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準備放棄返回青旅的最後一刻,極光的出現,仿佛是被章遠的歌聲召喚出來的,夜空在發光,美得如同被上帝打翻了調色盤,暈染在飄逸的絲綢緞帶上,點亮了星空,也點亮了八人眼底深處。
在一聲聲不由自主的贊嘆里,大自然的絢麗來得如此悄無聲息。
第一次見到極光的章遠和姚振興奮地嚷嚷著接下來一定會變得很幸運,甚至章遠都有些哽咽了,因為極光在他唱完歌的下一秒應聲出現,如同世界對他歌聲的回應,他真的很在意這些在別人看來是迷信的心理安慰。
路虎紅了眼眶,對同樣有些感動的王悅心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想哭,這真的太美了。”
“我也是,每一次看到宇宙,我都有這種感覺,它真的太美了,而渺小的我們,卻能一起看到這一切。”王悅心擦了擦鼻子。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極光,余玉之前將他帶去冰島散心時,他就看了好幾天的極光。
然而那時候的心情和現在肯定不同,當初他看到極光時抱著余玉痛哭流涕更多的是為了宣泄,此刻他雖然也飽含熱淚,但他的心卻是溫暖的。
能和兄弟們一起見證極光,他感覺非常幸福。
“世界總會在我們不經意的時候給我們一次震撼,但它又從來不是特地為了我們任何一個人才展現自身的偉力,無論我們是否存在,它的美麗從古至今永恆不變。”王崢亮也有些感慨。
“亮哥這話說的挺有哲理啊,這不對勁,一般情況下這不是魚少的詞嗎?”甦星拉長了語調哼了一聲。
雖然他本人是實名拒絕煽情的,但是他那雙在極光下明亮閃著波光的眼楮,又在說著和嘴巴上截然相反的另一件事。
兩世為人的余玉倒是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再加上這世上的壯闊他也見了不少,所以表現得並沒有其他人這麼夸張,還能肆無忌憚地調侃他人。
“多愁善感的你們只是有些感傷,而我們的生哥,是真的哭了。”他看了看身旁陳 生躺在雪堆上仰望極光淚流滿面的樣子,有些好笑又有些關心地說,“哥,你趕緊用袖子擦擦臉吧,在零下幾十度的環境里哭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沒事。”陳 生用袖口擦了擦臉,情感細膩的他可比他表面上看起來的更容易哭,“魚,在這一刻,我非常理解你為什麼喜歡探索世界,你甚至非常樂于接受自己于世界而言非常渺小的事實。”
“承認自己在世界上的微末,才能更加感受到自己真實存在。”
在陳 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真的懂了余玉成為cyrus的意義。
“無論探索世界還是探索音樂,其實都是一樣的,因為我們一直都知道音樂世界的偉大和壯麗,所以才能一直對音樂保持著最純粹的追求與熱愛之心。”余玉並沒有回應陳 生的感慨,他將話題不動聲色地從自己身上拉開。
章遠對此十分贊同,已經控制好情緒的他聲音不再哽咽︰“是的,就是這樣,因為我深刻知道自己在音樂這個世界里微不足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以我才能一直保持著對求索的熱忱。”
“那你們要求索到什麼時候呢?哪怕成為了世界巨星,就像ery他們那樣,也要接著求索嗎?”王崢亮這話在余玉听來就是揶揄他的,但章遠並不知道。
他一听如果成為q神那樣的世界級唱作人的話……
“真到那地步我就功成名就了嘿嘿。”想想就好開心。
余玉倒是點了點頭︰“天花板捅破了還有更廣闊的藍天和宇宙呢,走一步算一步唄。”
這也是他的態度,所以就算他本身實力已經到了超標的程度,他自己也從不認為他已經完全征服了音樂,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停下對音樂追求的腳步,上輩子,這輩子,就算下輩子,他也想一直在音樂領域走下去。
听到了余玉的答案,王崢亮若有所思,仔細想想,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余玉的擺爛劃水躺平,只是針對生活和營業上,在音樂領域,他確實從未放棄,戴著頭罩也要一直唱下去。出專輯的速度雖然有點像被刻意放緩,但每一張專輯的質量都是頂級的。
其他人看著極光,不禁陷入沉思,似乎也在回想自己這一路追著音樂夢走來的經歷。
這樣的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甦星突然開口破壞了氣氛︰“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站起來回去了?再躺下去我感覺我們可以和這雪堆凍在一起,明早起來別人出門一看,一排人整整齊齊凍成老冰棍。”
“我感覺我屁股都凍僵了。”見終于有人說出了他的心聲,姚振趕緊爬起來,揉了揉凍僵的屁股。
其他六人也互相攙扶著爬起來,活動活動手腳,慢慢掉頭往回走。
來的路上充斥著未知的期待,回去時伴著還未消散的極光,八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和滿足的笑容。
王悅心雙手插進口袋里,心情不錯地開始和其他人普及天文知識,詢問他們是否知道夜空里最亮的星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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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 生想也不想直接回答︰“王悅心。”
“那丸耶心恐怕是會看不到咯。”王悅心夾著嗓子說,“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天狼星。”
“那我想到一個。”甦星突發奇想,跑到王悅心身邊,將王崢亮和他拉到一起並排站,雙手一攤,“打一個星星名字。”
下一秒,不等其他人回答,他直接給出答案︰“天狼星。”
“崢亮”的“心心”,天狼星。
大小王微微一愣後又笑出了聲,而章遠直接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不敢相信甦星居然也玩起了爛梗︰“甦星你沒事吧?”
