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灑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甦晚緊了緊身上的夜行衣，抬頭望向不遠處高聳的大理寺圍牆。夜風拂過她的面頰，帶著初秋的涼意。
"害怕了？"身旁的蕭臨淵低聲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揶揄。
甦晚白了他一眼，雖然知道他看不見。"怕？我甦晚的字典里可沒這個字。"她摸了摸腰間的銀針包，又確認了一遍藏在袖中的迷香，"只是沒想到堂堂王爺，居然會陪我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蕭臨淵輕笑一聲，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分明，眼神卻異常柔和。"為了你，值得。"
簡單四個字，讓甦晚心頭一顫。她急忙轉移話題︰"大理寺的守衛每半個時辰換一次崗，我們從西側翻牆進去，那里有棵老槐樹可以借力。"
"不必。"蕭臨淵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我有更好的辦法。"
甦晚瞪大眼楮︰"你怎麼會有大理寺後門的鑰匙？"
"夜雨閣的收藏品之一。"蕭臨淵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跟上。"
兩人如鬼魅般穿過小巷，來到大理寺後門。蕭臨淵熟練地打開鎖，拉著甦晚閃身而入。甦晚感覺自己的手被他溫暖的大手包裹，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大理寺內寂靜無聲，只有遠處偶爾傳來巡邏侍衛的腳步聲。蕭臨淵似乎對這里了如指掌，帶著甦晚七拐八繞，避開所有巡邏路線，很快來到檔案庫外。
"等等。"甦晚突然拉住蕭臨淵，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先服下這個，檔案庫里常年燃著迷魂香，以防有人偷入。"
蕭臨淵接過瓷瓶，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甦晚愣了一下︰"你就不怕是毒藥？"
"你給的，毒藥我也喝。"蕭臨淵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甦晚頓時覺得臉頰發燙，連忙低頭也服下解藥。
檔案庫的大門上掛著一把銅鎖，蕭臨淵正要動手開鎖，甦晚卻攔住他︰"這鎖連著機關，強行打開會觸發警報。"她從發髻中取出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在鎖孔中輕輕撥弄幾下，鎖應聲而開。
蕭臨淵挑眉︰"甦小姐還有這手藝？"
"嶺南時跟一個老鎖匠學的。"甦晚得意地笑了笑，輕輕推開門。
檔案庫內漆黑一片，只有幾盞長明燈發出微弱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紙張和墨香的味道，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迷香。甦晚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圍。
"甦家的案卷應該在丙字區。"蕭臨淵低聲道，指向右側的一排書架。
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迷宮般的書架，避開地面上設置的機關。甦晚注意到蕭臨淵對這里的機關位置異常熟悉，幾乎不用思考就能避開所有陷阱。
"你以前來過？"甦晚忍不住問道。
蕭臨淵腳步微頓︰"夜雨閣有所有朝廷重要建築的機關圖。"
甦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多問。兩人很快來到丙字區，蕭臨淵從最高層取下一卷厚重的卷宗，封面上赫然寫著"甦氏謀逆案"五個大字。
甦晚的手微微發抖，接過卷宗。翻開第一頁，是父親甦明遠的畫像，下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罪名。她的眼眶瞬間濕潤，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別急，我們慢慢看。"蕭臨淵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兩人借著夜明珠的光亮，仔細查閱卷宗。甦晚很快發現了問題︰"這些所謂的謀反證據，筆跡根本不是父親的！"她指著幾封所謂的密信，"父親寫字有個習慣，最後一筆總是微微上挑，這些字完全沒有這個特征。"
