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的腳步聲漸遠，鞋跟敲地板的節奏像退場的配樂，門輕輕關上，只剩空氣里殘留的薰衣草味和那句“玩得小心點”在我腦子里打轉。
我靠在窗台上，手握剛修復的麥克風手杖，黑色杖身沉甸甸的，麥克風頭在晨光下閃著光。而窗外的山景還是那麼美，美得像濾鏡拉滿的明信片，聖歌低吟，安靜得讓人牙酸。
我低頭瞥了眼身上的淡金配色的衣著，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聖潔的玩意兒裹著我，活像個被洗白大反派哈。
克羅那家伙，修復了我的手杖，扔下句意味深長的警告就跑路，留我在這甜得發膩的牢籠里頭疼。
感激？有那麼點，但更多是種刺痛，像吞了塊燙手的石頭，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他是上帝，裝惡魔四處搞亂，偏偏還一副貴公子的德行，昨天那場“修復表演”八成又在給我挖坑。
我翻轉手杖，輕輕敲著地板，嗒嗒的節奏穩住我的思緒。
欠他人情的感覺可不妙，在我的世界里，債務總有代價。
可眼下，我回不了地獄，塞拉那三條霸王條款——不能提地獄，不能說髒話，遵守一切秩序——像狗繩一樣拴著我。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短期內只能在這雲端養老院晃蕩，不如出去看看這天堂的風景，探探路，順便找點樂子。
誰說廣播惡魔不能在聖光里掀點浪？
我推開住所的門，淡金的西裝在晨光下閃得刺眼，手杖敲著地面，節奏輕快，像在給這場“天堂冒險”配樂。
艾米麗帶我來時，我只顧著吐槽這地方的甜膩，沒仔細瞧過周圍。
現在想想，天堂的風景和人文，估計能給我這地獄來的惡魔點靈感。
住所外是條浮空步道，白色大理石鋪得一塵不染，兩側種著光暈花，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像在炫耀這地方的聖潔。
只不過……這濾鏡拉得，比地獄的劣質霓虹燈還夸張！真勾八晃眼……
步道盡頭是個小型廣場，中央立著塊公告欄，上面瓖嵌著一張發光的公共地圖。
我走過去，手杖在地面上一敲，引來幾個路過天使的側目。
他們穿著類似的淡金或純白長袍，頭頂光環晃得我眼暈，臉上掛著程式化的禮貌笑容，像一群設定好的npc。
我挑了挑眉，懶得理會，湊近地圖研究。天堂的布局像個精致的八音盒，中央廣場、聖光公園、天堂圖書館、審判庭……名字一個比一個高大上。
我手指劃過地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中央廣場是核心，聖光公園據說美得能讓人忘了罪孽，圖書館藏著天堂的秘密——听起來都是好地方，值得一游。
就是不知道這圖書館有沒有藏些禁書，不然的話，那可就太奸奇了。
我隨手從公告欄旁的天使那兒要了份地圖副本，那小天使笑得像客服機器人，遞地圖時還多看了我的鹿角兩眼。
我聳聳肩，手杖一揮，語氣戲謔︰“別緊張，朋友，這對角可是限量版的！”她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趕緊低頭走了。
我瞥了他一攤開地圖，選了三處經典地點︰中央廣場、聖光公園、天堂圖書館。
既要欣賞風景，也得摸清這地方的底細，說不定能找到塞拉規矩的漏洞。
步道蜿蜒向下，通往天堂的核心——中央廣場。
我遠遠就看見一片金光，像是有人把太陽掰碎了灑在地上。
走近一看，廣場大的離譜，地面是拋光的金色大理石，映出雲海的倒影。
中央是個巨大的噴泉，水柱沖天，化作光粒散落，周圍漂浮著幾座雕塑，雕的是些高階天使，個個表情莊嚴得像在開會。
廣場上天使來來往往，穿著華麗的長袍，頭頂光環閃得我頭暈。
他們步伐整齊，交談聲低得像耳語，偶爾瞥我一眼，眼神里混著好奇和戒備。
我靠在一根浮空柱子上，手杖敲著地面。
這地方，華麗是華麗，就是死氣沉沉，像個金光閃閃的博物館。還是特亮眼的那種。
幾個低階天使路過，朝我點頭，嘴里念叨著“願聖光庇佑”，我擠出個招牌笑容，揮揮手︰“謝了，朋友，庇佑我可消受不起！”
他們愣了一下，趕緊加快腳步，像怕被我傳染。我翻了個白眼，覺得他們似乎腦子有泡。
隨後，我的目光掃過廣場。遠處幾個高階天使站在噴泉旁，穿著瓖寶石的長袍，氣場冷得像冰雕，低階天使路過時都得低頭繞道。
嘖，還真是等級森嚴，看來這天堂也不比地獄好到哪去。
廣場角落有個小型舞台，幾個天使在表演贊美詩，聲音甜得像灌了蜜，光環隨著音調忽明忽暗。
我走過去，靠在欄桿上，手杖轉了個圈，假裝欣賞，實則觀察。
