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甦晚的馬車便悄悄離開了驛站，向著三十里外的清河碼頭疾馳而去。
"小姐，我們真的要走水路嗎？"小桃扒著車窗，不安地望著外面飛速後退的景色，"奴婢听說最近河上也不太平..."
甦晚正用靈泉水沾濕帕子敷眼，聞言輕笑︰"正因為陸路危險，水路才更安全。"她沒說的是，這是蕭臨淵精心設計的路線——那個男人做事，向來滴水不漏。
馬車忽然減速，甦晚掀開簾子，看到前方出現一條寬闊的河道。晨霧中，幾艘商船靜靜停泊在碼頭邊，船身上"沈氏商行"四個大字隱約可見。
"到了。"蕭臨淵的聲音從馬側傳來。他今天換了一身靛藍色錦袍，做商人打扮，連氣質都變得圓滑了幾分，只有那雙眼楮依然銳利如鷹。
甦晚挑眉︰"沈家商行？"
"掩人耳目而已。"蕭臨淵扶她下車，低聲道，"船是我們的人偽裝的。"
走近了，甦晚才發現這幾艘"商船"的不同尋常。船身吃水線附近裝著可開合的暗格，甲板護欄實際上是偽裝的火銃支架，甚至連船帆的布料都厚得不正常——八成是防箭的。
"王爺準備得真周到。"她意味深長地說。
蕭臨淵唇角微勾︰"出門在外，謹慎為上。"
他引著甦晚登上中間那艘最大的貨船。甲板上，十幾個"船工"正在忙碌，見到蕭臨淵紛紛行禮，動作整齊劃一到根本不像普通水手。
"貨物都裝好了？"蕭臨淵問道。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抱拳︰"回東家，三百箱荔枝罐頭全在底艙，按您的吩咐，特等貨單獨存放在隔水艙。"
甦晚注意到他說"特等貨"時，眼神往自己這邊瞟了一下，頓時明白那指的是什麼。看來蕭臨淵已經將真正的貢品和她那些不能見光的"特殊物品"分開安置了。
"這位是胡老大，船隊管事。"蕭臨淵介紹道，"有什麼需要盡管找他。"
胡老大憨厚地笑笑，露出一口黃牙︰"小姐放心，咱們這條船結實著呢，保準平平安安把您送到京城。"
正說著，遠處河面上突然傳來一陣號角聲。甦晚轉頭望去，只見一艘官船正緩緩駛離對面的碼頭，甲板上站著幾個穿官服的人。
"那是..."
"兵部巡河御史的船。"蕭臨淵聲音驟冷，"按慣例他們不該這個時辰出航。"
甦晚眯起眼楮，靈泉水強化的視力讓她清晰看到官船甲板上幾個"水手"腰間不自然的凸起——是兵器！而且其中一人轉身的瞬間，她分明看到其耳後有一個狼頭刺青！
"北狄人！"她一把抓住蕭臨淵的手臂，"那艘官船上有北狄死士！"
蕭臨淵眼神一凜，立刻轉頭對胡老大低聲道︰"傳令下去，全速啟航，保持距離但別跟丟那艘船。"
胡老大領命而去，很快，船帆升起，槳手就位，商船緩緩離開碼頭。甦晚站在船舷邊，看著那艘可疑的官船漸漸變成遠處的一個黑點。
"你覺得他們是沖我們來的？"
蕭臨淵點頭︰"八成是。北狄人混入兵部巡河船，肯定有大動作。"他遞給甦晚一個小巧的銅制望遠鏡，"拿著，有情況立刻通知我。"
甦晚接過望遠鏡，驚訝地發現鏡筒上刻著精細的刻度標尺——這分明是現代軍用望遠鏡的仿制品！她強忍詢問的沖動，只是點了點頭。
蕭臨淵又交代了幾句，便去安排防衛事宜。甦晚則回到為她準備的艙房，一進門就愣住了。這哪里是普通的客艙？四壁都加裝了鐵板，窗戶是特制的菱形格防箭設計，連床榻下方都有隱蔽的儲物空間，簡直就是個移動堡壘。
"小姐，這船好生奇怪。"小桃不安地整理著行李，"奴婢剛才去廚房，看見他們準備的干糧夠吃一個月呢。"
甦晚若有所思︰"看來我們這位王爺，早就在準備走水路了..."