蕭臨淵湊近細看，他的呼吸拂過甦晚的耳畔，讓她心跳漏了一拍。"確實不是甦大人的筆跡，而且..."他翻到後面幾頁，"這些所謂的證人供詞，墨跡顏色一致，很可能是同一天偽造的。"
"還有這里。"甦晚指著一份物資清單，"上面說甦家私藏軍械，但數量明顯夸大。按這個數字，足夠武裝一支軍隊了，甦府怎麼可能藏得下？"
蕭臨淵突然按住甦晚的手︰"有人來了。"
遠處傳來腳步聲和鑰匙踫撞的聲音。蕭臨淵迅速合上卷宗，拉著甦晚躲到書架後方的暗處。甦晚屏住呼吸，感覺到蕭臨淵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他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奇怪，門鎖怎麼開了？"一個粗獷的男聲傳來。
"可能是風吹的，最近這把鎖有點松了。"另一個聲音回答，"快檢查一下，最近上面交代要嚴加看管。"
腳步聲越來越近，甦晚緊張得手心冒汗。蕭臨淵的手輕輕覆上她的，無聲地傳遞著安慰。就在守衛即將走到他們藏身之處時，蕭臨淵突然從懷中掏出一顆小球，朝遠處扔去。
"砰"的一聲輕響，守衛立刻警覺︰"那邊有動靜！"
兩人匆忙朝聲源處跑去。蕭臨淵趁機拉著甦晚快速移動到檔案庫另一側，那里有一扇隱蔽的小門。
"這是？"
"通往地下密室的通道。"蕭臨淵低聲道，"我們先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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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門後是一段狹窄的樓梯，兩人剛下去，蕭臨淵就觸動了某個機關，小門無聲地關閉。黑暗中，甦晚幾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蕭臨淵摸索著找到火折子，點亮了牆上的油燈。
昏黃的燈光下，甦晚發現這是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小密室，堆放著一些陳舊的文件和器物。空間狹小，兩人不得不靠得很近。
"你怎麼知道這里有密室？"甦晚小聲問道。
蕭臨淵的表情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大理寺的秘密，夜雨閣都知道。"
甦晚正想追問，突然注意到蕭臨淵腰間掛著的玉佩在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觸踫︰"這玉佩..."
就在她的手指接觸到玉佩的瞬間，體內的靈泉空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股溫暖的力量從玉佩傳來。甦晚驚訝地發現，這玉佩的材質與她空間里的靈泉竟有幾分相似！
蕭臨淵也明顯感覺到了異樣，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你的手..."
甦晚急忙收回手，靈泉空間的震動也隨之停止。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驚訝。
"這玉佩是我母親留下的。"蕭臨淵打破沉默，"她說這是家族至寶。"
甦晚心跳加速︰"我的靈泉空間...似乎對它有所感應。"
蕭臨淵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卻被上方傳來的腳步聲打斷。兩人立刻噤聲，屏息等待。腳步聲漸漸遠去，蕭臨淵才松了口氣。
"我們得抓緊時間。"甦晚重新翻開卷宗，"剛才看到哪里了？"
兩人繼續查閱，很快在卷宗最後發現了一份被刻意折疊隱藏的紙條。展開一看，是一份名單，上面寫著幾個朝中重臣的名字，最上方赫然是當朝丞相沈修遠！
"這是..."甦晚倒吸一口冷氣。
"栽贓甦家的同謀名單。"蕭臨淵聲音冰冷，"看來甦家案牽涉甚廣。"
更令甦晚震驚的是，名單最下方有一個模糊的印記，隱約可見"九皇子"三個字。
"九皇子？"甦晚皺眉，"他與我家有何仇怨？"
蕭臨淵的表情變得復雜︰"朝堂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甦家或許只是權力斗爭中的犧牲品。"
甦晚將名單小心收好，又翻看了幾頁，突然發現卷宗中間有幾頁被撕去的痕跡。"這里少了關鍵內容！"
