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好可怕的黑蛇。”
膝腿繃緊,白盡攀著樹枝,爬往樹梢,有風陣陣吹過,
白盡受凍地哆嗦了一下。
他的手,有一瞬間褪去白色的皮毛,變得就如人類的手掌一樣。
跟隨呼喊聲,我來到一棵樹下,抬頭發現樹的最上層有一只小白猴。而樹半腰,有一條黑鱗蛇嘶嘶作響,也不再向上纏繞,只是停留在那里,
似乎只是在逗他玩兒。
小山雀離開她的肩膀,展翅慢悠悠地向上升空,邊飛邊喊︰
“喂。小白,它不咬人的。
你快下來呀。”
“你……”白盡最怕蛇啦。
但他不想承認,只是撓了撓頭,轉移話題,有些尷尬地說︰“這里…風景還挺好的哈……”
“快下來吧。”抬頭,舉起手,露出手腕靠近樹干,黑鱗蛇探出腦袋,張開露牙的瞬間,被迅速打了一巴掌,想咬人的沖動很快散去。黑鱗蛇變得安分下來,順著她的手臂緩緩爬到人身上。它掛著,垂著腦袋,一個巴掌,仿佛喪失自己的脾氣,
安靜。
“你從南邊,一直跟著過來的嗎?”
這只小墨蛇,仿佛听得懂人話,吐舌發出“嘶嘶”的聲音,是在回答我的問題。
“白盡,你沒事吧。”
小山雀繞著他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傷口才松了一口氣。“你跑哪里去了,我們大家都擔心死你了,……還以為你出事了……”
“下次,隱隱獸說,不借給你能力了,讓你亂跑!”小山雀的話有些顛倒,但在場的妖和人都能理解她的意思。
白盡撓撓頭,他意識到自己的行動,確實有點冒險,“知道了,小雀。
……我不亂跑了。”
但這條蛇,好嚇猴啊。白盡一時不敢靠近,我只能把小黑蛇再縮小一點,藏在袖子里,“快走吧。
就差你了呢。”
“我們是去做什麼?”白盡跳起來,舉著手問我。這時,小山雀變回人身,和他站在一起,她歪歪頭,對白盡說︰
“青鳥姐姐說過,山林是我們的家。我們要幫助 ,渡過這次難關。”
小山雀期待地說︰“你猜猜。”
然而,她等不及。
“是種樹啦。”小山雀,搶先一步在小白出聲之前。然而小山雀還在繼續,
她沒有停嘴。小白閉上嘴,等她說完。可心里也生有個疑惑,只是他還沒有機會,去問。她激動地說道︰“我還從來沒有嘗試過呢!”說完。然隨後,小山雀忍不住變回鳥的形態,她說︰
“不等你們了。我要先出發了!”
打了招呼,小鳥向上向前飛,她似乎是朝著美好的朝陽,勇敢前奔。
光灑在羽毛上,襯得她可愛至極。
“為什麼?你們沒有難過。小雀,和隱形獸大人,他們……”白盡上前,
他開口的聲音,有些急切。
“無論是青鳥大人還是山鬼大人,她們的‘離開’。似乎大家並沒有,過多沉溺于悲傷,反而開始……”積極地行事,
一起開始,努力恢復林中的生機。白盡沒有意識到,他所想,便是他所要的答案。
他拍拍腦袋,自顧自問答︰
“難道說……”活躍的想法貫穿大腦,作為尚是幼崽小獸的白盡,承擔不了這樣的索究能力。陷入混亂中。
“小白,”叫停這只思亂的小妖,安撫他道︰“冷靜下來。”
小白猴真的想知道。所以他把這個令自己,十分不解的問題交給我,
“姐姐,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可在此時,
臉上的紅印微微發癢,風帶流塵,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我轉身背向白盡,
暫時沒有說話。
“姐姐?”
“…大人…?”
我看到櫻櫻的粉羽,她在呼喚我們快點回去。這件事情,白盡會想明白的。
我看向他,“小白,我想……你應該去找答案。去看看山雀,去加入大家,
你會有很好的收獲的。”微微笑道。
……
“我知道了!”
