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醫院大會議室里，浦雲拉著林俊生進入，還沒坐下，里邊就有人開口詢問。
“林同志，時間緊，就直接問了。里面有你認識的人嗎？”
林俊生看了眼他，中山裝頭發筆挺，面容普通毫無特色，搖搖頭，“炸沒有的那個不知道，其他的都沒印象。”
那人記了幾筆，“能確定人數嗎？”
“不行，只能大概估摸。”
“行，你說說你估摸的。”
林俊生點點頭，拉過邊上沒人用的筆記本和鋼筆，坐中山裝隔壁的人想伸手，腳被踹了下。
“我們在這里踫面，槍手在這邊和這邊。”林俊生攤開一張新的，隨意畫了三個圈。
中山裝起身見就這麼三個圈，一臉無語，就這還用畫出來？
他隔壁的讓出位置，走到林俊生身後，中山裝索性走到林俊生右手邊。
“第一槍是我們左前方這里來的，大概500米，打在了伊麗莎白的防彈衣上。第二......”
“你！”
一個冷不丁的聲音在林俊生後面響起，很突然很響，浦雲和馬明哲都嚇了跳。
浦雲回頭，皺眉看他，“干嘛一驚一乍的？”
那人戴著方框眼鏡，斯斯文文，不好意思笑笑，“首長，對不住，對不住。我想問問林俊生同志，怎麼判斷是500米？
據我所知，林俊生同志當的是醫務兵，沒經過這方面的訓練。”
“不能是小林事後跑過去，判斷出來的？這有啥好問的？”
眼鏡陪著笑，“是是是，林同志，你這是怎麼判斷的？”
浦雲挑眉，這人還是不信？正想發作，听到林俊生說話，壓下話語。
“嘿，我哪知道，那個保鏢安妮說的。嘖嘖，我估計是判斷的子彈速度和聲速吧，不懂！”
“真的有500米嗎？”方框眼鏡鄭重詢問。
林俊生回憶了下，搖搖頭，“差不多吧，具體多少不是很清楚。我後來跑得也不是直線，回去不是走那條路。”
中山裝擺擺手，拿起筆在兩個圈上連了線，上面標了500.“林同志，你和代鷹人踫了面，一起去打獵了嗎，中間耽擱多久？”
“沒，我自己打獵呢。兩頭野豬，我殺了頭，正在打另一頭。看到了手電筒光，就跑去。發現是伊麗莎白兩人，接了她們到火堆邊上沒多久，就遇上了槍擊。”
中山裝點點頭，“指了指另一個圈，林同志，這個圈距離兩個地方，大概多遠？”
“兩個伏擊點距離大概300到400吧，第二伏擊點距離我們稍遠些，約莫600米。”
“林同志，600米晚上狙擊你們，會不會說得太多了點。”身後方框眼鏡出聲詢問。
“哦，那就減一點。”
林俊生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無語。
中山裝干咳一聲，“小許，別打斷林同志思路。不過，這要是真的，怕是軍中的王牌。”
林俊生下意識轉向浦雲，後者瞪眼。
“怎麼不信？你不是差點死了？”
“信，信！”林俊生忙應聲，暗自腹誹，自己想說的是這個嗎？
他是想問問，這人什麼意思，咋懷疑到了自己人身上。
“林同志，這事很重要，能詳細說下你們怎麼中槍怎麼反殺他們的嗎？”
林俊生抬起手看了眼，“說個二十分鐘的吧，我讓他們半小時準備，晚了又瞎擔心。”
馬明哲抽了抽臉，這小子以為說書呢！看了眼站在林俊生身後的家伙，他微微皺眉。
“你說，你說！”中山裝應著話，在筆記本上標記。
“第一伏擊點連開兩槍，第一槍後，我拖著伊麗莎白退後，第二槍打空了。才躲到樹背後，第二伏擊點也開了槍，我有了準備，跳著躲開。
之後抱著伊麗莎白往火堆遠處跑，大概四五十米吧，安置好了她就往第一個伏擊點跑。中間遇上安妮，我們交流了下，每人分了一個方向。
