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星子穿透林梢,在雪地上投下冷冽的光斑。
林東與趙剛踩著前人留下的腳印,在密林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行進。
大黃的鼻尖幾乎貼著地面,喉嚨里滾動著低啞的咆哮。
它追蹤的氣息越來越濃,混雜著血腥、獸類的臊臭,還有一種生人特有的煙草味。
“腳印在這里斷了。”
趙剛突然停步,指著前方一片被壓倒的灌木叢。
積雪覆蓋的地面上,那串清晰的人類腳印消失在一叢虯結的老樹根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組巨大的熊掌印,五趾張開,深深嵌入凍土,邊緣帶著拖拽的痕跡。
林東蹲下身,用獵刀撥開樹根旁的積雪,瞳孔驟然收縮——雪層下露出半截褪色的紅布條,正是王老五孫子二柱子棉襖上的補丁。
“是他們!”
他聲音發緊,順著熊掌印望去,那痕跡延伸向一片黑 的山坳,那里怪石嶙峋,像一頭匍匐的巨獸。
“是熊洞!”
趙剛臉色凝重,從藥箱里摸出一小包雄黃粉,“野生黑熊不會輕易拖拽人類,除非……“
他的話沒說完,山坳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重物撞擊岩石的聲音,緊接著是孩童壓抑的哭聲!
“三丫頭!”
林東猛地站起身,顧不上危險,端著獵槍就往山坳里沖。
大黃低吼著搶先一步,利爪在雪地上刨出深深的溝壑。
山坳深處果然有個巨大的岩洞,洞口被枯藤和積雪遮掩,內里散發出濃烈的熊臊味。
林東貓腰鑽進去,借著火把的光亮,只見洞壁上掛著幾張血腥的獸皮,角落里堆著雜物。
而在岩洞最深處,兩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干草堆里——正是王老五的孫子孫女!
“二柱子!三丫頭!”
林東沖過去,只見兩個孩子嚇得渾身發抖,臉上滿是淚痕,嘴巴被破布堵住。
他迅速解開繩索,二柱子哭著指向岩洞內側的陰影處︰“林大哥,有……有大黑熊!它把奶奶拖走了!“
話音未落,陰影里突然響起沉重的呼吸聲,一雙幽綠的眼楮在黑暗中亮起!
一頭體型比之前遇到的月牙熊還要龐大的黑熊緩緩站起,足有兩米多高,
胸前的白色斑紋扭曲如鬼面,更詭異的是,它的脖頸上套著一圈磨得發亮的鐵環,鐵環上還連著半截斷裂的鐵鏈!
“是被人養的!”趙剛舉著火把沖進來,看清鐵環後臉色大變,“這熊受過訓練!”
黑熊被火光驚擾,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前掌猛地拍向旁邊的石柱,碎石飛濺。
它沒有立刻攻擊,而是用一種充滿敵意的眼神盯著林東,仿佛在等待指令。
“誰在里面?“洞口突然傳來一個粗嘎的聲音,緊接著火把光亮大作,幾個手持獵槍的漢子魚貫而入。
為首的是個獨眼龍,臉上橫著一道刀疤,看到林東和趙剛,獨眼猛地一眯︰“是你?林東!“
林東瞳孔一縮,認出了對方——這獨眼龍是李二虎手下的疤臉!
當初在黑風口黑市,就是這人帶著外國走私犯圍攻他們,沒想到李二虎伏法後,他竟然還在這林子里作祟!
“疤臉,你把王大爺的老伴帶到哪里去了?“林東握緊獵槍,槍口直指對方。
疤臉咧嘴一笑,露出黃黑的牙齒,拍了拍黑熊的脖頸︰“那老虔婆?本來想拿她要挾王老五交出他藏的老山參,沒想到這老東西跑了。不過也好,”
他獨眼掃過林東,“你送上門來,倒是省了老子的事。”
趙剛擋在林東身前,沉聲道︰“放開孩子,有什麼事沖我們來。“
“沖你們?“疤臉哈哈大笑,“當年黑風口要不是那白化虎搗亂,老子早把你們碎尸萬段了!今天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他猛地拽了拽黑熊的鐵鏈,“大灰,給我撕碎他們!”
