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晚的指尖死死掐進掌心。東南方向的灌木叢沙沙作響，月光下，一道黑影正快速退向樹林深處。
"站著！"三叔一聲暴喝，身形如離弦之箭般躥出。甦晚只覺眼前一花，那個總是笑呵呵的三叔竟展現出獵豹般的速度，幾步就追至樹林邊緣。
黑影倉皇回頭，月光照亮一張陌生的年輕面孔。那人見逃脫無望，突然從腰間抽出明晃晃的短刀——
"小心！"甦晚的警告還未出口，就見三叔側身一讓，右手如鐵鉗般扣住對方手腕。 嚓一聲脆響，短刀應聲落地。三叔順勢一個肘擊，偷襲者悶哼著跪倒在地。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甦晚瞪大眼楮，喉嚨發緊。她從未見過三叔這般模樣——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楮此刻冷如寒冰，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說，誰派你來的？"三叔一腳踩在偷襲者背上，聲音低沉得可怕。
黑衣人咬著牙不吭聲，嘴角滲出血絲。三叔冷笑一聲，手指在他後頸某處一按，那人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嶺南府衙的探子？"三叔加重力道，"劉主簿的人？"
黑衣人渾身痙攣，終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是...是劉大人...讓我盯著...新來的女商人..."
甦晚心頭一凜。果然是為了今日未時的會面！這個劉主簿，居然提前派人監視她。
三叔與甦晚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一掌劈在黑衣人後頸。那人眼白一翻，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死了？"甦晚小聲問。
"暈了而已。"三叔甩甩手腕，又恢復了那副憨厚模樣，"丫頭，幫三叔抬人。"
兩人合力將昏迷的探子拖到田邊草棚里。三叔熟練地用麻繩捆住對方手腳，又扯下他的腰帶塞進嘴里。
"天亮前醒不了。"三叔拍拍手，"走，回家見你祖母。"
夜色已深，甦家大宅卻亮著燈。祖母的院子里，兩個婆子守在門口，見他們來了立即讓開。甦晚注意到，平日里慈眉善目的祖母此刻端坐在太師椅上，滿頭銀絲梳得一絲不苟，手中握著那兩塊黑色礦石。
"關門。"祖母的聲音比往常低沉。
三叔反手閂上門栓，又從懷里掏出一塊銅牌掛在門環上。甦晚瞥見銅牌上刻著與礦石相似的虎爪紋路。
"晚丫頭，坐。"祖母指了指身邊的繡墩，"你挖到這東西的地方，具體在哪？"
甦晚詳細描述了發現礦石的位置，祖母閉眼听著，布滿皺紋的手指輕輕摩挲礦石表面。屋內靜得能听見燈花爆裂的聲響。
"老三。"祖母突然睜眼，"去把西廂房第三塊地磚下的匣子取來。"
三叔二話不說轉身離去。甦晚趁機在腦海中呼喚008系統︰"分析一下這礦石的成分。"
【正在掃描...】
【鎢錳鐵礦，含稀有元素鉭、鈮】
【檢測到人工雕刻痕跡，紋路匹配度87】
【警告︰該紋路與數據庫記載的"景安虎符"特征吻合】
虎符？甦晚心頭一跳。那可是調兵用的憑證！
三叔很快捧著一個烏木匣子回來。祖母從腰間取出一把精巧的銅鑰匙，打開匣子。甦晚伸長脖子看去——里面竟是一疊發黃的地契！
"你祖父留下的。"祖母抽出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在桌上緩緩展開，"看看。"
甦晚俯身看去，羊皮紙上繪制著精細的山形地貌，中央標注著"黑虎嶺"三個朱砂大字。圖紙邊緣蓋著官印，日期顯示是二十年前。
"這是...礦山地契？"甦晚聲音發顫。
祖母枯瘦的手指劃過圖紙上的一處標記︰"你今日挖礦的地方，在這里。"指尖又移向另一處，"而這，是我們現在站著的院子。"
甦晚倒吸一口冷氣。圖紙顯示，整座黑虎嶺地下都是礦脈，而甦家宅院正好建在主礦脈上方！
"當年你祖父用全部家當買下這座荒山，人人都笑他傻。"祖母的眼神飄向遠方，"誰知道地下藏著寶貝呢..."
"那官府不知道？"甦晚忍不住問。
三叔冷笑一聲︰"當年負責勘礦的官員收了祖父重金，報上去說是貧礦。後來那官員升遷去了京城，這事就再沒人提了。"
祖母將地契重新收好，卻把那兩塊礦石推到甦晚面前︰"晚丫頭，你既發現了，就是天意。從今日起，這些就交給你了。"
甦晚剛要伸手，008系統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
【檢測到高能量反應！】
【建議立即接觸礦石以激活新功能】
她假裝整理衣袖，讓指尖觸踫礦石。一股奇異的暖流順著手臂竄上太陽穴，眼前藍色光屏瘋狂閃爍︰
【礦物分析功能激活！】
【可探測半徑500米內礦脈分布】
【當前礦脈純度︰72】
甦晚強忍心中狂喜，故作鎮定地問︰"祖母，這礦能做什麼用？"
"鍛造兵器。"三叔突然插話，被祖母瞪了一眼後立即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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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嘆了口氣︰"晚丫頭，這事關系重大。你父親當年就是..."