正午時分，船隊已經駛入清河主干道。兩岸青山如黛，河面波光粼粼，風景如畫。甦晚正在甲板上用午膳，突然听到望台上的水手高聲喊道︰"前方有漁船翻覆！"
所有人立刻警覺起來。蕭臨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甦晚身側，手中同樣舉著望遠鏡︰"不對勁，那漁船上沒人呼救。"
甦晚調整焦距，果然看到一艘底朝天的漁船孤零零漂在河心，周圍連個落水的人影都沒有。而更奇怪的是，那艘可疑的官船不知何時已經減速，正緩緩靠近"事故"現場。
"傳令，右滿舵，避開那片水域！"蕭臨淵厲聲喝道。
命令剛下，異變陡生！那艘翻覆的漁船突然"轟"地一聲炸開，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緊接著，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從河底傳來，水花四濺，商船劇烈搖晃起來。
"水雷！"蕭臨淵一把摟住甦晚的腰，帶著她飛速退到船艙門口，"所有人抓穩！"
甦晚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腳下一震，整艘船被一股巨浪掀起，又重重落下。她踉蹌著差點摔倒，幸虧蕭臨淵牢牢箍著她的腰。河面上頓時亂作一團，那艘官船趁機調轉船頭，朝他們直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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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迎敵！"胡老大怒吼一聲，甲板上的"船工"們迅速掀開偽裝，露出藏在下面的弩炮。
蕭臨淵將甦晚推進船艙︰"待在里面別出來！"
"我也能幫忙！"甦晚抗議道。
"不行！"蕭臨淵罕見地提高了聲音，"那些不是普通水匪，是北狄水鬼！他們專門訓練在水下作戰，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船身突然又是一陣劇烈搖晃。接著，甦晚听到一種奇怪的" "聲從船底傳來——是有人在鑿船！
"他們想沉船！"她驚呼。
蕭臨淵臉色鐵青，快速從牆上取下一把造型奇特的長管火銃塞給甦晚︰"拿著防身，我去解決水下的麻煩。"
甦晚接過武器，震驚地發現這竟是一把早期版本的霰彈槍！雖然做工粗糙，但基本原理與現代槍械無異。她剛想追問，蕭臨淵已經脫下外袍，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咬在口中，縱身跳入河中！
"蕭臨淵！"甦晚沖到船舷邊，只見河面上泛起幾圈漣漪，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此時，那艘官船已經逼近到百步之內，箭矢如雨點般射來。胡老大指揮船員用弩炮還擊，雙方展開激烈交火。甦晚躲在掩體後，心急如焚地盯著河面，卻始終不見蕭臨淵的身影。
突然，河心冒出一股鮮紅的血水，接著是第二股、第三股...很快，幾具穿著黑色水靠的尸體浮上水面，每具尸體的咽喉處都有一道精準的割痕。
甦晚剛松一口氣，卻听"轟"的一聲巨響，官船上一門隱蔽的火炮開火了！炮彈呼嘯而來，正中商船前甲板，木屑紛飛中，兩名船員慘叫著跌入河中。
"小姐小心！"小桃尖叫著撲過來，一支流箭擦著她們的發髻釘入艙壁。
甦晚咬牙從系統中取出靈泉水，倒入幾個空瓶遞給小桃︰"拿去給傷員，每人喝一口！"
就在這時，河面突然炸開，蕭臨淵的身影如蛟龍般躍出水面。他單手抓住船舷繩索，借力翻上甲板，渾身濕透卻殺氣騰騰。
"水下解決了！"他抹了把臉上的水，指向官船，"集中火力打他們的舵輪！"
船員們立刻調整弩炮角度，一輪齊射後，官船的舵輪被轟得粉碎，船身開始不受控制地打轉。蕭臨淵趁機取過一把長弓，搭上一支尾部綁著火藥的箭矢，拉滿弓弦——
"嗖！"
火箭精準命中官船的火藥庫，震天動地的爆炸聲中，整艘官船化作一團火球。熱浪撲面而來，甦晚下意識抬手遮擋，卻被蕭臨淵一把拉入懷中，用身體為她擋住飛濺的碎片。
"唔！"她听到他悶哼一聲，接著便是一股焦糊味傳來。
"你受傷了！"甦晚掙扎著查看，只見蕭臨淵後背的衣衫被一塊燃燒的碎片劃破，下面的皮膚已經焦黑一片。
蕭臨淵卻搖搖頭︰"小傷，不礙事。"話音剛落，他的身體突然晃了晃，險些栽倒。
甦晚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已經泛青——是中毒的征兆！北狄人肯定在武器上淬了毒！
"快扶他進艙！"她厲聲喝道，和胡老大一左一右架起蕭臨淵。
船艙內，甦晚迅速撕開蕭臨淵的衣衫，露出後背猙獰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呈現不正常的紫黑色，毒素正在快速蔓延。
"系統，掃描毒素成分！"
"叮！檢測到復合型神經毒素，主要成分為箭毒蛙萃取物與河豚毒素..."008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斷斷續續，"警告...檢測到異常生物電波...與宿主腦電波匹配度87..."