黑熊得到指令,咆哮著撲向林東,巨大的熊掌帶著風聲,眼看就要將他拍成肉泥。
林東就地一滾,獵槍同時擊發——“砰!“子彈擊中黑熊的肩胛,卻只讓它踉蹌了一下,那身厚厚的脂肪和肌肉如同盔甲。
“這熊被喂了藥,皮糙肉厚!”趙剛大喊,同時掏出匕首擲向黑熊的眼楮。
黑熊吃痛,猛地甩頭,匕首擦著它的臉頰飛過,在洞壁上撞出火花。
洞內空間狹窄,黑熊的攻擊極具壓迫感。林東和趙剛只能邊打邊退,利用岩柱躲避。
疤臉和手下則在一旁獰笑著開槍掩護,子彈打在岩石上,激起無數碎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得先出去!”趙剛看準一個空隙,拉著林東沖向洞口。
大黃趁機咬住黑熊的後腿,卻被黑熊一腳踢飛,撞在岩壁上發出慘叫。
“大黃!”林東目眥欲裂,回頭開了一槍,逼退黑熊,趁機抱起大黃沖出岩洞。
趙剛緊隨其後,兩人剛跑到洞外,疤臉就帶著手下追了出來,黑熊也咆哮著堵在洞口,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跟他們耗!”
疤臉倚著岩石,獨眼閃著凶光,“老子倒要看看,你們的子彈多,還是老子的耐心多!“
一場慘烈的拉鋸戰在雪夜的山坳里展開。
林東和趙剛背靠一塊巨石,利用地形精準射擊,每次槍響都能逼退敵人或讓黑熊吃痛。
疤臉等人則仗著人多和黑熊的掩護,不斷發起試探性攻擊,子彈像雨點般落在巨石周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寒風卷著雪沫,吹得人睜不開眼。
林東的槍管已經打熱,手指凍得幾乎扣不動扳機,趙剛的手臂也被流彈擦傷,鮮血染紅了衣袖。
而疤臉那邊也有兩人中槍倒地,黑熊更是渾身浴血,動作漸漸遲緩,但依舊死死堵在洞口。
“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多久,“趙剛喘著粗氣,撕下衣襟包扎傷口,“他們在等天亮,到時候我們更被動。“
林東點點頭,目光掃過周圍的密林,心中焦急如焚。
就在這時,遠處的山林里突然傳來一聲悠長的虎嘯——那嘯聲不同于之前的焦躁,而是充滿了威嚴與怒火,仿佛整片森林都在為之震顫!
疤臉听到虎嘯,臉色驟變︰“是那只母老虎!怎麼會找到這里來?“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從密林深處竄出,正是林東之前救助過的那只東北虎母獸!
它渾身毛發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額間的“王“字如同燃燒的火焰,徑直撲向堵在洞口的黑熊!
母虎的出現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雪夜的山坳里。
那只被藥物催肥的黑熊雖然凶悍,卻本能地畏懼百獸之王,看到母虎撲來,竟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攔住它!快攔住它!”
疤臉氣急敗壞地開槍射擊,子彈打在母虎身旁的雪地上,激起一片雪霧。
但母虎毫不畏懼,縱身一躍,鋒利的前爪狠狠抓向黑熊的脖頸——那里是它最薄弱的地方。
“吼——!”
黑熊被激起凶性,忘記了恐懼,揮舞著巨掌迎擊。
虎熊相搏,天地變色。
母虎動作迅捷如電,一次次避開黑熊的攻擊,利爪在它身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黑熊則仗著蠻力,不斷用身體沖撞,試圖將母虎壓在身下。
林東和趙剛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從巨石後沖出,朝著疤臉等人猛烈射擊。
“走!”
林東大喊,拉著趙剛沖向岩洞,他要先把二柱子和三丫頭救出去。
就在這時,疤臉突然吹了一聲尖銳的呼哨,那聲音穿透了虎熊搏斗的轟鳴,在山林里回蕩。
幾乎是瞬間,遠處傳來了成片的狼嚎——那不是一兩聲,而是如同潮水般的咆哮,密密麻麻,仿佛整個山林都被狼群淹沒!
