的自己，我是可以清楚地明察到身上的殘缺。
將自己浸泡在水中，手臂上有道空明，透過那里甚至可以看見自己的小腿。濺起陣陣水花的靈巧跡象……
我看到了魚兒輕而易舉地穿過手心，甩動尾緣逍遙而去。
心髒，
小腹，
手臂，
耳听八方。
其實皆有透明的征兆。
只有心髒那里最顯著。
而外界，龍神的力量還在蔓延，這方停滯的時空中。他的力量和身體狀態皆被定格在時空中的其中一幀，
是用來維持自己的意識尚在。
一層又一層。
自一場大戰後，龍神靈魂升維。自選了一處靜止的環境長而久之地等待，
與恢復……
(其實可以想象一段播放的視頻。龍神雖然是處外界，但是在流動的時間長條，選取出其中一刻。而在那個時間節點，世界定格，畫面不會改變，
他就在那畫面里。)
而她……而我，
在他的內在(理解為意識或精神空間)里(因為意識是連接低維或高維的一種方式，或者說…是一種通道)。
而那縷魂絲為耳。
龍神握住那縷飄搖而沉眠著的魂魄，恍惚靈感之間，“每一天…”
“…也都有一萬個生命沉落海底…”
“……靈魂沉溺長眠。”那人說，
冥冥話余音，落入耳畔。當年龍神與九嬰大戰，解離靈魂，
如今只剩下一半魂體…
…除非那縷魂體自願回歸。
卓翼宸離開之前，回望徵宮最後一眼。可就是在這方世界被封閉的剎那間，
一股熟悉的感覺再度紛至沓來。他突然覺得自己曾經來過這里，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呢？
是宮遠徵的最後一眼，他借著卓翼宸的瞳眸顯映曾經的家園，
“阿宥，
也希望你平安順遂。 ”宮遠徵的最後一絲念言……我握著自己的魂絲，听到最後的留言很是溫柔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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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展顏，
我也希望他能平安順遂。耳畔在呢喃，如今听得愈發清楚明白。
風力愈重。
我把耳際搖晃的青銅葉墜飾摘下來，如今泠泠作響得如清澈流泉，輕動悅耳得更狠了，從來沒听到過這麼靈巧的踫撞…
……
陰差陽錯的緣分，陰差陽錯的遇見，陰差陽錯的相處，
我也不想……
那是什麼樣的意思。
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我也是獨一無二的。
……我一直奉行著這一點。
……
坐在草坪上，抬頭望看天陷暮色，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里還能置換天地的夜明色，真是神奇啊。
而外面的世界里，
龍神不語，眼里倒映著月光的陰寒……而心里的冰蓮正綻放得燦爛……那是至始至終的警醒……始終提醒他。
也絕不可能允許…
……成為誰的替代品。
提起仙白的裙擺，觸踫白光的間隙，偶然發現自己的變化……
人身的特征越來越隱晦了。
摸耳……現在感覺凌厲得有點喇手。
坦然地躺在平靜安然的草原，風娑娑聲鼎沸在耳側，陳醉地閉上眼楮。臥在柔軟的花叢中，逐漸感覺沉沉的睡意……
雪發夾雜幾縷沉色，鋪滿身側的包圍圈里，藤蔓似長出五指般，餃來的一片寬長的葉片，遮擋耀眼的白光。
天空乍白，乍亮的耀眼璀璨，
像是故意地擾睡者的清夢一般……琴聲悠揚，至少當我醒過來的時候，
樂曲還沒有停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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