甦晚一愣︰"什麼意思？"
"目標人物與宿主存在生物電波共振...初步判斷為同源意識體..."
甦晚來不及細想這驚人的信息，先取出靈泉水為蕭臨淵清洗傷口。當泉水接觸到傷口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蕭臨淵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接著一道微弱的藍光從他傷口處閃過！
"啊！"蕭臨淵猛地睜開眼，瞳孔卻完全變成了詭異的銀白色。他死死抓住甦晚的手腕，口中吐出一串奇怪的音節，听起來像是某種加密通訊用語。
更可怕的是，甦晚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連串陌生又熟悉的畫面︰高樓林立的城市，呼嘯而過的警車，身著迷彩服的特種部隊...最後定格在一個實驗室爆炸的場景上。
"蕭臨淵！醒醒！"她用力拍打他的臉頰。
銀白色漸漸從蕭臨淵眼中褪去，他的眼神重新聚焦︰"甦...晚？"聲音虛弱卻清醒。
"你剛才怎麼了？"甦晚聲音發顫。
蕭臨淵皺眉︰"記不清了...只覺得很熱，然後做了個奇怪的夢..."他試圖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抽冷氣。
"別動！"甦晚按住他，"毒素還沒完全清除。"
她繼續用靈泉水為他治療，同時偷偷觀察他的反應。當擦拭到他右後肩時，一塊奇怪的疤痕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由細密線條組成的方塊圖案，酷似現代條形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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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臨淵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側身避開︰"只是舊傷。"
甦晚假裝沒在意，心里卻翻起驚濤駭浪。結合剛才系統的異常反應和那些閃過的畫面，她幾乎可以確定——蕭臨淵不僅來自現代，很可能還和她有某種未知的聯系！
夜幕降臨，商船停泊在一處隱蔽的河灣休整。蕭臨淵因傷發熱，甦晚堅持守在他床邊。月光透過舷窗灑落，為他蒼白的臉色鍍上一層銀輝。
"你不必守著..."蕭臨淵聲音沙啞。
甦晚擰了條冷毛巾敷在他額頭︰"閉嘴，病人就乖乖听話。"
蕭臨淵輕笑，卻突然咳嗽起來。甦晚扶他起身喝水，卻被他滾燙的手一把抓住。
"這次...絕不會再讓你死..."他喃喃道，眼神因高熱而渙散。
甦晚心頭一震︰"什麼意思？什麼叫"再"？"
但蕭臨淵已經陷入昏睡，手卻仍死死抓著她不放。甦晚望著兩人交握的手，思緒萬千。她輕輕掰開他的手指準備離開，余光卻瞥見他枕下露出一角圖紙。
猶豫片刻，她小心地抽出來查看——是一張京城地圖，但繪制方式完全是現代風格！圖上詳細標注了各個區域的監控盲區、最佳狙擊點和逃生路線，甚至還有用英文簡寫的注釋！
"你到底是誰..."甦晚輕聲道，將地圖放回原處，心中謎團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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