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生推開門,病房里呼嚕聲震天響。
他敲過門的,沒人應聲,只能推門。
好家伙,原來就黃仲達一個人打呼嚕,還以為爺爺他們都回來了。
他一人抵了十個,呼嚕聲能讓一層樓的人受折磨。
病房里兩張床,黃仲達和黃叔躺在兩頭,都睡著。
你們這算是哪門子的看護?
林俊生無語繞到靠窗的床邊,看清躺著的人,腦海中所有記憶又重新回閃了遍。
知道了,知道了!
無語對著內心呵斥,原身你狗日的死透了沒,怎麼陰魂不散!
輕輕拉開被子,想只露出手臂,看到還帶著血漬的皮膚,手頓了下又拉開了些。
一條三十多公分的傷疤像是樹的主干,邊上七八處小傷疤像是側枝,隨著呼吸的鼓動,搖曳哭訴著悲慘遭遇。
這個姑娘,原身的白月光,沒了子宮,沒了脾髒,沒了三分之一的胃,沒了六分之一的腸子,沒了一片肺葉的三成,肝髒部分打爛不知道能不能完全修復。
林俊生不知道原身在此會不會嚇得暈過去,就是他看著也是揪心無比。
“阿生,小沐怎樣?”
一個哽咽帶著遲疑的聲音傳來,林俊生手抖了下又猛然攥緊,防止被子掉落砸傷床上人。
“黃叔!”林俊生抬頭,兩滴淚水不經意甩落。
“阿生,你,你好好看看!”黃啟明轉身,身體壓抑不住顫抖。
此情此景,黃叔不可能說什麼帶歧義的話,林俊生點點頭,小心蓋住傷疤只露出手臂。
搭上手腕,幾秒後松口氣,不算太糟,自己昏迷前輸出的內力還在工作,這姑娘性命能保住!
左手翻轉,一根銀針扎入手臂。
黃啟明見到這一幕,瞳孔劇縮。
頓了拍,他想伸手來抓,伸了一半轉身一巴掌拍在呼嚕聲源上。
“我!呃,爸~”黃仲達喝問聲立刻變成委屈叫喊。
“別吵!阿生在治療!”
有好多槽點,阿生治療就治療,打自己一巴掌幾個意思?
不對,治療!黃仲達猛然豎起身,愣愣看著林俊生,下一秒他跳下床,“我,我去喊淮茹她們!”
“別別別!”林俊生一激靈忙喊出口,剛才媳婦們的樣子,肯定是擔心自己消耗太大,這過來再看到自己在治療還不知道怎麼鬧!
“阿生,你,你沒事吧?”黃啟明掃了眼停住身的兒子,遲疑了下關切詢問。
“沒事,好著呢!”林俊生笑笑,低頭看到臉上帶著血痂的姑娘,又是嘆息一聲。
“兮沐姐她”
兩人渾身一顫,都奔到床邊,期期艾艾盯著林俊生眼楮,想問又不敢問。
“呃,生命沒問題!”知道他們最想知道什麼,林俊生趕緊追上一句。
“呼!”“還好,還好!”
兩人都是大大松口氣,又听到了一句‘但是’,兩人屏住呼吸。
“但是,一下可能治不好。”
黃啟明艱難出聲,“醒不了嗎?”
“那沒有,要是想醒今天就能讓她醒。可是”林俊生沉吟了下,“兮沐姐體內很糟糕,最好過段時間。”
“真,真的?”黃啟明不敢置信看著陌生無比的養子,呆呆轉頭,見到自己兒子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頓覺所有人都陌生。
“阿生,我就知道,就知道,小妹只有你能治!你小子,你小子!”黃仲達說著說著流下熱淚。
林俊生苦笑,這份莫名的信任讓他覺得不能承受,“兮沐姐的身體,想要治好怕是”
“不能生孩子是吧?”黃仲達流著淚,臉上浮現淡淡微笑。
這表情很驚悚,你妹子,親的!不可能是幸災樂禍吧?
“二哥,你啥,啥意思?”
