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008！"
甦晚在腦海中一遍遍呼喚，卻如同石沉大海。往日隨叫隨應的系統此刻沉寂得可怕，只剩下那個血紅色的"小心穿書者"警告懸浮在意識深處，像一道未愈合的傷口。
窗外雷聲轟鳴，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板上。甦晚將九皇子留下的錦盒塞進藥櫃最底層，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沒有系統的輔助，她連最基本的藥材配比都要靠自己的記憶完成。
"春桃，我要出去一趟。"甦晚抓起斗篷，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嘶啞，"若有人問起，就說我去采買藥材。"
"小姐，這麼大的雨..."春桃擔憂地看著她。
甦晚已經沖進了雨幕中。冰涼的雨水順著脖頸流進衣領，她卻感覺不到冷。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必須立刻見到蕭臨淵。
城南舊巷，一間不起眼的茶肆後門。甦晚按照約定，在門板上輕叩三下，停頓，再兩下。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今日不營業"的牌子後面，露出一雙警惕的眼楮。
"我要買三兩雲霧茶，去年的陳茶。"甦晚低聲道出暗號。
門縫擴大，一個瘦小老頭點點頭︰"進來吧，姑娘。"
穿過堆滿茶葉的後廚，老頭移開一個看似沉重的櫃子，露出後面的暗門。甦晚輕車熟路地走下狹窄的樓梯，潮濕的霉味混合著茶香撲面而來。
地下室內，蕭臨淵正對著牆上密密麻麻的地圖沉思。听到腳步聲，他轉過身，眉間的川字紋在看到甦晚濕透的衣衫時更深了幾分。
"發生什麼事了？"他大步上前，解下自己的外袍裹住她。
甦晚的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後怕︰"九皇子...今天來找我了。"
蕭臨淵眼神一凜，揮手示意暗處的護衛退下。他拉著甦晚坐到炭盆旁，遞給她一杯熱茶︰"慢慢說。"
熱茶入喉，甦晚才覺得自己的神智稍微回籠。她將九皇子來訪的經過一五一十道來，包括那些現代醫學術語、對系統的了解，以及那個裝滿現代手術器械的錦盒。
"...最可怕的是，他臨走時提到了夜雨閣主。"甦晚握緊茶杯，指節發白，"他知道你的身份。"
蕭臨淵的表情陰沉得可怕。他起身踱了幾步，忽然一拳砸在牆上︰"果然是他！"
"你知道九皇子的事？"甦晚驚訝地抬頭。
蕭臨淵深吸一口氣，回到她身邊坐下︰"我們追查多年，懷疑皇室中有人是敵國安插的細作首領，代號"夜梟"。種種線索都指向深居簡出的九皇子，但一直缺乏確鑿證據。"
他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遞給甦晚︰"三天前，我們截獲了這個。"
甦晚展開信紙，上面只有寥寥數語︰「貨已備齊，三日後子時，老地方驗貨。——夜梟」
"這字跡..."甦晚皺眉，"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甦家冤案的判決書上，有類似的筆跡。"蕭臨淵的聲音冷得像冰，"當年核準處決令的，正是九皇子代批的朱諭。"
甦晚如墜冰窟。她忽然想起父親臨刑前那句沒說完的話︰"小心九..."原來父親早就知道！
"但他怎麼會知道現代醫學知識？還知道系統的事？"甦晚困惑不已，"008在徹底沉默前，警告我要"小心穿書者"..."
"穿書者？"蕭臨淵眉頭緊鎖，"什麼意思？"
甦晚搖搖頭︰"我也不確定。008似乎檢測到九皇子身上有"時空波動"，說他可能是"穿越者"..."她頓了頓，"就像我一樣，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
蕭臨淵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沉默良久，忽然道︰"九皇子幼時曾墜馬昏迷三個月，醒來後性情大變，還發明了許多新奇玩意兒。當時太醫說是腦傷所致..."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十五年前？"
甦晚心中一震。十五年前，正是她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難道時空裂縫不止一個？還有其他穿越者？
"他約我三日後在醉仙樓見面。"甦晚咬了咬下唇，"說要告訴我一些"感興趣的事"。"
蕭臨淵的手指在桌面上輕叩︰"醉仙樓...三日後..."他忽然抬頭，"正是密信上說的"三日後子時"！"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這是個精心設計的局。
"你不能去。"蕭臨淵斬釘截鐵。
"我必須去。"甦晚堅定地回望，"這是我們接近真相的最好機會。何況..."她苦笑一聲，"沒有008的幫助，我連個普通醫女都不如。如果九皇子真能解釋這一切..."
