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舟看著眼前的這三位大媽，面帶笑的問道︰“掃碼還是現金？”
站在最前面的大媽有些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說道︰“小兄弟啊，我和你隔壁賣粥的老板認識呢。”
“你看我這記性，今天出門太匆忙，忘記帶錢了。”
後面的大媽也連忙點頭附和道︰“對對對，我們是在這邊排練廣場舞的，手機也沒帶在身上呢。”
“明天我們再把錢付給你，你幫我們記個賬就行啦。”
說完，大媽還特意朝著王哥那邊喊了一嗓子︰“老王啊，咱們都是熟人，記賬應該沒問題吧？”
一旁的王哥一臉尷尬地看著宴清舟，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小聲地說道︰“她們……確實是附近的人。”
宴清舟旁邊的石老板可看不下去了，他一臉鄙夷地說道︰“沒帶錢就別吃啊！”
听到這話，大媽頓時不樂意了，她轉過頭來，怒視著石老板說道︰“關你啥事啊！你以為人家小兄弟都和你一樣啊？”
“自私自利，滾滾滾，小氣樣，一看你就發不了財！！”
石老板被她氣得臉色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他瞪著大媽，卻又說不出話來。
宴清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語氣平靜的說道︰“抱歉，各位阿姨，我這也是小本生意，不能給你們記賬。”
“沒有付錢就不能拿走食物。”
大媽們一听，頓時面露不悅，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大媽皺著眉頭說道︰“你這小伙子怎麼這麼不通人情啊？”
“我們又不是不給錢，只是今天沒帶而已。”
“阿姨，這不是通不通人情的問題，這是原則。”
“大家都應該遵守規則，不能因為認識就可以隨意打破。”
“再說我和你們也不熟。”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啊！”大媽們開始有些惱怒了。
“如果每個人都像你們這樣，那我的生意還怎麼做下去呢？”
後面的食客都嚷嚷開了，“這年頭還有吃白食的？”
“真是活久見。”
其中一位大媽突然提高了音量︰“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不就是一頓飯錢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宴清舟微微皺眉，“我一直都很尊重每一位食客，但你們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們把佔小便宜當成理所當然，卻不知道這是多麼可恥的行為。”
“我們辛辛苦苦的出攤賺錢，是為了靠自己的努力生活，而不是被你們這樣隨意踐踏！”
宴清舟說完，食客們都看不下去了，“你們不付錢就滾開！”
“別以為年紀大就可以耍賴了不給錢。”
“半截身子都在土里了，不嫌丟臉嗎？”
讓大媽們本來就被宴清舟說的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現在又被周圍的人指著鼻子罵，只能低著頭，灰溜溜地離開了。
王哥和王嫂沒想到看著這麼好說話的宴清舟，態度卻如此強硬。
石哥滿臉笑意地說道︰“就該這樣，什麼人啊，當我們出攤賺錢很容易嗎？”
“自己不想出錢，想白吃白喝哪有這種好事？真的是臉大。”
食客們看到那幾個大媽被罵走了，紛紛對著她們的背影指指點點。
宴清舟的攤位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依舊是人聲鼎沸。
一直到快十點，還有沒輪到的食客只好帶著遺憾離開。
排隊的過程中他們驚訝的發現，今天的人比昨天還要多好幾倍，經過一番詢問才知道，原來這些都是宴老板的老顧客。
原來宴老板不是第一次出攤了，人家的食客都已經積累了好幾千了。
他們暗自決定，明天一定要來得更早一些，不然又輪不到他們了。
宴清舟開始有條不紊地清理攤位，小周走了過來，對他說道︰“剛才真不錯啊，遇上那些不講理吃白食的人就得那樣強硬。”
“她們就是欺軟怕硬，這里也就我姐夫好說話。”
宴清舟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問道︰“我看你姐夫和你姐也不像來出攤的……”
他觀察了一整晚，發現王哥幾乎都不在攤位上。
小周壓低聲音，向宴清舟透露道︰“我姐和姐夫他們來這里出攤是有原因的，他們是在找孩子。”
“找孩子？”
“唉！我姐和我姐夫之前有一個兒子在三歲的時候走失了，就在這個地方。”
“二十年前，我姐和我姐夫剛來江城，兩個人在這里出攤賣糖水。”
“誰知道孩子不見了，這一找就是二十年，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一直在這邊等著孩子回家。”
“那些人來白吃白喝他們也不計較，說什麼是為了給孩子積福……”
“希望這些微不足道的事能降臨在孩子身上……”
“他們就是鑽牛角尖。”
“孩子已經不見了，如果回來早回來了，我看八成是凶多吉少……或者賣給別人家了。”
宴清舟听了小周的話，看向旁邊正在清理自己攤位前衛生的王哥。
他能理解王哥的心情，也能感受到丟失孩子的父母那種深深的痛苦和無奈。
這時，小周看了看時間說道︰“你這是要收攤了吧？”
宴清舟點點頭，“嗯。”
“那不打擾你了，你回去吧，我去找我姐說兩句話。”
說完，小周就向王嫂身邊走去，坐在王哥旁邊和他們低語起來。
王哥還抬頭對著他揮揮手，跟他再見，宴清舟也禮貌地向他們點頭示意。
宴清舟正騎著他的三輪車準備離開水月山莊。
他還沒走出多遠，就被兩個人攔住了去路。
攔住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戴著頭巾的中年女人。
宴清舟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人，正是昨天在他攤位上的那位顧客。
今天，她還特意戴了一副口罩，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楮。
“老板，你這是收攤了啊？”女人的聲音傳來，宴清舟听出了她的聲音，正是昨天的那個聲音。
宴清舟點點頭，“對，已經收攤了。”
女人身邊的男人看了看周圍，不解地說道︰“這里還有這麼多人呢，你收什麼攤啊。”
“我這是按時間出攤的，沒買到的明天再來吧。”宴清舟解釋道。
“何姐，咱們去別處買吧？”男人轉頭對女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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