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橋在甦晚腳下劇烈震顫,每步踏出都激起數據漣漪,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代碼深淵。寶寶蜷在她懷里化作半透明能量體,小手緊攥的記憶芯片正將蕭臨淵留下的數據流源源不斷輸入她意識——那是前47次輪回里,他每次都在七月初七被系統重置前刻下的求生密文。現實世界消毒水的氣味越來越濃,可當他們沖到光橋三分之二處時,整座橋突然扭曲成莫比烏斯環的形狀,橋面浮現出血色警告︰"異常數據試圖突破防火牆"。008的殘影從寶寶指尖躍出,機械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宿主,系統在欺騙你們!出口坐標是假的!"
鋼鐵蒼穹上的"exit"字樣突然翻轉,露出背面閃爍的"49"編號——那根本不是出口,是系統預設的回收程序啟動鍵。九皇子的機械臂突然解體成納米蟲群,在空中拼出立體星圖︰"這才是真正的路!"星圖所示方位竟與富家小姐手臂上的光斑完全吻合,而此刻留在書院的她正將星圖烙印在地底機械核心上。太醫世家少年突然慘叫,他的重生血肉再度機械化的同時,胸前祖徽投射出林家真正的使命︰那枚徽章本就是微型導航儀,指引著初代穿越者找到兩個世界的夾層。蕭臨淵消散到只剩輪廓的金色身影突然凝實,他伸手抓向虛空,竟從數據流里扯出一段被加密的記憶——
原來第一個覺醒的從來不是他,是那個總在輪回里以三叔身份出現的機械老人。這段記憶展示的畫面讓甦晚渾身戰栗︰現實世界的實驗室里,白發蒼蒼的科學家正將昏迷的"三叔"意識上傳至系統,而老人最後的口型分明在說"保護49號"。光橋在此刻突然崩斷,眾人墜落時,寶寶爆發出的哭聲竟化作無數條熒光藤蔓纏住數據流里的隱藏支點。那些支點亮起的瞬間,甦晚看清了整個虛擬世界的真相——桃源鎮不過是覆蓋在龐大實驗場表層的皮膚,底下還有七重嵌套世界,每重都困著不同時期的覺醒者意識體。
008的投影突然分裂成兩個版本,機械版仍在警告"系統即將格式化",而另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版卻開始播放被刪除的初始設定︰"ark49計劃終極目標︰通過虛擬輪回刺激植物人患者腦神經再生。"這段錄音放到一半就被電磁干擾切斷,干擾源赫然是現實中的甦晚正用手術刀破壞病房主機。鋼鐵蒼穹裂開的縫隙里突然垂下現實世界的醫療機械臂,可就在甦晚即將抓住的剎那,整個虛擬天空突然變成鏡面,倒映出病房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她的病床周圍站著十幾個穿白大褂的"自己",每個都在同時操作不同設備。
"多重意識投射..."蕭臨淵的數據流突然包裹住甦晚,"你現實中的大腦...分裂出了平行人格..."這句話解釋了一切︰為何會有假甦晚出現,為何系統顯示49號是特殊存在,為何寶寶能吸收各種能量體。九皇子的納米蟲群突然撲向鏡面天空,啃噬出的孔洞里露出真實世界的星空,可這微小的勝利立刻觸發系統終極防御——整個桃源鎮開始坍縮成黑洞,那些未能逃走的居民化作數據流被吸入漩渦中心。太醫世家少年用最後的人類手臂將祖徽塞給甦晚︰"林家...其實是初代程序員的..."他的話被黑洞吞噬,但徽章在甦晚掌心展開成密鑰形狀。
光橋徹底消散的瞬間,寶寶突然掙脫懷抱躍向黑洞,小身體在漩渦中心分解成漫天光點。每個光點里都浮現出蕭臨淵前47次輪回的記憶畫面,其中最古老的影像讓甦晚淚如雨下——那是最初的蕭臨淵,現實中的神經科學家,在車禍現場抱著血泊中的她嘶吼︰"意識上傳是唯一活路!"黑洞因這些記憶而停滯了剎那,足夠甦晚將靈泉與林家徽章合二為一。爆發出的白光中,008的機械音與溫柔版聲音終于重合︰"宿主,請記住真實世界的通行密語是..."
這句話被突然降臨的絕對靜音切斷。當甦晚再度睜眼時,映入眼簾的是病房天花板,而耳邊響起的電子音正在倒計時︰"記憶清除完成,系統重啟中,3、2..."她條件反射地吐出夢中記起的密語︰"醫者仁心渡蒼生。"整個病房的儀器同時爆出電火花,病床對面那排"白大褂甦晚"集體僵直——她們都是系統生成的維護程序。真正的出口此刻才顯現︰床頭心電圖儀屏幕里,小小的蕭臨淵正用劍鋒劃開像素壁壘,而他身後站著由數據流重聚的寶寶,小手里捧著朵機械與血肉共生的靈泉花。
窗外的真實星空下,七月初七的第一顆流星劃過。病房門被撞開的巨響中,甦晚看見輪椅上的神經科學家抬起頭——那張與蕭臨淵一模一樣的臉上,左眼是血肉,右眼卻是泛著藍光的機械義眼。他顫抖的雙手間捧著個微型培養艙,里面漂浮著與寶寶完全相同的胚胎,艙體標簽寫著︰"第48號與49號意識融合體,最終逃生協議激活"。而此刻的虛擬世界里,徹底黑屏前的最後一幀畫面,是坍縮成奇點的桃源鎮中央,開出了一朵橫跨虛實兩界的並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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