蕭臨淵檢查了一下撕痕︰"是新近撕去的，看來有人不想讓真相大白。"
"我們得找到那些缺失的內容。"甦晚堅定地說。
就在這時，上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有人闖入！全面搜查！"
"被發現了。"蕭臨淵迅速合上卷宗，"我們得立刻離開。"
他將卷宗放回原處，只帶走了那張名單。兩人正準備離開密室，蕭臨淵突然按住甦晚︰"等等，上面全是守衛。"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銅鏡，通過門縫觀察外面的情況︰"至少十個守衛，都帶著兵器。"
甦晚咬了咬唇︰"我有迷香，但範圍有限。"
"我有個計劃。"蕭臨淵低聲說，"我先出去引開他們，你趁機從西側窗戶離開，我們在老地方匯合。"
"不行！太危險了！"甦晚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
蕭臨淵微微一笑，伸手輕撫她的臉頰︰"關心我？"
甦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松開手，卻還是堅持道︰"我們一起走。"
蕭臨淵搖搖頭︰"兩個人目標太大。放心，區區大理寺守衛還奈何不了我。"
不等甦晚再說什麼，蕭臨淵已經推開小門閃身而出。片刻後，外面傳來打斗聲和守衛的喊叫聲︰"在那邊！追！"
甦晚深吸一口氣，等聲音漸遠，才悄悄出了密室。她按照蕭臨淵所說，朝西側窗戶移動。就在她即將到達窗戶時，一個守衛突然從拐角處出現！
"什麼人！"守衛大喝一聲，拔刀沖來。
甦晚迅速甩出三枚銀針，守衛應聲倒地。她不敢耽擱，翻出窗戶，借著牆外的老槐樹滑到地面。剛落地，就听到牆內一片嘈雜。
"一定要抓住他！"
"弓箭手準備！"
甦晚的心揪了起來，蕭臨淵還在里面！她正猶豫是否要回去幫忙，突然一個黑影從牆頭躍下，穩穩落在她身邊。
"走！"蕭臨淵拉起她的手就跑。
兩人在夜色中穿行，身後追兵的火把如一條火龍蜿蜒而來。轉過幾個街角後，蕭臨淵突然一個踉蹌，甦晚這才發現他的右肩已被鮮血浸透。
"你受傷了！"甦晚驚呼。
"小傷，不礙事。"蕭臨淵咬牙道，但臉色已經發白。
甦晚不由分說扶住他︰"前面有間廢棄的宅院，我們先躲一下。"
進入宅院後，甦晚立刻為蕭臨淵檢查傷勢。箭傷不深，但箭頭上淬了毒，傷口周圍已經開始發黑。
"該死的，有毒！"甦晚急忙從靈泉空間取出一瓶解毒劑，"忍著點。"
蕭臨淵額頭上滲出冷汗，卻還強撐著笑道︰"甦神醫親自治療，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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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晚沒理會他的調侃，專心處理傷口。解毒劑倒在傷口上發出"嗤嗤"的聲響，蕭臨淵悶哼一聲，肌肉繃緊。
"再堅持一下。"甦晚柔聲道，同時取出銀針為他止痛。
處理完傷口，甦晚才松了口氣︰"幸好毒性不強，休息幾天就好。"
蕭臨淵靠在牆邊，月光透過破敗的窗欞灑在他俊美的臉龐上。他靜靜看著甦晚，突然問道︰"為什麼冒險來查這個案子？明明可以安穩地做你的甦老板。"
甦晚收起藥瓶，聲音低沉︰"那是我父親，我的家人。他們含冤而死，我怎能坐視不理？"
"即使可能搭上性命？"
"即使搭上性命。"甦晚毫不猶豫地回答。
蕭臨淵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隨即又變得深邃︰"如果...我是說如果，翻案的過程會牽連更多無辜，甚至動搖國本，你還會繼續嗎？"
甦晚愣了一下，認真思考後回答︰"正義不該有代價。如果為了所謂的"大局"而放任冤屈，那這個"大局"本身就有問題。"
蕭臨淵笑了，這次是真心的笑容︰"果然是你啊，甦晚。"
遠處追兵的喧鬧聲漸漸遠去，夜色重歸寧靜。兩人在廢棄的宅院中相對而坐，共享著這個不平凡夜晚的秘密。
"我們找到的證據，足以證明甦家是被冤枉的。"蕭臨淵輕聲道，"但背後的勢力比想象中更龐大。"
甦晚握緊拳頭︰"不管是誰，我都要他們付出代價。"
"我會幫你。"蕭臨淵的聲音堅定如鐵，"不僅因為承諾，更因為...我在乎你。"
月光下，兩人的目光交匯，無需言語，卻已明了彼此的心意。夜風拂過，帶著初秋的涼意，卻吹不散兩顆逐漸靠近的心所產生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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