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林東,你到底要不要當兵?”
一陣熟悉的老者聲音,將林東從朦朧中拉了回來。
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頭子。
這是他們村的村長,王守成。
帶著個紅色的氈帽,身上穿著厚厚的粗布棉衣,臉上樂呵呵的笑著看著林東,手里還拿著一個征兵的報名表。
“我不是在尋找妞妞的路上麼,怎麼會在這里?”
林東腦中極為的迷茫,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不過很快,他便從記憶中搜尋到了這一幕,他記得這正是自己去當兵的那天。
忽然,他怒目而視村長,對著他問道︰
“村長,妞妞在哪里,我要去找妞妞!”
妞妞是林東在年輕的時候,取的妻子,她叫徐翠妞,
因為從小燒壞了腦子所以成了個傻姑娘,小名妞妞。
林東沒有嫌棄她,因為在她腦子燒壞前她曾經把他從水里救了起來,從而才發燒,後面沒錢治病就導致了後來的情況。
所以林東一直發誓要好好的對待妞妞一輩子。
但家里沒有錢,所以為了妞妞更好的生活,不到一個月就為了賺錢去當兵入伍了。
可等他幾年後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家里人去樓空,早就沒了妞妞的身影。
後來听人說,正好就是他離開的那天,有人看到妞妞跟著去往鎮上的土路上一起離開了。
後面有人去找過她,可根本無濟于事,而林東由于一直鎮守祖國邊疆根本沒有時間回來查看情況。
只能不斷的寄錢寫信給自己的大哥一家。
現在看來,他的大哥一直都在給提供假消息,至于那些錢嘛。
林東搖了搖頭,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情。
此刻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去找到妞妞,避免遺憾再次發生。
村長見到林東這樣,被嚇了一跳,緩了一下才說道︰
“妞妞不是在你大哥家待著麼,怎麼了?”
誰知林東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徑直站起身來,隨後一臉堅定的看著他說道︰
“村長,我決定了,我要照顧妞妞,我不去參軍了,留下妞妞一個人我不放心!”
“什麼!”
村長聞言猶如晴天霹靂,他好不容易才托關系將這個名額要來,為的就是自己的村子也出一個當兵的。
而這林東被他看在眼里,不管是什麼方面都是這些年輕一輩最好的,
可他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傻婆娘就要放棄這個光宗耀祖,讓村子得個好名聲的機會?
他不同意!
村長氣勢沖沖的就抓起林東的手,準備把他的手指摁在那個報名表上。
只要報名表上簽了字,蓋了章,他可不信這林東敢當逃兵。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眼看著村長就要把林東的手摁在表上,林東猛地反應過來,將拳頭握住,砸在了桌子上,
但好在手指被握住,沒有把手指印嗯上去。
見此,村長還想再有動作,林東手疾眼快,一把把表格推開,隨後將自己的手也扯開來。
他看著村長,並沒有怪他,他知道這村長也是想要自己有個好前程。
“村長,我不會去的,我不能失去妞妞!”
林東留下這一句話,便朝著家奔走而去。
“唉,自毀前程啊!”
村長見狀嘆了聲氣,只能作罷。
另一邊的林東,腳下奔走的速度愈發的快了起來,盡管腳下的雪已經沒過了腳脖子,依舊沒能阻擋他的步伐分毫。
他無比的想要見到自己的妻子。
約莫過了三十分鐘,林東終于趕到了大哥的家里。
大哥家里也不富裕,幾塊磚頭,幾塊瓦片加上一些塑料棚子,便是一個房子。
林東快速的進到屋子,打開老舊的門,可屋子里一個活物都沒有。
著急的他立馬又反身走回來,準備去自己的房子里面查看。
正好這時,大哥大嫂都回來了,可看著他們的臉色,十分的不對勁,似乎很是著急,
而且看到林東後,這種情緒更加的急迫。
“林東啊,妞妞她……”
大哥剛準備說出來的話仿佛是被堵住了一般,無法脫口。
林東知道妞妞是去找自己了,顧不上給二人解釋,他奔著去往村長家里的那條土路而去。
但在半路上,他停了下來,看像了另外一條路。
若是妞妞真的去追他,又沒有到村長家,那就只有去往另外一條道路的可能了。
這條岔路是通往長白山的山路,由于現在冬季的原因,
里面的路已經幾乎見不到痕跡,
再加上現在還在下雪的原因,林東根本無法判斷妞妞是否去到了這邊。
可對于妞妞的擔心,使得他顧不上這麼多,徑直朝著里面奔走而去。
隨著深入,地上的雪已經逐漸的沒過了他的膝蓋,減緩了他的行動速度。
看著一望無盡的白色,林東痛苦的大喊著︰
“妞妞,我是林東啊,我是你丈夫,我來接你回家了,我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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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往听到自己稱呼自己為妞妞的丈夫,妞妞一定會很開心的跑到他身邊來。
可這次,沒有任何的反應。
“妞妞你在哪里!”
