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趕到東交民巷甲三，立刻被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弄了個目瞪口呆。
甲三里面原本一片雜草叢生的院子，現在所有草木都被鏟干淨，擺放著許多條凳。
好幾個幫工樣的人從院外的車上卸貨，一輛車是凳子，一輛車是竹匾。
這生意這麼紅火的嗎？劉思嘖嘖嘴，和門口的吳媽吳剛打了招呼向里走。
還沒到會客室，門打開，里面倒退著出來一個人，一臉笑容點頭哈腰。
“林夫人您留步，您留步！外面人多！您歇著，都給您擺放好！”
“朱三大哥，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您別客氣！”秦淮茹聲音從門內傳出。
“嗨！林夫人，您這就是打我臉！林先生高義，不嫌我出身低微，折節下交，這點事還要算錢，我朱三還是人嗎！
放心我們人多，擦擦什麼的不費事！”
什麼破文采，劉思听得耳朵癢！
側過身看了眼，不認識，有點臉熟，誰啊？
那人見一個在看他，也不惱，沖著劉思點頭微笑，轉身吆喝起來。
“哥幾個，都用點心！回去中午敞開了吃！”
“好 ！”
“竹子三敞亮！”
“竹爺威武！”
那人啐了口，“別瞎吵，吵著人！”
說完也沖門外去，看著像是去幫忙卸貨。
劉思搖搖頭，才走到門口，里面婁夫人聲音傳出，“淮茹，你先別出去了，等他們弄完再說。哎，我說市面上買的人參不行嗎？還得用金子換？”
人參用金子換？劉思默默記下要點，伸手敲門。
門內一下安靜，秦淮茹聲音響起，“誰啊？”
“林夫人，我劉思！”
門開，一身村姑打扮的秦淮茹出現，粗布衣扎著頭巾，劉思一愣，“林夫人，你這”
秦淮茹也知道自己裝扮比較雷人，嬉笑著伸手示意他進門，“我等下干活呢，劉同志有什麼事嗎？呃，找我男人？”
劉思尷尬笑笑，決定先迂回一下。
“林夫人我剛才听了句，你們有什麼難買的，我們司也有點關系，可以代勞。林同志還是我們司的人呢，這點忙還是能幫的！”
趕緊打出感情牌，最怕听到一口拒絕，這樣還怎麼往下說。
“淮茹，要不讓他們試試？我也覺得十幾根小黃魚一顆的人參價格離譜了點。劉同志，你們有認識什麼趕山人嗎？”
十幾根小黃魚一根人參！劉思駭然，下意識退後一步。
這是用到那個藥膏里面的！他一瞬間就明白過來，為什麼那藥膏這麼貴！
“不用了，哥哥說南港那里買到了幾根。干媽，我也不懂藥材，只能是哥哥辨認了才能放心用。”
南港買到了？劉思又是一激靈，心里給司長送上馬屁！
領導果然是領導，就是高瞻遠矚！
想到什麼他臉上浮現勉強的微笑，“林夫人，婁夫人，那林同志是不是要送回來？”
“沒有，那小子忙得很！我派人去南港拿。”
劉思愕然看向婁夫人，痛心疾首，讓那小子送回來啊！派什麼人！
“派，派的誰啊？我們那邊也有同志的，要不要代勞？”
婁夫人輕輕一拍手，“哎呀，你不早說！昨天就讓小方出發的，早知道費那個事干嘛！”
秦淮茹笑著搖頭，“干媽方大哥去剛好，要是直接南港那里出發還來不及。喬姐他們還在幫著買藥呢。”
“咳咳咳！”婁夫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劉思在，怎麼給弄穿幫了。
婁夫人你這就太落伍了，都知道了好吧！劉思也干咳一聲，“我們這里沒有嗎，怎麼要南港那里買？”
秦淮茹笑吟吟的臉瞬間耷拉，嘆了口氣，“她們買的是西藥，想給爺爺他們送去。”
黃竹黃老？他怎麼了？
劉思很快反應過來，應該不是黃老，不然林俊生肯定回來。
想了一圈沒想到是誰，又覺得不是很好問，干咳一聲轉移話題。
“林夫人，外面這些人沒問題吧？”
秦淮茹情緒不是很高，搖搖頭，“那個老板是哥哥之前救人的時候打過交道的，應該沒問題。”
“啊？誰啊？”
“說是朱三還是竹三的，哥哥都問他買了兩次應該沒問題。”
“哦，是他啊！”
劉思想起來了，是前門大街那里擺攤，林俊生救表妹撞到的那個小販！
哎，真是一點忙也幫不上，這話題怎麼轉進呢？
秦淮茹掃了眼劉思，對他過來到底什麼意思心知肚明。
想想瞞著也不好，外面卸貨加清洗還要一會兒，不如讓劉思知道實情。
想到這里，她轉向婁夫人，“干媽，我和劉同志去家里聯系那邊。”
婁夫人哪里還不知道，劉思已經知道幾人去了南港的事實，想想自己也幾天沒見到小棉襖了，索性一擺手，“我也去！”
劉思答應還送回來，三人一輛車來到南鑼鼓巷。
剛到門口，遇上掃馬路大軍回來。
陶氏同幾人轉身，見到下車的人，眼楮一亮，兩步奔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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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夫人正詫異怎麼這院里幾個大媽這麼勤快，大早上去掃馬路，冷不丁一個人扛著掃把沖來，她連忙躲開幾步。
“婁夫人，我，我啊！小陶！”陶氏見到婁夫人像是瘟神一樣躲她，心里一咯 ，急聲喊。
陶氏頭發包得嚴實，臉上還蒙著布，婁夫人听聲加看模樣，這才認出人。
她尷尬笑笑，“陶媽啊，你好，你好，你們這是?”
劉思哪里想浪費時間，這幫老娘們可閑得很，扯起來就沒完，他揮揮手，“婁夫人，我們趕緊進去吧，你那邊不是還有事嗎？”
“呵呵，對對，那陶大媽，各位大媽回見！”
賈張氏扛著掃把，客串了把門神，大門堵得嚴嚴實實。
她看到了秦淮茹，想到要是自己不走，這賤人等下不是得從自己身下鑽？
莫名的爽感讓她顫抖不已，一個聲音傳來，“這個大媽，你讓讓!”
“讓？”看心情吧！賈張氏仰頭，像是在看天，右手扛著掃把食指不經意向掃把下伸出，懂的都懂！
“哎，大媽，讓讓！”劉思也喊了聲。
“切這麼大哎喲！”賈張氏被猛然拉動，身子一個趔趄直接跌進門。
三人沒理會陪著笑的陶氏，揚長而去。
“誰，誰打我？陶氏！你，好啊，你打我！老娘腿折了，明天的份你掃！”
陶氏拍拍手，施施然回到門外撿起掃把。“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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