“不好!是狼!”
趙剛臉色大變,他在邊疆部隊時听過這種狼嚎,只有大規模的狼群才會發出如此恐怖的聲音。
林東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想起了疤臉是李二虎的手下,而李二虎當年就豢養過狼群作為幫凶。
果然,下一刻,只見密林邊緣涌動起黑色的浪潮,一雙雙幽綠的眼楮在黑暗中亮起,數以百計的惡狼如同黑色的潮水,朝著山坳涌來!
“一百頭狼……”
趙剛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就算是東北虎,面對如此規模的狼群也凶多吉少。
母虎听到狼嚎,也瞬間明白了處境,它不再與黑熊糾纏,猛地一個轉身,擋在林東和趙剛身前,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警告咆哮。
那只受傷的黑熊似乎也被狼群的氣勢震懾,竟然忘記了攻擊,呆呆地站在原地。
“哈哈哈!林東,嘗嘗被狼群分食的滋味吧!”
疤臉躲在狼群後面,瘋狂地大笑,“這是李老大當年留下的狼崽子,今天就用你們的血來祭奠他!”
狼群在疤臉的驅使下,分成幾波,呈扇形包圍上來。
頭狼是一只體型巨大的蒼狼,獨眼上有道傷疤,正是在黑風口被林東打傷的那頭!
它認出了仇人,喉嚨里發出“ “的低吼,前爪刨著雪地,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趙哥,你帶孩子先走!”林東將二柱子和三丫頭推給趙剛,自己則端起獵槍,站到母虎身邊,“我來斷後!“
“不行!你一個人對付不了這麼多狼!”
趙剛拒絕道,同時從藥箱里掏出所有能燃燒的酒精和布條,做成簡易火把。
“母虎能幫我們拖延時間,快!”林東吼道,眼楮死死盯著逼近的狼群。
大黃也掙扎著站起來,雖然腿傷未愈,卻依舊擋在主人身前,發出嘶啞的咆哮。
母虎看了林東一眼,仿佛明白了他的意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
最前面的幾只狼被虎威震懾,嚇得連連後退,但在頭狼的驅趕下,又重新聚集起來。
“攻擊!”疤臉大喊。
頭狼率先發難,猛地撲向母虎。
母虎側身避開,利爪一揮,當場將一頭狼開膛破肚。
但狼群數量太多,它們分成不同的小隊,有的攻擊母虎,有的則繞到側面,試圖撲向林東和趙剛。
林東的獵槍不斷響起,每一次射擊都能精準地命中一頭狼,但狼群如同黑色的潮水,前赴後繼,很快就逼近到了眼前。
他不得不拔出獵刀,與撲上來的惡狼搏斗。
刀鋒閃爍,血花飛濺,林東的身上很快也沾滿了狼血和自己的鮮血。
趙剛則帶著兩個孩子,利用火把和地形,艱難地向山坳外撤退。
他一邊揮舞著火把嚇退狼群,一邊還要照顧受驚的孩子,處境同樣危險。
母虎雖然勇猛,接連咬死了十幾頭狼,但面對近百頭狼的圍攻,也漸漸力不從心。
它的身上布滿了傷口,鮮血染紅了金色的皮毛,動作也越來越遲緩。
頭狼看準機會,猛地撲到母虎背上,死死咬住它的脖頸。
“不!”
林東目眥欲裂,不顧身邊的狼,轉身就是一槍,正中頭狼的後腿。
頭狼慘叫一聲,松開了口,但更多的狼趁機撲了上來,將母虎團團圍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又一聲虎嘯從更深的密林里傳來!
這聲虎嘯比之前的更加洪亮,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威嚴,仿佛連空氣都在為之凝固!
緊接著,一道更加龐大的黑影從密林深處沖出,那是一只體型比母虎還要壯碩的雄性東北虎!
它額間的“王”字更加清晰,眼神銳利如刀,顯然是這片山林真正的王者!