林東一邊走著,一大聲的呼喊著。
山里的風很大,吹的林東睜不開眼楮,將他的聲音也淡化了許多。
然而就在這時,他听到了一道老虎的聲音,听起來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林東很自然的將它和妞妞聯系到了一起,隨後立馬朝著那個方向趕去。
邁過了一個小山坡,林東艱難的睜開眼,結果眼神中終于充滿了一絲喜悅。
妞妞沒有死!
妞妞找到了!
只是這時,他又看到妞妞的旁邊,有一只奄奄一息的老虎躺在旁邊,嘴里還有鮮血涌出來。
見此,林東情急之下,撿起一根粗木棍就沖了上去。
雖說這老虎看起來快不行了,可一但它動起來,那妞妞可就危險了。
直到近了些他才發現,這老虎足足有尋常老虎的兩倍大,那爪子快趕上自己的頭了。
這不禁讓他加快了速度,跑到了妞妞的身前。
妞妞穿著一身紅色的粗布棉衣,頭上帶著一個紅色的棉帽,此刻正躺在雪地里面一動不動。
林東還以為妞妞是被那老虎傷了,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來,朝著妞妞沖了過去。
好在那老虎雖然嘴里還冒著熱氣,但已經沒了氣息,林東這才放下自己的棍子將妞妞抱在懷中。
可這時,他卻听到了奇怪的聲音,是從妞妞的棉衣里面發出的,似乎是貓的呼嚕聲。
林東好奇打開,結果發現是兩只剛出生一個月大的東北虎,蜷縮在她的懷里。
林東用手探過去,發現暖洋洋的,像個小火炬一樣。
而妞妞也沒有凍傷的跡象顯然沒有倒下多久。
確定了妞妞沒事,林東立馬抱著她準備往回走,
而這時他才發現,不遠處的一處雪地山坡上,有一長條巨大的凹坑,里面還有一些血跡,一直蔓延到這只大老虎的身旁。
林東猜測是這只老虎摔下來才死去的。
他十分的慶幸,若是這老虎沒有摔死,恐怕他的妞妞就要成為虎口的食物了。
林東很想把這只老虎給馬上拖走賣了,這樣至少不會再讓妞妞挨餓。
可身上有著妞妞,還下著這麼大的雪,他只能放棄,等送回妞妞後再做打算。
林東不知道抱著妞妞走了多久,差不多天快黑了的時候,他終于看到了亮光。
一個個的火把照亮著遠處的土路。
那是村民們自發前來尋找他的。
為首之人正是村長。
在見到村長後,林東或許是看到了希望,緊繃的身體一下就放松下來,一下就倒了下去。
村長見狀,立馬帶著人跑了上去,等趕到時,林東已經倒下了,但他臉上卻是笑著的。
第二天一大早。
“老公,老公?”
夢中,林東被熟悉的聲音呼喊著,他看到遠處有一個穿著紅色棉衣的女人正在朝著自己招手。
他知道那是妞妞,他不斷的朝著那邊趕過去,但妞妞的身影愈發的遠了起來。
突然,大雪降了下來,將妞妞的身影完全掩蓋起來,而他也從夢中驚醒。
他徑直坐了起來,剛才的畫面歷歷在目。
這樣的夢他已經做了很多次了,而每次都會讓他無比的痛苦。
然而這次卻有所不同,他睜開眼所看到的不是自己四處流浪所住的帳篷頂,而是那個破破爛爛的小木屋。
“我這是沒有做夢,是真的重生了?”
