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絲願意敞開心扉,說出自己真心的想法,這是件好事。
可看著眼眶中水元素逐漸聚集的碧翠絲,萊伊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可是...就算貝蒂舍不得你,你是人類,總有一天也會離開的。”
少女帶著哭腔的聲音宛如一柄重錘狠狠地敲在了萊伊心上。
原來,精靈也有這麼多愁善感的一面。
碧翠絲並不是高冷,她高冷的外表下是一顆溫暖的心,即使感受不到外界的溫度,卻依然願意向外界釋放著善意。
她只是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
所以,少女封閉了自己,用冷冰冰、生人勿近的外殼小心呵護著脆弱的心。
萊伊走到碧翠絲面前,半蹲下,同時牽起對方的兩只手。
“你是笨蛋嗎?”
“這種事情對你說了也不懂!你以為你懂貝蒂什麼?!”
“我不是精靈,不能理解精靈的想法,可貝亞托莉絲,你不是人類,也不能理解人類的想法吧!”
緊緊攥住碧翠絲的雙手,就算對方試圖掙脫也不會放開。
此時此刻,萊伊不為了禁書庫的知識,只想把少女從自己的世界拉出,推動少女無法前進的時間。
“我是怎麼想的?你肯定從來沒有想過吧!”
“貝蒂為什麼要知道你的想法,說到底只是窺探禁書庫的知識才會對貝蒂這麼溫柔的吧!一個剛進宅邸的家伙,別太自以為是了!”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會放手。”
沒有被碧翠絲的氣話沖昏頭腦,相反,萊伊的大腦十分地冷靜。
少女既然將希望交付于他,他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兩句話放棄。
“如果我放手了,又該讓誰來?你要繼續等待不知道何時才會到來的他嗎?”
“人類的生命很短暫,短暫到他們不會去思考自己死之後的時間...對比精靈來說,這樣的生物就是他們生命中的一瞬,一抹不經意的煙火吧。”
“可是...我們是活在現在的吧!比起虛無縹緲的未來,現在更顯得真實不是嗎?人類的生命比不上精靈,可現在的我不完好無損地站在你的面前嗎?”
“貝亞托莉絲!那樣的未來,一個人的未來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說不出反駁話語的碧翠絲,眼淚順著臉頰流下。禁書庫里,只剩下隱隱約約的啜泣聲。
萊伊松開手,替碧翠絲拭去眼角的淚水。
“可是...你對貝蒂什麼也不了解...”
“沒有人規定必須知根知底才能成為朋友。”
“那如果...貝蒂說...等待‘那個人’是貝蒂的契約呢?”
“我尊重你的契約,可是...折磨自己,也是契約規定的內容嗎?契約中規定了貝亞托莉絲在‘那個人’來之前必須孤身一人嗎?”
萊伊站起身,接著說道。“沒有這麼要求吧,貝亞托莉絲。”
“和我一起創造未來吧。”
......
時間過得很快,以坐在主位的羅茲瓦爾為首,宅邸的眾人坐在準備好的座位上,期待著未知的午餐。
“貝亞托莉絲?你會來我可是十分沒想——到呢,難道他是你的‘那個人’嗎?”
“你的關注點還是一如既往的奇怪,羅茲瓦爾。貝蒂記得這和你沒關系吧。”
碧翠絲強硬的語氣打消了羅茲瓦爾追問的念頭,後者訕訕一笑,準備跳過這個話題。
“這可是我對你的關心哦…”
“不需要的關心留給自己就足夠了。”
碧翠絲說完,雷姆推著餐車開始上菜,而身為主廚的萊伊也是適時的從位置上站起身,為眾人介紹今天的前菜。
“今天的前菜是奶油蘑菇湯,采用當地的菌種,新鮮的洋蔥,牛奶和淡奶油制作而成。咸香的湯底搭配淡奶油柔順的口感,與使用黃油炒香的洋蔥蘑菇顆粒相結合,帶給食客獨特的體驗。”
由于適應不了異世界的飲食習慣,萊伊根據自己的記憶,把上一世的諸多美食復刻到了這個世界來。
這道奶油蘑菇湯便是其中之一。
並且由于食材簡單,做法簡便。哪怕不依靠魔法的幫助,完成這道前菜也是易如反掌。
“碧翠絲大人,請慢用。”
雷姆將湯品放到碧翠絲的面前,奶白色的湯汁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誘人。
好吃!
味道與蒸土豆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
第一次,碧翠絲從食物中感受到了愉悅。
“主菜是經典的煎肉排……”萊伊接著介紹。
眾所周知,食物烹飪的過程中,還原糖等羰基化合物與游離氨基酸、多 或蛋白質中的氨基等化合物之間會發生一系列復雜的化學變化……
因此,只要烹飪得當,就能讓普通的煎肉排散發出濃烈的肉香味。
另一方面,為了保證肉的口感,肉部位的選擇,腌制香料的選擇,腌制的時間等都有講究。
“最後就是甜品部分了,甜品的話這次選擇了提拉米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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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解說,一邊朝碧翠絲的方向看,卻尷尬地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
嚇得萊伊連忙回過頭,讓雷姆上菜。
老實講,以異世界的食品科技水平,想要做一款真正的提拉米甦蛋糕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有魔法提純的話,做一款口味相似的蛋糕還是有希望的。
而這也是萊伊讓雷姆跟自己學習烹飪的第二個原因,增強對瑪娜的控制能力。
第一個原因當然是因為蒸土豆。
“蛋糕?”
第一次听到提拉米甦這個名詞,還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食物。
而在看到成品之後,羅茲瓦爾心中的疑惑也隨之解開。
他微微轉頭,碧翠絲正在盯著眼前的蛋糕發愣。
...
“創造...未來...?”
“沒錯,創造未來。”
“就算創造出美好的未來又怎麼樣?你總有一天會離開...”
“你說得對,幾百年的時光太長,我終會在你生命中的某一天離開。可往後的一天、一周、一月、一年,雖然沒辦法一直陪著你,但我會和你一起創造出難忘的記憶。
未來終會變為現在,現在也終會變為過去,而那些變成過去的未來,將會在你的記憶深處一直發光。”
“這種事...就算做了又怎麼樣?貝蒂最後還是會變為一個人...”
“至少現在,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夠出現在你的面前。而未來的我,就讓他永遠的活在你的記憶中吧。”
不給碧翠絲回話的時間,萊伊笑著說道。
“好了好了,貝亞托莉絲就是要多笑一笑,這樣才會看起來更可愛嘛。”
“好狡猾...貝蒂原本是要等‘那個人’的...”
“沒關系,我和你一起等,陪你等個幾十年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要是貝亞托莉絲不喜歡的話,我會把你從‘那個人’手中搶回來的,契約可沒規定貝亞托莉絲要一直待在不喜歡人的身邊吧。”
沒有任何的修飾,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卻直直地擊中碧翠絲的柔軟的內心。
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萊伊再一次替她拭去淚水。
“哭吧哭吧,把迄今為止受過的所有委屈、吃過的所有苦痛全都哭出來吧。我替你嘗過未來了,未來是甜的,以後想哭可就沒機會咯。”
......
蛋糕入口,馬斯卡彭的奶香與可可的苦味完美融合,只剩下了濃郁的奶油與咖啡香氣。
而這份來自可可粉的苦味被消化殆盡之後,甜味包裹住了整個口腔。
“原來...未來真的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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