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劉思都在回想自己昨天有沒有踩狗屎，不然不能這麼晦氣。
紅星醫院那邊報告，伊麗莎白沒有到醫院。
他火急火燎趕到醫院，人一到就詢問兩個負責趙翻譯安全的同志。
早上他們坐著趙翻譯的車先走，到了醫院半小時，後面兩輛車還沒來，這才上報。
“沒說什麼？”劉思拿下眼鏡，手在額頭來回擦拭。
“沒有，趙先生下了樓就走，我們也只能坐他車跟上。”
“該死！不會出事了吧？”劉思指指樓上，“問過趙翻譯嗎？”
“問了，也說不知道。不過我們看他對伊麗莎白他們沒過來，好像並不是很擔心。”
劉思擦汗的手頓住，重新戴好眼鏡，轉身去詢問趙翻譯。
詢問完，劉思感覺他是真的不知道幾人哪去的，擔心也不見著多擔心。
這是因為怪物在邊上的緣故嗎？劉思搖搖頭，還是例行公事一一打電話確認林俊生可能會出現的幾個地址。
首先是最不可能的軋鋼廠，這小子都快忘了自己還是保衛員的事實！劉思碎碎念，撥通了軋鋼廠洪偉才電話。
“啊？沖去前門那里的？”听洪偉才這麼說，劉思冷汗布滿額頭。
前門大街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無所不包，這麼個跑過去能不出點事？要是惹怒怪物大開殺戒怎辦？
這會兒跑去，黃花菜都涼了！
一個電話到了前門街道派出所，听了幾句，劉思後背冒汗。
愣了片刻，帶著人飛奔前門大街。
升了副所長的趙五樂呵呵迎接，見面第一句差點讓劉思蒙圈。
“劉同志，你說我們再給軋鋼廠去面錦旗怎樣？”
“啊，啊？什麼？”
“錦旗啊！”
劉思想大聲喊，自己是來找怪物的，為什麼和自己說錦旗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怎，怎麼了？”
趙五嘆息一聲，“原來當初我們那個犧牲的同志，不是因為自己不小心暴露的，是被人哎~”
听完範金友的事，劉思心里五味雜陳。
要不是怪物，這個同志犧牲得太憋屈，別人還興許會說是沒注意自己暴露。
這事該做！可是又感覺林俊生現在做這事，不務正業。
伺候好，呸！保護好代鷹人，交易順利進行。
五千發炮彈，就是兩枚炮殺死一個敵人，加起來也要二千多！
要是用在解救受困的部隊上，那救人獲得的意義，更是無法計量。
哎，算了，不做評判！劉思搖頭，“那他還在前門大街那里嗎？”
“不知道，我們的同志押送四人回來，沒顧上和林同志交流，興許還在。
劉思一口水沒喝，轉身就走。
到了地址，一看新生館門頭緊鎖。劉思暗嘆一聲，只能裝作不知情，到了隔壁絲綢坊打听情況。
“啊？回去的？”
“嗯！”陳啟山很謹慎，不想多說什麼。
自己的寶貝閨女做的好事！他暗罵一聲，自己之前多風光，現在活得像是過街老鼠。
眼瞅著這個眼鏡像是政府里的人，老陳哪敢多說什麼。
劉思也尷尬，自己明明都知道，還得演著裝什麼都不知情，一副就是過來問問隔壁鄰居出啥事的模樣。
“知道回去哪里嗎？”劉思似是隨口問了句。
老陳沒開口，隱隱有咳嗽聲傳來。
“呵呵，不知道啊，我們怎麼會知道！”
“呵呵，好的好的，謝謝你給的信息！那先告辭！”
劉思想告訴他，以後有人問，你後半句別說，這樣比較真。仔細一想，索然無味。
除了自己，誰會屁顛顛跟在林俊生身後幫他擦屁股？
出了門，他馬不停蹄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昨天林俊生是住的家，那麼說的回家，八成就是回南鑼鼓巷。