林東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但很快便開始尋找起妞妞的身影來。
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被抱住了,軟軟的的感覺。
他扭頭看去,發現正是妞妞抱著他,嘴里時不時的“老公老公”的叫著,睡得很香甜。
林東也笑了,但也哭了。
他上輩子找了幾年的妞妞,現在完好無損的躺在了他的面前,這就夠了。
他將臉湊了過去,想要仔細的看一看記憶中的那張臉。
誰知這時候兩個小腦袋突然從妞妞的衣服里面鑽了出來,正是那兩只小東北虎。
它們似乎把林東當成了敵人,正對著林東低吼著,看起來極為的凶狠。
不過它們的個子太小,林東並未覺得有絲毫害怕,一把將它們兩個給抓住。
兩個小家伙用力的掙扎著,可還是被林東提了起來,而這時,妞妞也醒了過來。
結果看見這一幕,她立馬將兩只小老虎搶了回去抱著。
這可把林東嚇到了,萬一這兩只老虎受驚抓傷了妞妞怎麼辦?
誰知那兩只小老虎到了妞妞的懷里就跟到了母老虎的懷里一樣,對她十分的喜歡。
林東覺得一陣怪異,但為了妞妞的安危,他還得得分開他們才行。
他將手伸過去,那兩只小老虎再次發出低吼。
誰知妞妞這時竟然對著它們很是生氣的說道︰
“你們兩個不要再調皮了,那是我的老公,既然你們把我當媽媽了,那他就是你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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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這話,林東心里五味雜陳,眼中有淚光閃爍。
妞妞還是那個妞妞,還是他的那個傻姑娘。
不過她的心總歸是好的,有這一點也就夠了。
林東擠出一點笑容來,正準備讓妞妞把老虎給他,畢竟這老虎怎麼可能听得懂人話。
誰知那兩只小老虎居然真的不凶他了,甚至還討好似的朝著他貼了過來。
“這……”
感受著兩只小老虎絨毛的溫暖與柔軟,林東只覺得不太真實。
就算是狗也不至于態度轉變如此之快。
難道是這兩只老虎能听懂妞妞的話?
林東看了一眼傻笑的妞妞,又看了一眼兩只老虎,試探性的開口道︰
“坐下!”
然而無事發生。
這時,妞妞也同樣叫了一聲“坐下”,誰知兩只小老虎居然真的坐下了。
後面林東又讓妞妞給它們兩個下了各種命令,結果清一色的全成功了。
這樣的發現無疑是好的,以後或許能夠借此弄個馬戲團啥的。
但就目前而言,這個位置過早了。
因為現在吃飽肚子都成問題。
林東將兩只小老虎塞到了妞妞的懷里,撫摸著她的頭發說道︰
“妞妞,我去給你弄吃的,你等我,這次我不會再走了!”
“好的,老公!”
妞妞很是激動,因為她餓了,以及听到林東不會走了。
見狀,林東放心的離開了自己的家。
家里的存糧已經沒了,所以他只能去借。
但他沒有選擇大哥一家,因為他的大哥雖然對他挺好,但大嫂卻不是。
前世他之所以不知道妞妞還一直往大哥一家寄錢,便是因為這個大嫂的原因。
所以林東轉頭去了村長家。
此刻村長的家里正有客人,里面歡聲笑語的。
若是前世,林東定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斷人家,可為了妞妞他不得不如此。
進去屋里面,林東發現那客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和自己爭那個征兵入伍的另外一人和他的父母。
他名叫李明,和他一樣大都是二十,和他不同的是,這個李明是村里的調皮鬼。
所以盡管二人的身體素質,文化素質都差不多,村長還是挑選了更加老實忠厚的林東入伍。
林東猜測村長應當是打算讓這李明入伍了。
林東對此不感興趣,他一心只想借糧食。
誰知還不等他開口,看到他進入房間的那李明卻是直接站了起來對著他不悅的開口道︰
“好你個林東,昨天我們那麼多人去找你,去救你,你可好,一活命了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不過你來晚了,我已經簽字手印了,你就算是說也沒用了!”
一旁的村長見林東來還有些驚喜,不過听到李明的話後又眼神暗淡下來。
林東听到李明的話後,這才想起來,這李明正是帶著村長來到自己上山的那條岔路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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