他們的歌詞全是“榮耀”“救贖”之類，唱得我耳朵發麻。
我越看越難崩，不由小聲喃喃自語道︰“要是我在地獄開廣播，這節目得被听眾罵成路邊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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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話剛出口，旁邊一個天使瞪了我一眼，像是听見了“地獄”倆字。
我挑了挑眉，聳聳肩，慢悠悠走開。塞拉的規矩還真是無處不在，害我連吐槽都得小心翼翼。
離開廣場，我順著地圖去了聖光公園。公園入口是座光暈拱門，上面瓖著會動的浮雕，講的好像是天堂創世的故事。反正巴拉巴拉一大堆，怎麼牛逼怎麼吹。
我懶得細看，徑直走進去，迎面就是一片光暈花海，花瓣白得像雪，散發著柔和的光，空氣里彌漫著檀香味，甜得鼻尖發癢，讓我想打噴嚏。
遠處有條浮空溪流，水面折射出彩虹光，溪邊幾只光環小鳥在唱歌，調子跟廣場的贊美詩一個味兒。
我找了塊浮空草坪坐下，手杖插在旁邊，盯著花海發呆。
這地方美得像畫，安靜得像沒人住，可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地獄的混亂有種活著的味道，這兒的完美卻像個擺設，少了點靈魂。
幾個天使在溪邊散步，步伐輕得像飄，交談聲低得像在說密碼。
嘖……這群家伙，活得跟機器人似的，難怪克羅跑地獄找樂子。
不過，我記得沒錯的話， 好像是上帝吧……這難道不是他自己的責任嗎？
嗯，全知全能的上帝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一個高階天使路過，穿著銀白長袍，胸口別著顆發光寶石，眼神掃過我時帶著點不屑。
我挑了挑眉，舉起手杖，戲謔地揮了揮︰“喲，朋友，賞花呢？風景不錯吧！”
他皺了皺眉，像是嫌我語氣太輕浮，瞥了我一眼後，哼的一聲走開了。
我不由得嗤笑了一聲，懶得理他，從地上起身繼續閑逛起來。
公園深處有座光之亭，亭子里幾個天使在討論什麼“淨化計劃”，聲音壓得低，我豎起耳朵偷听了幾句，淨是些高深莫測的廢話。
我哼了一聲，內心嘀咕︰淨化？听起來像給靈魂洗腦，這天堂的水，果然深得離譜。
最後一站是天堂圖書館，地圖上標著“知識的聖殿”，呵呵，听名字就夠夸張的。
圖書館建在浮空島上，周圍環繞著光暈瀑布，水流像液體光線，嘩嘩作響。
建築本身的形狀如同一個水晶巨蛋，牆壁折射出七彩光，門口站著兩個天使衛兵，眼神銳利得像在查身份證。
我走過去，手杖敲著地面，擠出個招牌笑容︰“朋友們，借個路，我想增長點見識！”他們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但眼神里透著戒備，估計對我的鹿角和尖牙不太放心。
推門進去，我差點被晃瞎眼。圖書館內部是個無邊無際的空間，水晶書架漂浮在空中，書本散發著微光，像活的文物。
中央是個巨大的光球，投射出無數文字和圖像，像個全息投影儀。
幾個天使在書架間漂浮，翻閱書籍，動作輕得像鬼魂。看的人隱約有些發毛。
我隨便逛了逛，發現書架分了好幾區︰歷史、教義、禁忌知識……禁忌知識？
有點意思。
我溜到禁忌區，裝作若無其事，手杖敲著地面，眼神掃過書架。
書封上全是些晦澀的符號，散發著微弱的紅光，像在警告我別踫。
我挑了挑眉，伸手想抽一本，旁邊突然冒出個天使管理員，聲音冷得像冰︰“此區域需權限。”我聳聳肩，擠出個笑容︰“抱歉，朋友，我就是好奇！”
她瞪了我一眼，飄走了。
權限？嘖，這圖書館藏的秘密，估計比地獄的契約還刺激。
離開圖書館，天色已近黃昏，光芒柔和了些，像撒了層淡淡的金粉。
我站在浮空步道上，手杖敲著地面，回想這一天的見聞。
中央廣場華麗但死板，聖光公園美得像擺設，圖書館藏著秘密卻戒備森嚴。
天堂的風景是真美，人文卻透著股虛偽的秩序，天使們禮貌得像機器人，高階天使的傲慢又讓我牙癢。
我低頭看著手杖，麥克風頭閃著光，上面的眼楮朝我眨了眨眼，像在提醒我︰你是廣播惡魔，別被這聖光晃暈了。
克羅那句“玩得小心點”又在我腦子里響起。
我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天堂的水深，規矩多，但我今天只是踩點，明天……誰知道呢？也許是時候讓這雲端養老院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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