公虎的出現,讓整個狼群都陷入了恐慌。
狼是極其聰明的動物,它們知道面對兩只成年東北虎,自己毫無勝算。
頭狼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率先轉身逃竄,整個狼群如同退潮般,瞬間消失在密林深處。
疤臉和他的手下見狀,也嚇得魂飛魄散,顧不上黑熊和林東,轉身就往密林里跑。
那只被藥物控制的黑熊失去了主人的指令,又被兩只老虎的氣勢震懾,低吼一聲,也撞開灌木叢,消失在黑暗中。
山坳里瞬間恢復了寂靜,只剩下風雪呼嘯的聲音,以及林東和趙剛粗重的喘息聲。
兩只東北虎並肩站在雪地里,金色的皮毛在月光下泛著血色的光芒。
它們看了林東一眼,然後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轉身消失在密林深處,仿佛從未出現過。
“它們……走了?”
趙剛扶著樹干,臉色蒼白,懷里的二柱子和三丫頭已經嚇得暈了過去。
林東放下獵刀,走到母虎剛才戰斗的地方,地上散落著狼的尸體和虎毛,還有一灘刺目的血跡。
他知道,母虎受傷不輕,但它還是帶著公虎來救了他們。
“趙哥,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林東撿起地上的獵槍,聲音沙啞,“天一亮,疤臉他們可能會回來,而且狼群也可能去而復返。”
趙剛點點頭,看著昏迷的孩子,又看了看林東滿身的傷口,憂心忡忡︰“可是王大爺的老伴還沒找到,疤臉他們把她帶到哪里去了?”
林東沉默了,他看著疤臉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充滿了恨意。
李二虎雖然死了,但他的余黨還在,這些人比野獸更可怕,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我們先把孩子送回去,”林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
“王大爺還在等他們。至于王大媽,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就算把這林子翻過來,也要把疤臉他們揪出來!”
他背起昏迷的二柱子,趙剛則抱起三丫頭,大黃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們身邊。
雪夜依舊寒冷,但林東的心中卻燃燒著一團火,那是憤怒的火焰,也是決心的火焰。
他知道,這場戰斗還沒有結束,只要疤臉這些人還在,這片山林就不會安寧,他和他們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夜里面,清冷的光輝透過稀疏的枝椏,在雪地上勾勒出斑駁的剪影。
林東背著二柱子,趙剛抱著三丫頭,兩人一犬在寂靜的林子里艱難跋涉。
寒風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臉上如同刀割,卻遠不及他們心中的沉重。
這種沒有徹底完成任務的失落,壓得他們有些抬不起頭來!
王老五的茅草屋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窗戶里透出昏黃的燈光,像一顆孤獨的星。
還沒到門口,就听見屋里傳來壓抑的哭聲,是王老五在呼喚著老伴和孫子的名字。
“二柱子!三丫頭!我的乖孫兒!”
“王大爺,我們回來了!”林東揚聲喊道,推開了虛掩的屋門。
王老五猛地抬起頭,看到林東和趙剛懷里的孩子,渾濁的眼楮里瞬間爆發出光芒,連滾帶爬地撲過來︰“二柱子!三丫頭!我的乖孫兒!”
他顫抖著雙手想去抱孩子,卻又怕驚醒他們,只能在一旁搓著手,老淚縱橫。
“孩子沒事,只是嚇暈了,”趙剛將三丫頭放在炕上,拿出隨身攜帶的安神藥,
“我給他們喂點藥,睡一覺就好了。”
林東將二柱子放下,看著王老五焦急的眼神,艱難地開口︰“王大爺,對不起,我們……沒找到大媽。”
王老五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渾濁的眼楮里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最後只剩下深深的絕望。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只發出一陣抽泣的哽咽聲,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
“王大爺!”林東和趙剛連忙扶住他。
“是我沒用……是我沒用啊……”王老五捶打著自己的胸口,老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該去找你們,害你們也差點送了命,老婆子還……還不知死活……”
“王大爺,您別這麼說,”
林東蹲下身,看著老人痛苦的神情,心中一陣刺痛,“帶走大媽的是李二虎的手下疤臉,他們是一伙偷獵的亡命之徒,和您沒有關系。”
他將岩洞遇到疤臉、黑熊被馴養、狼群圍攻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特別提到了兩只老虎的相助。
“老虎……又是老虎救了你們?”王老五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老天爺啊…”
趙剛給兩個孩子喂了藥,見他們呼吸平穩,這才松了口氣,對王老五說︰“老人家,您放心,林東說得對,我們不會放棄的。只要疤臉他們還在這林子里,我們就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王老五看著眼前兩個年輕人,一個渾身是傷,一個手臂流血,卻還在安慰自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他擦干眼淚,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好!趙醫生,林小兄弟,你們都是好人,是我王老五的救命恩人!只要能找到老婆子,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我也跟他們干!”
