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布條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甦晚用鑷子小心展開它，008系統立即投射出放大圖像——布料的織法極為特殊，經緯線間夾雜著細如發絲的金線。
【材質分析︰雲錦】
【產地︰江南織造局】
【用途︰皇室專用】
皇室？甦晚手指一顫。這幕後之人竟與皇宮有關？
"有字。"三叔突然低聲道，粗糙的指尖輕點布條邊緣。
在系統增強的視野下，甦晚看到了那些幾乎與金線融為一體的微小字跡︰
"...甦女已至落霞...赤焰失手...按計行事...九爺吩咐..."
九爺？甦晚與三叔交換了一個眼神。當朝皇帝有八個兒子，哪來的"九爺"？
"先處理這個。"三叔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滴透明液體在布條上。字跡立刻變得清晰起來，最後還浮現出一個奇怪的符號——圓圈內套著三角形。
三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果然是他..."
"誰？"甦晚追問。
三叔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檢查了帳篷四周，確認無人偷听後，才用氣聲說道︰"十年前那樁軍械案，我們追查到一批破甲箭的去向。線索指向一個秘密組織，他們用的就是這種標記。"
他蘸著茶水在桌上畫出符號︰"圓代表天，三角代表地，意思是"通天徹地"。這個組織的成員都自稱"九霄門徒"，首領被稱為"九爺"。"
甦晚心頭一震︰"所以九爺不是皇子？"
"比皇子更可怕。"三叔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當年我們第七營三十八名精銳，一夜之間全部...除了我。"
帳內一時寂靜無聲，只有油燈偶爾爆出燈花。甦晚注視著三叔顫抖的手，那上面不僅有沙場留下的老繭，還有幾道酷刑造成的扭曲疤痕。
"蕭臨淵...在這件事中扮演什麼角色？"她終于問出這個盤旋已久的問題。
三叔的拳頭猛地攥緊，又緩緩松開︰"當時他是兵部侍郎，負責督辦此案。我們向他匯報發現後第三天，營地就遭到了襲擊。"
"你懷疑他泄密？"
"不是懷疑。"三叔從貼身處取出一塊殘破的銅牌，"這是在襲擊者尸體上找到的。"
銅牌上刻著暴雨中的樓閣——夜雨閣標記！但奇怪的是，閣樓下方沒有"觀雨听風"四個字，而是刻著一把滴血的匕首。
"夜雨閣..."甦晚想起那個救她的疤臉人，"可蕭臨淵不是夜雨閣主嗎？他為什麼要..."
"因為九霄門與夜雨閣是死敵。"三叔的聲音低沉如悶雷，"丫頭，你有沒有想過，蕭臨淵接近你，或許另有所圖？"
這句話像一桶冰水澆在甦晚頭上。她想起蕭臨淵那些若即若離的舉動，嶺南"偶遇"時的刻意接近，還有總在危急時刻出現的夜雨閣殺手...
"系統，調出所有與蕭臨淵相關的記錄。"
藍色光屏在眼前展開，一條條事件記錄飛速滾動。甦晚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每次蕭臨淵出現，都恰好是她發現重要線索的時候。在黑虎嶺找到礦石時，在府衙大牢發現密室時...
太巧合了。
"三叔，父親當年查到的線索，是不是與某種特殊礦石有關？"
三叔渾身一震︰"你怎麼知道？"他警惕地看了眼帳外，"那礦石通體藍色，能讓人產生幻覺。你父親叫它"迷魂石"..."
甦晚如遭雷擊。這不正是黑虎嶺那塊藍色巨石嗎？
"父親他...是不是去過嶺南？"
三叔的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甦晚太陽穴突突直跳，無數碎片在腦海中旋轉︰父親的"意外"死亡、祖父的礦山地契、祖母的神秘銅牌、還有那塊被稱為"星髓"的藍色巨石...