蕭臨淵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險了！夜梟手上沾的血，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所以你要保護我啊。"甦晚試圖讓語氣輕松些，"夜雨閣主大人。"
蕭臨淵瞪著她，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固執的女人。"他從腰間取下一枚玉牌塞進甦晚手中，"拿著這個，遇到危險就捏碎它。我會立刻知道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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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牌溫潤如水，上面刻著繁復的雲紋。甦晚小心地收進袖袋︰"你會在附近安排人手嗎？"
"整個醉仙樓都會是我們的人。"蕭臨淵的眼中閃過一絲鋒芒，"我倒要看看，這位"九皇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窗外雷聲漸遠，雨勢稍緩。甦晚忽然想起什麼︰"對了，008沉睡前，我看到了奇怪的畫面...一個巨大的裂縫，兩邊是不同的世界..."
蕭臨淵身體一僵︰"什麼樣的裂縫？"
"像是一道撕裂天空的傷口，一邊是高樓大廈——那是我原來的世界；另一邊是戰火紛飛的城池..."甦晚聲音漸低，"而你...渾身是血地向我伸出手..."
蕭臨淵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他沉默片刻，忽然道︰"西域古國有個傳說，每隔千年，時空壁壘會變薄，兩個世界短暫相連。他們稱之為"天啟之日"..."
"你是說..."
"十五年前，曾有過一次異常天象，白日星現，持續了整整三天。"蕭臨淵目光深邃，"那之後，世間就陸續出現了一些...異人。"
甦晚心頭一震。難道那就是穿越者集體到來的時刻？九皇子、她，還有其他人？
正當她想追問時，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電流聲。
【系...系統重啟中...】
"008？！"甦晚驚喜地脫口而出。
蕭臨淵立刻會意︰"你的系統恢復了？"
甦晚點點頭，閉眼集中精神。腦海中，008的界面時明時暗，像是信號不良的電視屏幕。
【警...警告！時空裂...裂縫不穩定...】008的聲音斷斷續續，【檢測到多...多個異常能量源...】
突然，甦晚眼前再次閃過那些碎片般的畫面——時空裂縫前，蕭臨淵渾身是血；另一個畫面中，九皇子站在高台上，手持一件發光的器物，下方跪拜著無數士兵...
"啊！"她痛苦地捂住眼楮，畫面太過真實，幾乎灼傷她的視網膜。
蕭臨淵一把扶住她搖晃的身體︰"怎麼了？"
【緊急...兩個未來...宿主必須選擇...】008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第一卷結局...或第二卷結局...】
"什麼第一卷第二卷？我听不懂！"甦晚在腦海中大喊。
【三天...後...抉擇時刻...】008的聲音最終消失，系統界面再次陷入黑暗。
甦晚睜開眼，對上蕭臨淵擔憂的目光。她顫抖著抓住他的手臂︰"008說...三天後我必須做出某種選擇，關系到兩個不同的未來..."
蕭臨淵將她攬入懷中，堅實的胸膛傳來令人安心的心跳聲︰"不管發生什麼，我們一起面對。"
甦晚靠在他胸前，听著那有力的心跳，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她可能不得不回到原來的世界，而這意味著...
"蕭臨淵，"她輕聲問，"如果有一天我必須離開，你會怎麼辦？"
他身體一僵，隨即更用力地抱緊她︰"那我就追到天涯海角，哪怕打破時空壁壘。"
這句近乎偏執的承諾，卻讓甦晚眼眶發熱。她正想回應，突然听到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蕭臨淵迅速將她護在身後。暗門被推開，一個渾身濕透的暗衛單膝跪地︰"閣主，九皇子府上有異動！他們抓了一個老婦人，據說是...當年甦家的奶娘！"
甦晚和蕭臨淵同時變色。
"什麼時候的事？"蕭臨淵厲聲問。
"就在半個時辰前。我們的人跟蹤到九皇子別院，但那里守衛森嚴..."
甦晚雙腿發軟。甦家奶娘是少數知道她幼時秘密的人！如果九皇子從她口中問出什麼...
"我們必須提前行動。"蕭臨淵當機立斷，"通知玄字組和地字組，今晚子時，突襲九皇子別院。"
他轉向甦晚︰"你先回美容院，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我會派最精銳的暗衛保護你。"
甦晚抓住他的手臂︰"我也要去！奶娘她..."
"太危險了。"蕭臨淵不容反駁地打斷她，"九皇子故意抓奶娘，很可能就是為了引你現身。"
他還想說什麼，突然，甦晚袖中的玉牌發出一陣微弱的藍光。蕭臨淵臉色大變︰"有人在強行破開我的結界！"
幾乎同時，008系統的聲音突然在甦晚腦海中炸響︰
【檢測到時空撕裂！警告！警告！九皇子正在激活時空通道！】
地下室的油燈突然全部熄滅。在徹底的黑暗中，甦晚清晰地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是九皇子帶著笑意的嗓音︰
"甦小姐，蕭閣主，何必躲躲藏藏呢？我們三個"異鄉人"，該好好談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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