“王大爺,您年紀大了,好好照顧孩子就行,”林東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對付疤臉他們,有我們呢。”
這時,一直趴在地上的大黃突然抬起頭,對著門口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林東警覺地看向門外,只見雪地里不知何時多了一串奇怪的腳印——那腳印既不像人,也不像普通的野獸,更像是某種大型鳥類留下的,每個腳印都有碗口大小,深深嵌入積雪。
“這是什麼?”趙剛也看到了腳印,眉頭緊鎖。
林東走到門口,仔細觀察著腳印,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是雪 !而且是被人馴養的雪 !”
雪 是北極地區的大型猛禽,極少出現在這片山林,更不可能獨自在雪夜里活動。
林東想起在黑風口黑市時,曾見過李二虎用馴養的雪 傳遞消息,那雪 的腳上都戴著特制的銅環。
“疤臉他們在用雪 傳遞消息!”趙剛立刻明白了,“他們知道我們會追蹤,故意留下這種腳印擾亂我們的視線!”
林東點點頭,眼神變得冰冷︰“他們是在向我們示威,也是在告訴我們,他們對這片林子了如指掌。”
王老五看著門外的腳印,焦急地問︰“那……那怎麼辦?他們是不是還要來害我們?”
“不用擔心,”林東安慰道,
“他們現在應該忙著轉移,暫時不會回來。我們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和趙哥去周圍看看,也許能找到新的線索。”
趙剛也點點頭︰“對,我們先處理傷口,保存體力。老人家,您也趕緊歇會兒,看好孩子。”
王老五不再多說,默默地去燒水,給林東和趙剛準備換洗的衣物。
林東和趙剛則互相幫忙處理傷口,趙剛的醫術精湛,很快就用草藥幫林東包扎好了身上的刀傷和槍傷。
屋里重新陷入寂靜,只有爐火燃燒的 啪聲,以及兩個孩子均勻的呼吸聲。
林東靠在牆上,看著窗外呼嘯的風雪,腦海里不斷回放著今晚的戰斗。
疤臉的獰笑、狼群的凶光、老虎的威嚴……一幕幕閃過,最後定格在李二虎那張陰險的臉上。
他以為李二虎伏法後,這片山林就能恢復平靜,沒想到余黨依然猖獗,甚至變本加厲。
這些人就像附在山林上的毒瘤,不徹底清除,就永遠不會有安寧。
“在想什麼?”趙剛見他神色凝重,開口問道。
林東轉過頭,眼神堅定︰“趙哥,你說我們能徹底清除這些毒瘤嗎?”
趙剛沉默了片刻,看著窗外蒼茫的雪山,緩緩說道︰“很難。這片林子太大了,總有陰暗的角落藏著罪惡。但我們必須去做,不僅是為了王大爺的家人,也是為了這片山林,為了所有像你我一樣熱愛這片土地的人。”
林東點點頭,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他知道,這條路會很艱難,甚至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但他別無選擇。
這時,大黃突然跳上炕,把頭靠在林東的腿上,發出溫柔的嗚咽聲。
林東輕輕撫摸著大黃的頭,感受著它溫暖的體溫,心中充滿了感激。
無論遇到多大的危險,這個伙伴始終不離不棄。
爐火漸漸微弱,窗外的風雪也小了一些。林東和趙剛靠在一起,漸漸進入了夢鄉。
在夢里,他看到母親的病好了,妹妹露出了笑容,王老五的老伴也平安歸來,而疤臉那些人,則被繩之以法,這片山林終于恢復了往日的寧靜與美麗。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沉睡的時候,密林深處,疤臉正帶著殘余的手下,抬著一個昏迷的老婦人,在風雪中快速穿行。
他們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眼神里充滿了貪婪與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