“好了這不是我,這不是我。”甦星趕緊甩開兩人的手快步走向前方。
王崢亮笑著笑著,又慢慢走到了余玉身邊,對余玉輕聲說︰“小魚,你之前說的那個,我想試試。”
余玉听了嘿嘿一笑︰“你試就試嘛,我可不會說什麼‘我早就等著你這句話’,行不行你試了才知道,反正郵件已經發你郵箱了,你要是不去,那簡單,姐夫,你就自己在家帶孩子玩去吧,我會照顧好我薇姐的。”
事實證明,余玉就算到了北極村,也不會從橡皮魚變成凍魚,他該皮還是會皮的。
“你這熊孩子。”王崢亮氣笑了一手攬著他的後脖子一手指著余玉訓自家孩子,“我現在不是你哥是你姐夫了是吧?嗯?”
橡皮魚可不怕小亮哥︰“那你看看,我好歹還叫人家一聲姐啊……”
“你再皮!”王崢亮二話不說,抓起路邊的雪揉成雪球就往余玉方向扔。
不過這大晚上烏漆嘛黑王教授還戴著眼鏡眼神不太好,雪球直接描邊而過砸中了路虎。
路虎︰?亮哥你教訓熊孩子你就教訓呀,為什麼要誤傷我??????? ??????????
“打雪仗?好呀,亮哥看招!”被訓話不僅不听還敢還手的某橡皮魚也抓起一團雪扔過去,他眼神可好了,從不失手,所以精準砸中了章遠。
章遠︰?ber余玉我就問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敢回答嗎???(?`◇′?)???!
大半夜,兩個人的雪仗漸漸擴大成八個人,八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在寂靜無人的冰雪小村莊里玩得倒是挺開心。
第二天上午,他們離開北極村前先去了一趟瓷國最北的郵局,每人買了一張明信片,準備寄給自己的親人或愛人。
路虎挑了一張明信片打算寄給噓噓,他來到桌前正準備寫幾句浪漫的話,見余玉還站在明信片牆面前還沒有挑好卡面,想到余玉其實在瓷國除了他們這幾個玩得來的兄弟,沒有任何可以寄明信片的親人。
如果他要寄明信片,是寄給斗牛國嗎?以他和他的家人們那種微妙而緊張的關系,他會寄給他們嗎?
思忖了片刻,路虎像往常一樣用開玩笑的語氣對他說︰“魚魚,如果你要往瓷國內寄明信片的話,能不能給我寄一張?我也想收到一張來自最北郵局的明信片,這是一件多麼浪漫的事。”
余玉知道路虎的意思,也知道他為何沒有詢問他想要將明信片寄給誰,這就是路虎的溫柔,他總是會以自己的方式給予他人溫暖,那種能量就像是帶著其他人快快樂樂出去瘋鬧一整天後又輕柔地將對方放回原地。
“行呀。”余玉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直接挑出了四張明信片,在對方疑惑的目光注視下,開始解釋這四張明信片都屬于誰。
“這一張印著北極村全貌的,我就寄給李牧吧,讓他繼續加油好好干活努力賺錢進我的口袋里。”余玉拿起筆龍飛鳳舞地寫下一句祝福牛馬的話,萬惡資本家的嘴臉一覽無遺。
“這一張冰原,送給ery的經紀人,都是經紀人,那就寫和李牧一模一樣的話好了,努力賺錢進ery的口袋里。”
估計奧利弗看到這明信片想刀人的心都藏不住。
“至于這第三張,隨手拿的郵筒照片,寄回我家吧,跨歐亞大陸的跨國寄件,望丟件。”余玉神色如常地在明信片上用西語寫下了一段話︰親愛的父親,望安好,當您收到這張明信片時,代表這張明信片沒有丟件。
“最後這張下雪背景的就決定是你了,虎子,至于寫的是什麼,等你收到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可不能給你看。”
余玉嘿嘿一笑,馬上遮掩著奮筆疾書,寫完後又迅速夾在其他三張明信片之間,讓一看就知道小時候念書時並不擅長在考場上眼神亂瞥的路虎完全偷看不到一點。
不過他見余玉似乎挺開心沒有任何芥蒂的樣子,他也感到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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