"丫頭？"三叔擔憂地拍了拍她的肩，"你臉色很差。"
甦晚想說沒事，卻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008系統發出尖銳警報︰
【警告︰靈泉過載】
【時空感知紊亂加劇】
【副作用︰靈魂出竅短暫）】
眼前的景象如同水面被攪動般扭曲起來。三叔的聲音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一間陌生書房的畫面——
檀木書案後，蕭臨淵正凝視著一幅畫像。畫中人身著羽林衛鎧甲，眉目與甦晚有七分相似。書案上攤開的密信上赫然寫著︰"甦女已獲貢品資格，不日將抵京..."
畫面突然切換。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人站在暗室中，面前跪著的正是錢祿！面具人手中把玩著一塊藍色晶石，聲音嘶啞︰"...不惜一切代價拿到甦家的..."
劇痛如利劍刺入太陽穴，甦晚慘叫一聲跌坐在地。三叔慌忙扶住她︰"丫頭！怎麼了？"
"我...看到了..."甦晚大口喘息，"蕭臨淵在看父親的畫像...還有一個面具人..."
三叔臉色大變︰"你能通靈？"
"不，是靈泉的副作用。"甦晚揉著太陽穴，"系統，記錄剛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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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建立時空碎片檔案】
【新能力解鎖︰時空窺視初級）】
【限制︰每日一次，消耗30能量】
這種能力太危險了。甦晚心有余悸地想，但確實能獲取關鍵情報。
"三叔，那個面具人會不會就是"九爺"？"
"很有可能。"三叔神色凝重，"九霄門徒都戴著面具，等級越高面具越精致。青銅面具...至少是堂主級別。"
甦晚想起畫面中錢祿卑躬屈膝的樣子。這個潛伏在她隊伍里的眼線，竟是九霄門的人？
"我們必須改變計劃。"她強忍頭痛坐直身體，"既然對方已經知道我們的路線..."
"報！"趙鐵柱的聲音在帳外響起，"東家，工部李大人求見，說是冰鑒出了怪事！"
甦晚和三叔對視一眼。真是禍不單行！
工棚里，李匠人正對著一台冰鑒發愣。見甦晚進來，他指著內壁︰"甦姑娘請看，這一夜之間竟生出這麼多冰花！"
的確，冰鑒內壁覆蓋著一層晶瑩的六邊形冰晶，排列成奇特的蜂窩狀，與黑虎嶺巨石的孔洞結構驚人相似。
"溫度記錄也異常。"李匠人翻開冊子，"昨夜子時突然降至零下二十度，然後又緩緩回升。這絕非硝石制冰能達到的效果！"
甦晚假裝檢查冰鑒，實則在心中詢問系統︰"怎麼回事？"
【靈泉與星髓產生量子糾纏】
【現象︰超導態冰晶】
【建議︰銷毀證據】
必須引開李匠人的注意力。甦晚突然捂住額頭，踉蹌幾步︰"李大人...我有些頭暈..."