我比較倒霉，就是人多的。呃，還行！”
林俊生趕緊改口，忽然發現自己貌似掏出了大寶貝才脫得身，肯定不能說！
“哦？什麼意思？你看看，大概是這個位置嗎？”中山裝在紙上隨意畫著，聞言抬頭。
“往北躲的，向著東北方向繞，這里吧，大概是安妮也想過來看看伊麗莎白，這里遇上。”
“她要跑去第二伏擊點？”
“嗯，她意思我去第一個。”
“唔，這時都只是一個狙擊手開槍？”
見林俊生點頭，中山裝用筆點點安妮到第二伏擊點的線條。
“嘿！”
背後又響起高聲驚呼，浦雲斜眼，“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我老了，怕被送走！”
小許連連小幅鞠躬，“對不住，對不住！我是想說這保鏢是自信啊，不知道林同志你的實力嗎？”
林俊生擺擺手，嘆息一聲，“啥實力啊，要不是運氣好，鐵定沒！”
中山裝一臉好奇，“就是林同志你說的倒霉又運氣好？能說說嗎？”
“第一槍不說了，要不是打在伊麗莎白身上，我肯定掛。後面我追到一半，好家伙，兩把沖鋒槍，還有一長一短，同時開槍，你們說是什麼運氣。”
“呵呵，肯定是你運氣好！這不活著回來了！”中山裝開了句玩笑。
“也是！”
“能說說你怎麼對付這幾個人的嗎？”
“運氣好！”
“啊？什麼意思？”
幾人都愕然，就是浦雲也莫名其妙。
“哈哈，我隨意開了槍，打中了手雷炸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是不是在做炸彈，炸了好幾次！反正我跑去的路上，再也沒有槍擊。”
眾人傻傻看著他，懷疑在說天書。
林俊生聳聳肩，“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那狗日的估計怕被摸上去，不但我這邊有手雷陷阱，差點送走我，另一邊估計也放了！
嘖嘖，運氣好！不一定我打中的，可能陷阱無意被誰踫到，自己炸的。
哈哈，運氣運氣！”
“這！”身後的小許終于不一驚一乍，變得恍恍惚惚，“這太巧了吧？”
“可不是呢！”林俊生完全同意，“那炸沒的，不知道身上還綁了多少，我要是走得快了點，鐵定也被炸飛。”
“你就沒想沖上去，捉個舌頭什麼的？不說你善于摸舌頭嗎？”
門口傳來個女人聲音，嗓子不太正常，像是擠著在說話。
“韓科長！”小許喊了聲。
進門的女人沒有看別人，眼楮直視林俊生，“林同志，你說說呢？”
林俊生聳聳肩，“我就是個小醫護兵，能有這本事？”
女人眯眼，視線放到桌上，疾步沖來，“哎呀，計科長，你不在自己筆記本上畫畫的？”
中山裝干笑，抬頭看著林俊生，“林同志，後來呢？”
“後來？死了啊，都死了，我听安妮那邊也有爆炸，跑去看情況。她昏迷在了山坡底下，救醒了她。”
林俊生抬手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後面就坐在火堆邊等天亮。之後听到有爆炸才想起來去看看。”
浦雲擺擺手，“行吧，你先去。後面的我來說吧，竟然問你多少人都不知道，真有你的。看一眼啊！”
“嘿，我听那動靜，哪還敢上去，以為他們扛著手雷箱子呢！”
女人目送林俊生往外走，見他到了門口，笑著喊了句，“林同志，要是還有問題，到哪里來找你？”
“我們那里吧，林同志是我們司的特別人員，倒是和你們的科名字听著差不多！”
林俊生訝然一瞬，沖馬明哲行了個四不像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