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光陰如指間流沙。當林道站在青山鎮老宅的屋頂，龍瞳中映出十二道劃破夜空的火光時，他恍惚間想起小時候父親教他認星座的夏夜。那時的月亮又大又圓，像塊溫潤的玉盤掛在老柳樹梢。
"要開始了..."
十二枚搭載著天命石彈頭的"後羿"導彈拖著絢麗的尾焰，在深藍天幕上留下璀璨的軌跡。這些人類科技與上古秘術結合的產物，每一枚都蘊含著足以改變地殼的恐怖能量。
鎮上的廣播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全體居民請注意，立即進入地下掩體...重復，立即進入地下掩體..."
林道沒有動。他需要親眼見證這一刻。龍瞳的視野穿透雲層，清晰看到導彈接連命中月球表面。沒有預想中的劇烈爆炸，那些彈頭在接觸月表的瞬間，竟化作十二朵金色蓮花緩緩綻放。
"轟——"
奇異的震動從腳底傳來。不是聲音，而是某種超越物理規則的共鳴。天空中的月亮開始龜裂，無數金色紋路在其表面蔓延，像是一件被摔碎的瓷器。緊接著，整顆月球開始坍縮，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捏成一團。
最詭異的是，坍縮到極致的月球並沒有爆炸，而是化作漫天金色光點，如同逆行的流星雨灑向地球。林道立刻意識到這是什麼——被淨化的月華能量。
"爸媽，快出來看。"
隔壁家的小孩興奮地大喊，卻被大人慌張地拽回屋里。
金色光雨落下的瞬間，青山鎮各處突然響起非人的慘叫。老街上那個總是笑呵呵的雜貨店老板，此刻正跪在地上痛苦抽搐，額頭裂開一道縫隙，露出里面金色的眼球；學校新來的年輕女教師尖叫著撕開自己的臉皮，露出下面晶化的骨骼。
"果然如此。"
林道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月華持續供能，這些潛伏的感染者紛紛現出原形。他抬手打出一道龍息，將正在異變的鎮長燒成灰燼。
這一夜，全球各地都在上演類似的場景。據事後統計，月落時刻全球共有超過五千萬人突然異變，其中近半是各領域的精英人士。好在各國早有準備，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
月落後的第三十二天，林道蹲在干涸的河床上，用手指蘸了蘸龜裂的泥土。本該是雨季的時節，青山鎮已經連續二十天沒下雨了。
"潮汐紊亂導致大氣環流改變，這才剛剛開始。"
星靈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輕柔的聲音在林道腦海響起。
林道望向曾經是魔都的方向。如今的海平面已經上升了三十米，想來那座沿海城市已經淪為了水下遺跡。現在估計只剩下東方明珠塔的塔尖還露在水面上。
"不知道靈沁那邊情況如何？"
林道心中閃過一絲擔憂，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
一陣引擎聲突然響起。只見三輛軍用吉普卷著塵土駛來，停在田埂邊。為首的軍官敬了個禮︰"林先生，國家特情局邀請您參加緊急會議。"
林道掃了眼軍官太陽穴上淡淡的金痕——這是接觸過感染者但未被完全污染的標記。如今這種人被稱作"半感染者"，需要定期服用特制丹藥壓制異變。
"帶路。"
吉普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沿途的景象觸目驚心︰干涸的水庫、龜裂的農田、廢棄的村莊...偶爾能看到幾個面黃肌瘦的孩童在廢墟間翻找食物。
"現在物資這麼緊張？"林道皺眉。
軍官苦笑︰"何止緊張。月球消失後，農作物減產70，漁業基本癱瘓。更麻煩的是..."他壓低聲音，"有些"半感染者"開始抱團，成立了新宗教。"
三天後，一處深山基地的會議室里，爭吵聲幾乎要掀翻屋頂。林道站在門口，龍瞳掃過在場眾人，武道世家的代表們面紅耳赤，軍方將領眉頭緊鎖，而幾位宗門長老則閉目養神，仿佛置身事外。
"功法是我們南宮家千年傳承，憑什麼要公開？"
"放屁。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藏著掖著？"
角落里，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林道的注意。邢戮——那位半年前還意氣風發的特情局局長，此刻佝僂著背坐在陰影中，手里攥著一瓶抑制藥丸。他左眼已經變成了渾濁的琥珀色，太陽穴處爬滿蛛網般的金紋。
"林道？"邢戮抬頭，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你來得正好..."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道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敬畏，有嫉妒，更多的是復雜的算計。
"情況你都知道了。"邢戮艱難地站起身，指了指投影幕，"月隕計劃雖然成功了，但根據最新監測，太平洋深處又出現了三個新的空間薄弱點。"
幕布上的衛星圖觸目驚心︰原本月球所在的位置現在只剩一片塵埃帶，而馬里亞納海溝、百慕大和東海三個區域，正泛著詭異的金光。
"所以我們決定公開所有修行功法。"邢戮咳嗽著，吐出一口帶著金絲的痰，"全民習武，對抗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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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再次炸鍋。南宮家的代表直接拍案而起︰"做夢，我族玄天功寧可失傳也絕不外泄。"
"那就按戰時特別法處置。"一位獨臂將軍冷冷道，"非常時期，叛國罪可當場擊斃。"
林道默默退到一邊。這種政治博弈他不想參與，也懶得參與。目光掃過邢戮的藥瓶，他注意到標簽上寫著"劑量加倍"——看來感染程度比表現出來的更嚴重。
"林道友。"一位白發老者突然湊近，正是蜀山劍派的長老，"听聞你從昆侖帶回了上古傳承？不知..."
"假的。"林道直接打斷，"只是些殘篇斷簡。"
長老臉色一僵，訕笑著退開。類似的試探接踵而至，有許諾重金購買的，有暗示聯姻結盟的，甚至還有直接威脅的。林道一律以龍威震懾，很快身邊就清淨了。
會議持續到深夜，最終勉強達成協議︰各大家族可保留核心傳承，但必須公開基礎功法。而收集、整理這些功法的重任，自然落在了特情局頭上。
"這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散會後，邢戮苦笑著遞給林道一份文件，"既要防著那些家族造假，又要應付上面的檢查...咳咳..."
文件上密密麻麻列著各地武庫的清單。林道注意到，魔都武大的藏書閣被標注為"已焚毀"，而葉家的功法閣則寫著"拒不配合"。
"你接下來什麼打算？"邢戮突然問道
"出門游歷。"林道合上文件，"看看這新世界變成什麼樣了。"
他沒有提及楚靈沁。自從月隕那晚通訊中斷後，川蜀方面就再沒有消息傳來。
想到那個對他情根深種少女，林道知道自己必須要走上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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