趕到南鑼鼓巷，門口沒見到車，劉思心里一咯 ，不在這里？
他茫然四顧，人手不夠，這里的暗哨撤了一時不知道去哪找人問。
林俊生要是易容帶著幾人去哪玩，讓他哪里找去？
大門內傳出聲響，劉思嘆口氣，來都來了，問問情況吧。
走進門，那個閻老師家的和人在說話，劉思上前幾步，“大媽，見到林俊生同志了嗎？”
楊氏一臉喜氣，停下交談轉回身，“公安同志啊，小，林科長啊，一早出去的。”
她想起什麼離開三人小團體，示意劉思走過幾步。
有事？劉思推推眼鏡，跟著她走過兩步，“啥事大媽，我還有事呢。”
“就那林科長的事，我問問啊，他現在怎麼開上汽車了，沒問題的吧？”
那是老子的車！是老子親手給他的鑰匙，現在像是讓他拍婆子去的！
劉思暗恨，臉上依然帶著笑，“據我所知，應該是他廠里有公務，讓他開段時間的。”
楊氏揮揮手，掃了眼豎著耳朵的人，聲音壓得更低，“我意思他怎麼就突然會開車了，沒有問題吧？”
你這是把他往敵特上面靠！小心人家給你三針！劉思失笑，“他部隊里學過的，很簡單，像我也是上車就會！”
“這樣啊，哎！”楊氏搖搖頭，轉身就走。
哎，你禮貌嗎，林俊生不是敵特你不開心？劉思想轉身走，掃了眼又湊一起八卦的四人，微微嘆氣。
還是多上一嘴的好，萬一林俊生真的給了三針，這些都是群眾，最後還不是他劉思來擦屁股？
“大媽們，你們聊什麼呢？不是關于林俊生同志的吧？”
楊氏頭也沒回，擺擺手，“不是不是，我們聊那個白玲公安呢，哎！”
劉思愕然，白玲怎麼了，出事了嗎？
“怎麼回事，出事了？”
“沒有，哪里出事。咯咯咯，閻老師家的是想說以後他家老大沒機會，傷心呢！嘎嘎~”一個年輕點的大媽擋著嘴，邊說邊笑。
楊氏翻白眼，“我是可惜！白玲公安那麼好的人，怎麼找了個胡子拉碴的家伙！看著不像是好人！”
劉思身軀一陣搖晃，使勁退後半步，雙腳前後分開站立，這才沒有跌倒。
該死的，兩人這是瞞過了所有人！連他劉思都沒有看出來！
這小子還敢這麼搞，不怕自己抓他嗎，呸，不怕司長槍斃他嗎？
稍稍恢復，劉思艱難出聲，“大媽們，白玲公安和林，和他愛人在家里？”
楊氏搖頭，“沒有，回來發了點糖，然後兩人就走了。”
她說著摸出一顆糖，“哎，你們說這個糖和林科長的那什麼老鼠糖哪個貴？”
有個大媽笑著反問，“閻老師家的，咋了？想給你家解成提前操辦上？”
“不是，不是，我這不是考慮下價錢，到時候院里估摸下人，每家兩顆的話得盤算下多少錢。”
“呸！楊氏你得了，每家兩顆，你這話怎麼說得出口的！”
“就是，就是，賈張氏都沒有這麼摳門！”
“嗨，賈張氏又䱇瑟了，廠里大官親自找來，這下東旭工作穩了！”
“你們知道個䱇！那是我家老閻出面，好說歹說讓林科長給他同村介紹工作時，捎帶上說了嘴，不然你們以為賈張氏臉有多大？
還大官親自上門？那是人家林科長的面子！”
“咯咯咯，我听說你家在里面撈了錢哇！”
“呸！誰，誰這麼污人清白......”
幾人說的什麼後面劉思記不清了，無關緊要。
他失神落魄上了車，啟動了汽車慢慢往外，卻不知道該往哪里打方向。
回神發現自己到了個大門前，他打了個激靈。
看清不是同仁公寓的大門，松口氣。
竟然來了公安局，也好，找白玲當面問問，想來兩人做出這事，應該有了後續計劃。
習慣性往斜後方掃了眼，甲三門口兩輛車進入視線。
劉思僵住，眼珠子來回掃視兩個門，三秒後跳起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