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距離神墓開啟,已經只有六個月了。
一行人牽著白馬騅,漫無目的的走在前往天星城的路上。
“師傅。”
茯苓猶豫了很久,這才用盡全身氣力問出心中的疑惑。
“村子的人固然有錯,可這次殺虐觸及小孩幼童,不是有些殘忍?”
“額•••”
李懷禎敲了她的腦袋。
“哎呦!”
“哎。”
李懷禎再次嘆了一口氣︰“你認為我此次做的是對是錯?”
“對!”
茯苓肯定,隨即又小聲說道︰“不完全對。”
“因為還有些無辜的幼童•••”
“你真是一副菩薩心腸!”
“可是我以前難道就不是你這般想法•••”
李懷禎撫摸了一下發絲,緩緩出口。
“有兩個打掃煙囪的男孩,就是你們村那種做飯生火出煙的煙囪。”
“兩個男孩一同清理煙囪內的灰塵,當他們從煙囪爬出來時,一個很干淨,另一個渾身油膩,滿是灰塵,在你看來,誰要去打水清洗一下身體?”
茯苓毫不猶豫,脫口而出。
“當然是那位渾身油膩、沾滿灰塵的人去了!”
李懷禎笑道︰“你確定?”
茯苓當然堅持她的看法。
“請你想一想,當兩個男孩出來時,髒的人看到干淨的人那麼干淨,心里就覺得自己也這樣。干淨的人看到對方那麼髒,就不這麼認為自己干淨了。”
“我現在再問你,誰會去清洗身體。”
茯苓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次以肯定的語氣說道︰“干淨的人去洗!”
“又錯了!”
李懷禎捂住腦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怎麼會!”
茯苓疑惑不解︰“不是你說的!”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這是答案了!”
李懷禎慢條斯理的回答︰“那只是一種我的看法。”
“你仔細想想,兩個人都從又老又舊的破煙囪里爬出來,怎麼可能一個人干淨,另一個人髒的!”
“這不符合常理。”
茯苓陷入迷茫,她問道︰“那到底誰去清洗身體。”
“當然是兩個人一起去清洗了!”
李懷禎似笑非笑。
“對!”
時知雨也來了興趣,說道︰“確實是兩個人一起去清洗。”
“又錯了!”
李懷禎看著茯苓一副苦惱、無奈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起來了。
時知雨有些生氣︰“你在耍我們!”
看著時知雨投來氣憤的模樣,李懷禎急忙辯解。
“你看,每個人對于這個問題都有不同的看法。”
“好比茯苓你的見解,兩人出來後,可能會交談一下,髒的人就發現自己髒,干淨的人知道自己干淨,于是髒的人就去清洗身體了。”
“至于我的看法,是兩人沒多大交情,看了眼對方就走了。于是干淨的人看到對方身上那麼髒,心想自己需要清洗一下了。”
“時知雨的話,是認為兩人一起出來不可能身上一個髒一個干淨,所以身上都是髒的,都要去清洗。”
兩人听懂後都笑了。
時知雨笑道︰“這分明是詭辯,兩人出來怎麼可能身上一個干淨、一個髒!”
“怎麼不可能!”
李懷禎正經起來。
“也有可能他運氣好,去的煙囪比較新,干淨,以及技藝好,身上沒有粘上太多油膩、灰塵,所以身上干淨。”
“可另一個人就沒那麼好了!所以身上極其髒。”
“那時,我與茯苓的構想就成立了!”
听著李懷禎講的頭頭是道,兩人也不由佩服起來他了!
“那你講這個是要干什麼!”
時知雨笑道︰“不會是轉移話題,讓茯苓忘記你殺了那麼多人!”
“不是!”
李懷禎解釋道︰“每個人從小在不同環境下長大,接觸到的人、事塑造了他的個性。”
“因此,你們應當理解我,不是帶著惡意看我!”
時知雨挽住他,輕聲安撫︰“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好的人!”
茯苓也上去安慰︰“師傅,我不會怪你的,就算你是個殺人如麻的人,你也永遠是我的師傅!”
李懷禎︰“•••”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
李懷禎心想,我廢了那麼多口舌,就是尋求一些殺人太多良心上的安慰?
“難道不是這樣?”
兩人疑惑不解!
“當然不是!”
李懷禎表現出一副生氣的模樣,他的本意壓根與這沾不上邊。
“茯苓,我想告訴你的事,環境塑造了我們的思維,培養出了不同的大道。”
“這是我的大道,你也可以理解為處事風格,不論再來多少回,我也會那麼做!”
“畢竟,在我的認知里邊,他們沒有一個無辜的!”
茯苓點了點頭,就連時知雨也投來認同的眼神。
李懷禎見二人已經被自己拿捏,心情也是好了起來。
“你可以想想看,他們其中沒有一個人,在死前表現出一副淡然,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塑造出自己的大道!”
“如果換做我,應當沒什麼感覺。”
“因為我悟出自己的大道,並且對此深信不疑,作為我的處事原則,哪怕死了,也死的心滿意足。”
“畢竟,我認為誰的大道都比不上我!我甚至希望世世代代保存著我的大道,如果他沒了,我很難想象我有多傷心!”
李懷禎自然指的是輪回,一次輪回,記憶全無,他辛辛苦苦得來的大道就沒了。又算什麼!
他突然開始意識到了宋柚為何對輪回之事如此介意。
難道他也是因為心比天高,自認為自己的大道是自古以來最好的?
“師傅,我懂了!”
茯苓目光充滿了深究之意。
“我的大道可不可以認為你是錯的,也可以說我的大道包括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事,甚至毀滅上玄大陸!”
李懷禎驚得嘴巴都快脫臼了!
隨即他眼神躲躲閃閃,說道︰“當然,只要你對此無悔!”
“我的大道肯定是沒有這一條的!”
時知雨卻笑容如靨;“你的大道里有沒有世世代代愛我!”
李懷禎哭笑不得,看著她一副嬉笑的模樣,說道︰“當然了!”
“可是,師傅!”
茯苓上前詢問︰“我還是覺得你這件事做得不對!”
“我是不是不該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