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神色一暗，“啪嚓”一聲把窗子關上，語氣十分嚴肅︰“走吧，咱們回去，就是個玩具娃娃摔下去了。”
雲楓盯著慕凌看了幾秒，嘴角一勾，眼神卻很冷，仿佛淬了冰︰“你把我當傻子？”
慕凌語氣強硬，拽著雲楓的手腕就往外走︰“跟咱們有什麼關系？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趕快回去吧。”
雲楓把慕凌的手指一根根從自己腕上掰開，走到窗邊，隔著窗戶往下瞄了一眼，只一眼，就被眩目的大片紅色刺痛了雙眼。腦海里爭先恐後地涌入大團大團的血色，眼楮一瞬間看不清任何東西，整個腦子都沉溺在那片漆黑暗夜下的血污中，觸目驚心，又欲罷不能。
雲楓猛得捂住雙眼，頭痛欲裂，下意識地按住了額頭，只感覺腦海中有什麼東西要撕裂開來。
慕凌一把按住雲楓的肩膀，語氣都有幾分嘶啞︰“你怎麼了？”
雲楓咬著牙默不作聲，過了兩三分鐘才睜開眼楮，視線裹挾著一股重歸生天的疲憊。
“走吧，咱們下去看看。”雲楓舒了口氣，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在征求慕凌的意見。
慕凌滿臉嫌棄，十分不情願，重新把雲楓背回自己背上，邊下樓邊說︰“何苦呢？管那人干嘛？這回這墜樓這女的跟咱們毫無關系吧？你一個潛逃犯就別到處作妖了好不好？要是被警方發現了……”
雲楓伏在慕凌背上，良久都默不作聲，听到這一句，忽然冷冷道︰“那就被他們抓走好了，反正我也告不倒你弟弟，他不是還有你撐腰嗎？”
慕凌一咬牙，猛地一勒雲楓的雙腿，雲楓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慕凌厲聲道︰“你說我包庇他？你以為你是……”
“包庇不至于。”雲楓冷笑道，“你這分明是明目張膽地顛倒是非黑白，你也是參與的共犯，頂多是從犯而已，而你弟弟是主犯，行了嗎？”
慕凌走到樓邊，眼神簡直要吃人，他強行忍耐下，在漆黑的樓道口環顧了一下四周圍，沒有發現警方的蹤跡，這才緩緩走出去，把雲楓放在地上，盯著那具女尸的表情十分嫌惡︰“這有什麼好看的？都摔成這樣了……要看就趕緊看，等下咱們立刻回去，你的身體撐不了多久的。”
雲楓扶著慕凌的背爬下來，從凌空顛簸狀態到腳踩大地的那一刻，他再一次感覺到一股眩暈，腦中的血液像是被突然被抽走一部分，黑沉的壓抑感在腦中徘徊一陣就瞬間溜走，雲楓的心髒也仿佛漏跳一拍，他一瞬間想不起任何事情，腦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身子向右栽倒。
慕凌一把扶住他的胳膊，皺眉道︰“還是回去吧，你這樣……”
雲楓感覺那股失重的感覺在幾秒鐘後消失以後，扶著慕凌的胳膊，重新站穩身子，低下頭，認真打量著眼前的那個女子。
與其說是女子，不如說是一灘肉泥。這女的年齡不過十五六歲，身穿一條及膝的血紅色連衣裙，四肢扭曲，手肘和膝蓋的位置通通錯開，呈現一個正常人絕不會擺出的反方向彎曲的姿勢，看起來詭異又驚悚。
這妙齡女子披頭散發，長長的黑頭發披散下來，在身前和背後橫七豎八地散開，臉色十分驚懼，早已斷絕了呼吸，身下還有鮮血在汩汩流淌，在暗夜下顯出暗紅色的色澤。
血暈越染越大，在女子身下開出一朵死亡之花。
雲楓盯著這女子，沉吟了半晌，直到慕凌催促，他才從凝神的狀態反應過來。
“怎麼了？走了！”慕凌強行拽著雲楓的胳膊就往外拉，一邊道︰“韓俊給咱們的時間只有兩個小時，現在已經一小時五十分鐘了，警方馬上就回來了，不能再拖了！快走！”
雲楓邊走邊回頭，緩緩道︰“你就不覺得，這女子死得有點蹊蹺嗎？”
慕凌莫名其妙道︰“什麼蹊蹺？不是自殺嗎？跳樓，這是自殺者常用的結束生命的方式啊！”
雲楓搖頭道︰“不對，如果是自殺，那她的表情怎麼會如此驚悚？就好像完全沒意識到她要死亡似的……自殺者不是一般都挺坦然的嗎？”
慕凌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有些自殺者確實事到臨頭後悔了，害怕了，但是已經無法阻止事態的發生了，他們的生命已經進入了死亡倒計時……好了，別想這些了，咱們趕快離開這里，再不走，你就真要被警方發現了。”
正說著，二人正在夜色中穿行，忽然遠處嗚哩嗚哩的警笛大作，紅藍警燈交替閃爍，幾輛警車風馳電掣向這邊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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