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掛斷和柳的通話,就拿上自己的東西起身前往麻醉室,準備在那里等候即將踏上手術台的幸村。
    在距離手術時間僅剩五分鐘時,兩扇緊閉的門扉終于打開。
    換上一身深綠色手術服的幸村,正躺在醫用床上被護士緩緩推出,加藤見狀趕忙上前。
    見到熟悉的人,幸村隔著蓋住口鼻的氧氣罩對她笑了一下。此時麻藥的勁兒已經上來,讓大腦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理性稍有一點不牢固,感性就趁機佔據上風。他強撐著眼皮問︰“弦一郎他們還沒到嗎?”
    加藤︰“大家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這樣啊。”看來今天是沒辦法進行比賽了。
    不過兩句話的時間,就到達手術室門口。加藤讓醫護人員稍微停一下,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
    她蹲下身,和躺著的幸村齊平︰“就當是閉上眼睡一覺吧。等再次醒來,明天又會是美好的一天。”
    這次,幸村只能用微弱的氣音回答︰“好。”
    接下來的畫面就像電影慢放鏡頭一般,加藤看見眼前的人好像是幸村,又好像是小時候的自己。
    最後走廊里只剩下她一人,一動不動地看著門口上方亮起的燈,意識似乎正離自己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她這才回過神,轉頭就看到幾個穿著黑黃色運動服的少年風一樣飛過來。
    “加藤。”柳喘著粗氣停下跟她打招呼。
    加藤沖對方點點頭︰“已經進去十幾分鐘了。你們別擔心,幸村君表現得很勇敢。”
    “那就好。”
    柳說完這句,就開始跟加藤之前一樣,沉默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當然,其他的隊員也是差不多的動作。
    盡管走廊兩旁有供人休息的長椅,大家卻都選擇站著,好像除了眼前這道門什麼也看不見。
    雖然同樣是寂靜的氛圍,但仁王這次的感受,卻比之前在避雨亭時好點。
    因為幸村就在這里,哪怕隔著一道門、哪怕見不到他,也讓人感到安心。
    加藤默念起因謄抄多遍而熟記在心的經文,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漸漸地,仿佛體會到傳說中的入定,原本緩慢流動的時間開始加快。
    在時針緩緩指向數字三後,緊閉的大門終于傳來“ 嚓”一聲響,所有人都迅速圍上前去。
    “醫生,”真田焦急中帶著點小心翼翼地詢問︰“手術進行得怎麼樣?”
    一臉疲憊的護士摘下口罩說道︰“結束了,手術完成的非常好。”
    “太好了!”一群人低聲歡呼,懸著的心終于落回肚子里。
    切原激動地抱住身旁的前輩,桑原也大方地用力回抱小學弟。
    “接下來,”這位醫護人員繼續跟他們交代︰“病人會轉到留觀室,家屬麻煩簽一下字。”
    護士說完,把手里的授權同意書遞到加藤面前。她下意識的認為,這個女生今天一直守在病人身邊,應該就是家屬。
    加藤則是有點懵住了。她該怎麼告訴這位白衣天使,自己並不是幸村的家人,而只是一位朋友。
    好在不用她開口,很快就有人主動站出來解圍。
    “我來吧。”真田伸手接過紙筆,唰唰兩下就在上面簽好字。
    護士愣了一下,看看加藤又看看真田。“好的。一會病人轉到留觀室後,家屬可以跟著進去陪護,其他人的話暫時不能探視。”
    真田︰“我知道了,謝謝您。”
    “不客氣,那我這邊先把簽字單拿進去給醫生。”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雙目緊閉的幸村終于被推出手術室。大家趕緊讓開道路給醫生,隨後跟著一起前往留觀室。
    等一切都安排好後,加藤才發現自己腿酸得厲害。找了距離最近的椅子坐下,她終于有空查看被捂得溫熱的手機。
    這時加藤才注意到,手機上有好幾個媽媽打來的未接電話。
    “柳君,”她喊得很小聲,但對方還是回頭了︰“我出去打個電話。”
    “好,你去吧,這里有我們呢放心。”
    女孩起身快步離開,在走出一段距離後開始撥打電話。雖然不是有意的,但听力極好的幾人,還是斷斷續續捕捉到她講的內容。
    “喂,媽媽……手機剛才關靜音了……在醫院里……不是我,別擔心……嗯等下就回去了……”
    大概是顧慮到不能在這里說話太久,那個女孩很快就結束通話回來。
    “柳君,既然手術已經圓滿完成,那我就先回去了。”
    柳︰“辛苦你了,加藤。對了,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回去?”
    加藤從一早就趕來醫院,之後又在手術室外站了好幾個小時。柳想到她身體沒有一般人好,擔心餓久了會暈倒過去。
    “不用了,”加藤搖頭拒絕了他的建議︰“我沒什麼胃口,等回家再吃吧。”
    “我這里有吃的,你先拿去墊墊肚子吧。”從一直默默關注他倆的丸井,十分體貼地貢獻出自己的零食。
    見眼前的女孩有些猶豫,丸井接著又說︰“很美味哦,保證吃過一次後你就會喜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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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情難卻,再拒絕只會讓對方感到尷尬。加藤順勢拿了兩包巧克力︰“謝謝。”
    這下柳才稍微放心些,“我送你過去搭車吧。”
    加藤有些猶豫,因為她發現柳身上的衣服還濕著︰“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不行,外面的雨一直沒停過,還是我送你去吧。”
    “那……好吧。”
    等兩個人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後,留下的幾個隊員才七嘴八舌的活躍開來。
    “說起來,”連最紳士的柳生都按捺不住,率先開口說道︰“這個女孩子是誰?”
    “puri,你說出了我從剛才就一直想問的問題,比呂士。”幸村的手術平安完成後,仁王又恢復了他那游戲人間的樣子。
    丸井︰“沒听過幸村說他有姐姐啊?而且兩個人長得也不像。”
    至于妹妹就更不可能了。拜幸村平時的炫耀所賜,所有隊員都知道他妹妹才上小學三年級。剛才那個女生,明顯年齡不符。
    “赤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細心的桑原發現,小學弟竟然沒有加入他們的話題。
    “嗯?”切原一抬頭,就發現四個前輩都在看自己︰“加藤學姐是柳前輩的同班同學。”
    丸井一邊摩挲著下巴一邊分析︰“只是同班同學的話,會拜托對方來醫院守著幸村嗎?”
    仁王︰“肯定不止,一定還有更深的羈絆才對。嗯……我猜是女朋友?”
    “不是!”切原斬釘截鐵一口否認。
    仁王一挑眉,露出有些痞氣的笑容︰“你怎麼知道不是的,海帶頭?”
    “不要叫我海帶頭!”發出不記得是第幾次的控訴後,切原才回答︰“是柳前輩和加藤學姐親口否認的。”
    丸井激動得一把攬住小學弟︰“哦~赤也知道的還挺多嘛。那你知不知道……”
    沒等他把話說完,出去送人的柳就回來了,八卦時間被迫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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