這一招果然奏效。李匠人慌忙扶住她︰"甦姑娘定是勞累過度！快請坐下。"
趁著他去倒水的功夫，甦晚迅速取出靈泉水滴在冰晶上。冰晶立刻融化，變成普通的水漬。
"奇怪..."李匠人回來後一臉困惑，"冰花怎麼消失了？"
"想必是溫度變化導致的。"甦晚虛弱地笑笑，"嶺南氣候潮濕，常有這種奇觀。"
李匠人將信將疑，但還是詳細記錄了整個過程。甦晚注意到，他在冊子邊緣畫了個小小的問號，旁邊寫著"呈尚書大人閱"。
工部尚書也盯上她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回到帳篷，甦晚發現沈清霜正在整理藥材。
"晚晚！"沈清霜遞上一碗藥湯，"快喝了，安神的。"
藥湯苦澀中帶著甘甜，顯然是加了蜂蜜。甦晚小口啜飲，突然想起什麼︰"清霜，你听說過"九爺"嗎？"
沈清霜的手一抖，藥勺當啷掉在地上︰"你...你怎麼知道這個名號？"
"真有此人？"
"只是傳聞。"沈清霜緊張地環顧四周，"說是京城地下世界的無冕之王，連官府都要讓他三分。我爹曾警告過我，若听到與"九"相關的任何事，立刻躲得遠遠的。"
甦晚若有所思。看來這個"九爺"勢力比想象的更大。
夜深了，營地漸漸安靜下來。甦晚躺在床榻上，卻毫無睡意。今日獲得的信息太多太亂，她需要理清頭緒。
"系統，建立關系圖譜。"
藍色光屏展開，幾個關鍵節點浮現︰父親羽林衛軍械案；九爺九霄門面具人；蕭臨淵夜雨閣兵部；還有她自己和靈泉系統。
這些線條最終都指向一個中心點︰黑虎嶺的藍色星髓。
父親因調查它而死，祖父因它獲罪，現在她又陰差陽錯繼承了這一切...是巧合還是命運？
帳篷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甦晚立刻警覺起來，手摸向枕下的匕首。
"是我。"三叔的聲音從帳外傳來，"有情況。"
甦晚披衣而出。月光下，三叔手中拿著一支黑箭，箭頭上扎著一塊白布。
"插在營地旗桿上的。"三叔展開白布，上面用血寫著兩個字︰速離。
"誰留的？"
三叔指向遠處的山崖。月光照亮了一個孤獨的身影——那人負手而立，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即使隔著這麼遠，甦晚也能感受到那道銳利的目光。
疤臉人！
就在甦晚猶豫是否要追上去時，那人突然抬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五指張開，然後猛地握拳。
"夜雨閣的警告手勢。"三叔沉聲道，"意思是"危險臨近"。"
疤臉人轉身欲走，卻又停住，從懷中掏出什麼東西掛在樹枝上，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去看看。"甦晚快步向山崖走去。
樹枝上掛著一枚銅錢大小的玉牌，上面刻著暴雨中的樓閣圖案。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背面還刻著一行小字︰
"九門開，黃泉現。勿入京城。"
玉牌入手冰涼，卻在甦晚掌心漸漸變暖，最後竟浮現出一幅微縮地圖——標注著另一條通往京城的隱秘路線！
"這..."三叔震驚地看著這神奇的變化，"夜雨閣的秘寶？"
甦晚卻注意到玉牌邊緣有個幾乎不可見的凹槽，形狀與她碎裂的玉佩完全吻合。她鬼使神差地從懷中取出玉佩碎片，輕輕按入凹槽——
" 嗒。"
一聲輕響，玉牌中央彈出一個暗格。里面藏著一粒藍色晶體，與黑虎嶺巨石材質一模一樣！
【檢測到星髓碎片】
【純度︰99】
【功能︰短距離傳送3次）】
傳送？甦晚心跳加速。這不正是她急需的保命手段嗎？
"丫頭，這事越來越蹊蹺了。"三叔憂心忡忡，"夜雨閣為何幫你？蕭臨淵到底..."
"我不確定。"甦晚握緊玉牌，"但有一件事很清楚——有人不想讓我活著到京城。"
無論是九爺的追殺，還是夜雨閣的警告，都表明京城等待她的絕非僅僅進貢那麼簡單。那里藏著父親死亡的真相，也藏著靈泉系統的秘密。
"改道。"甦晚下定決心，"走夜雨閣給的路線。"
三叔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沉重地點點頭。月光下，他左臂上的傷疤泛著銀光，那道被刻意毀去的羽林衛紋身仿佛在無聲泣血。
甦晚突然想起"看到"的蕭臨淵書房場景。那個男人凝視父親畫像時的眼神，不像是仇敵，倒像是...故友？
謎團越來越多，而答案，或許就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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