“山林是大家的家嘛。
我們,都要守護好自己的家。”撫摸突然愣住的小白猴,只听見他的聲音糯糯的,
眼中有期許,有些緊張,
白盡試探地說道︰
“家。”
“……我也可以有嗎?”卻又忍不住懷疑自己,“可我這麼弱小,
還可能會添麻煩。”垂下來的腦袋與聲音,帶著不確定,和希望。他看著我,期待她能說出,他想要的話。
我說︰
“小白,自然是寬容的地方。 歡迎每只小妖的到來。而同樣,也不會阻擋每只小妖的腳步,只要你想……
……就可以留在這里。”
“只要我想……”白盡突然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捂住自己的臉。
一直以來,在從小到大的經歷里,白盡學著堅強,不想流露出來的脆弱,
讓人厭煩。
會被討厭,會被攻擊,會被驅趕。
可她,可它們,都那麼平和,友善。白久想,那他是不是可以,嘗試袒露自己的心聲。于是,白盡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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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里,也想留在這里。”這里的妖不會討厭我,也不會驅趕我,他們和我交朋友,“特別,特別想留在這里!”
“剛剛小雀說,隱形獸大人他們都很擔心我,是真的嗎?”
白盡……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美好的地方,這里…就像…就像……在做夢一樣。
“怕你亂跑會遇到危險…擔心你會受到傷害……都是真的哦。”溫柔的聲音帶著溫暖的笑容,是她曾對自己說︰
“別害怕,小白。”
“你會有朋友,可以一起經歷生活的困難。而你心中的煩惱,終有一天,會有化解的時刻。”白盡的眼神閃爍,
他終于能听到期待的回答。
小白猴子很開心。
我看向白盡,
對他一如反常的思維迅捷,心中留意。小白猴子今天能說話,而且好流暢啊。
。
踩著樹杈子,白盡兜著一大堆果子。輕巧迅速地趕去林中的院屋,
去換新做的甜棗干吃。
那些死去的樹木,便做了房屋的材料。茂密的樹間,多了好多供妖歇息的小木樁,孩童形態的小筍精,和小太陽花一起,用大大的花瓣去接著清晨的露珠。
有蠶繭繅成的絲線,被我掛起來,在陽光下曬著。坐著,又站起來。
去接被風吹倒的草鋪墊子,只編了薄薄的一層。悠閑的生活,轉眼過三載。倚靠有新樹芽長出的樹,接住飄落的絨花。
“阿宥,最近山林里來了好多外人啊。” 把整個身體掛在橫欄上,雙腳懸空,自在極了。櫻櫻沒有化為人身,她怕這個木架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奇奇,”嘰嘰喳喳的鸚鵡鳥,應是會擬人言,但她此時只是鳥啼聲,櫻櫻歪歪頭,
“你說的阿宥到底是誰啊?”
枯萎凋零的樹葉隨風。處于恢復期的山林,跟隨四季更替,色彩的變換,襯得世界如夢似幻。等到鼎盛時,便是四季常綠。
無聊的生活,需要多做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從腐爛的傷口里,用巧勁兒揪出一只長白的蛆蟲,面不改色,而耳邊,傳來那只妖獸痛苦的嘶喝,
“我不是說過了嗎?
莫怕莫怕,我真不吃你的肉。”
是 用前肢擋住眼楮,他把自己臉埋在地面上。他不敢看但也不敢動。因為 怕她手抖,然後把自己的腿鋸了。
听到他越說越糊涂的話,
我捏著一支小刀,認真地將腐肉一點一點割下來。清風微起,有點涼意。
“鱗鱗,你怎麼不早一點過來?”白盡盤腿守在 身旁。為了妨礙他的掙扎逃跑,白盡把一根軟骨香點燃,放在爐子里,讓它慢慢消耗。淡淡的,就是簡淡的草藥味道。
“小傷嘛,很快就會愈合的。” 托腮解釋道,因為痛感比預期想象得不一樣,他此時表現得放松,
只是沒想到,“我算是著他的道兒了。”那只妖獸的攻擊之道猥瑣, 為躲掉暗算,後腿被石壁的尖銳處刮傷,不深不淺。
“是傷,都需要在意。”
《大荒典》中記載︰其狀如犬,虎爪有甲,善 yang),食者不風。
〔譯文︰樣子像狗,長著老虎一樣的爪子,身上還有鱗甲,它擅長跳躍騰撲,吃了它的肉就不會患中風、痛風之類的病。〕
我開口說,
“那個傷你的妖,
你有看清它是什麼樣子嗎?”
“到底是外人,還是外妖啊?”櫻櫻點點頭,肯定地說︰“奇奇你都不說清楚,很容易造成誤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