黃仲達胡亂抹了把臉,使勁拍打自己老爸,“老頭,你做得好事!”
林俊生瞪大眼,不可置信看著黃啟明,後者也是一臉懵。
“你說啥?”
黃仲達長長出口氣,“老頭,你把小妹許給阿生,我之前是有意見的。現在看來還是你眼光好!”
兩人都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懷疑他受了太大刺激,說胡話。
“小妹現在不能生了啊!除了給阿生,誰還能要她?”
“不是,二哥,你這”
黃仲達一擺手,打斷林俊生的話,“阿生,我懂,我懂!小妹不要名分,只要能給你做小就行!就是你不能嫌棄她不能生!老頭!”
他說完又是一巴掌打在老子肩膀,“爸,趕緊的啊!說句話!”
林俊生傻傻看著他,見到黃啟明張嘴他頭發根根豎起。
“好的,阿生,小沐就交給你了!”
不是,你們有沒有病!兮沐姐現在這麼慘,你們說這個合適嗎?還有自說自話,這是和人商量嗎?
“不是,不是,黃叔,二哥,你們,你們”
“就這麼說定了!”黃仲達語氣不容拒絕,“阿生,你也知道小沐情況,你說要是不給她個希望,醒來也會尋短見!你忍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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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生,你不能不管她!”黃啟明也是連連點頭。
要不是內力不夠,林俊生想每人給一針,你們正常嗎?當著一個躺在生死線上的人說這個?
就是當著能跑能跳的人說這個也不行吧,征詢過你們女兒你們妹子意見嗎?
這麼一副急于脫手什麼燙手山芋的模樣,對自己禮貌嗎?
林俊生張嘴,就要駁斥他們這種不知所謂的想法,門口傳來個聲音。
“小林,小林在嗎?”
“哎,大伯,這里!”
接了句,就要繼續和兩人說道說道,門一下撞開。
“小林!快,呃,還在治療嗎?你身體”
都當自己是豆腐做的嗎?不過都是好意!林俊生勉強笑笑,“大伯,你這麼急,什麼事?”
“快,你趕緊治好,和我走。”
林俊生心神掃了眼,兮沐姐體內約莫還有兩道內力多點,無頭蒼蠅一樣亂逛。
不是無事可做,而是它們覺得哪哪都是該修復的地方,也困惑著。
驅趕到胃部和腸子處,林俊生沖浦雲點點頭,“五六分鐘。”
“好的,好的!”浦雲松口氣,這才看到房里兩人。“啟明是吧,老營長沒坐飛機回來?”
“大伯!”“叔!”
兩人同時開口喊,喊完感覺不對勁,黃啟明瞪了眼兒子,“這是你爺爺的戰友,喊爺爺!”
黃仲達張了張嘴,浦雲干笑,擺擺手,“沒事,沒事,各喊各的!飛機不是能坐下嗎,怎麼沒一起回來?”
黃啟明又瞪一眼兒子,沖浦雲笑笑,“叔,我叔叔說幫阿生那邊掃下尾,讓我們先回來。還有他們開車去的,車子也不能扔著!”
“啊,我?什麼事啊?車子也能綁在飛機里的!”
黃啟明伸腿,踢了下嘴巴張開的兒子,語氣平緩,“你不是讓送來的藥嗎,那院長追著不放,老爺子幫你打發他們呢。”
“哦,這事啊。我這兩天還去南港,到時候看看吧,能帶就帶點回來。他們肯定”
浦雲打斷他的話,“小林,可能你要今天去!”
“啊?咋了?”
“你,你先治好,等下到了反特司再說!”
“那事啊!”林俊生正要點頭,看到浦雲臉上的焦急,心中涌出不安。
他拔針,三人都是愕然看他動作。
“沒事,兮沐姐的傷一時也治不好,需要我恢復一段時間再說。大伯,走!”
看著兩人離開,黃啟明父子面面相覷,黃仲達想了想轉身往外跑。
“我去喊他媳婦來,他答應了的,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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