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三叔臉色驟變，一個箭步沖到窗邊，猛地推開窗戶——
"喵~"一只黑貓從屋檐跳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三叔卻不肯放松，銳利的目光掃過屋頂每一處陰影。甦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隱約覺得西北角的瓦片似乎...新碎了一塊？
"沒事，野貓。"祖母擺擺手，但眼神示意三叔去查看。三叔點點頭，無聲地滑出房門。
屋內重歸寂靜。祖母摩挲著甦晚的手，突然換了話題︰"明日去見那劉主簿，你可有準備？"
甦晚一怔，隨即會意︰"祖母放心，我自有應對。"
"記住，無論他提什麼條件，都不要答應。"祖母的聲音低不可聞，"尤其是關于礦山的事。"
甦晚鄭重點頭。她正想再問些細節，三叔已經返回，沖祖母微微搖頭。
"時候不早了。"祖母起身送客，"明日還有場硬仗要打。"
回到自己院子，甦晚立即鎖好門窗，取出那兩塊礦石放在燈下細看。在008系統的增強視覺下，她清晰看到礦石表面除了虎爪紋，還有極細微的編號刻痕︰甲柒、甲玖。
"系統，記錄礦石特征，建立三維模型。"
【掃描完成】
【紋路具有防偽功能，需特定角度才能辨認完整圖案】
甦晚試著轉動礦石，當兩塊石頭呈特定角度拼接時，紋路果然組成了一只完整的猛虎圖案，虎目處瓖嵌著細小的紅寶石，在燈光下如血般刺目。
"這絕不是普通標記..."甦晚喃喃自語。
她想起祖母那句沒說完的話——"你父親當年就是..."就是什麼？難道父親的死與這礦山有關？
窗外傳來三聲布谷鳥叫，這是她和沈清霜約定的暗號。甦晚趕緊吹滅油燈，摸黑來到後窗。沈清霜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晚晚，出事了！"沈清霜氣息不穩，"我剛從醉仙樓回來，看見劉主簿和兩個陌生人在密談，他們桌上擺著...擺著一塊和你今天挖到的一模一樣的黑石頭！"
甦晚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劉主簿怎麼會有這種礦石？
"他們還說了什麼？"
"听不太清，就听見"黑虎嶺"、"女商人"幾個詞。"沈清霜緊張地抓著窗欞，"對了，其中一個陌生人稱另一個為"千戶大人"。"
千戶？這可是正五品的武官！甦晚心頭警鈴大作。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復雜，這已經不只是商業競爭了...
"清霜，明天未時的會面取消。你幫我傳個信給劉主簿，就說我突發急病。"
沈清霜剛點頭，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人同時轉頭，看見一隊舉著火把的官差正朝甦家方向疾馳而來！
"不好！"甦晚一把拉住沈清霜，"從後院走，快！"
她剛關上窗戶，前院就傳來砰砰的砸門聲。管家驚慌的喊叫聲中，夾雜著官差粗魯的呵斥︰"奉知府大人令，搜查私采礦山案犯！"
甦晚迅速將礦石藏入系統空間，剛整理好衣衫，房門就被粗暴地踹開。三個持刀官差闖了進來，領頭的三角眼漢子冷笑一聲︰"甦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敢問差爺，我犯了何罪？"甦晚強作鎮定。
"有人舉報你私采官礦。"三角眼一揮手，"搜！"
兩個官差立即翻箱倒櫃。甦晚冷眼旁觀，心知這必是劉主簿的手筆——那探子遲遲不歸，他就干脆先發制人！
"差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三叔的聲音從院中傳來，伴隨著銀兩踫撞的清脆聲響，"我家佷女最是安分守己..."
"少來這套！"三角眼厲聲打斷，卻悄悄將錢袋塞進袖中，"知府大人親自下的令，今日必須帶人回去問話。"
甦晚與三叔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銀子解決不了問題了...
"我跟你們走。"甦晚整了整衣襟，"但容我換身衣裳。"
三角眼猶豫片刻，終究不敢太過分︰"快點！"
待官差退出房門，甦晚迅速從枕下摸出一個小瓷瓶，將里面的粉末倒進袖袋。這是她用靈泉水和幾種藥材配制的"防身粉"，關鍵時刻能讓人短暫失明。
"丫頭。"三叔借著幫她整理衣領的機會，將一個冰涼的東西塞進她腰帶，"必要時用。"
甦晚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把匕首。
前院火把通明，十余名官差已將甦家團團圍住。甦晚被推上馬車時，看見祖母站在廊下，蒼老的面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老人家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甦晚辨認出那口型︰
"別怕。"
馬車駛向黑暗的官道，甦晚攥緊袖中的藥粉，腦海中飛速盤算著對策。008系統的光屏突然彈出新消息︰
【緊急任務︰脫離險境】
【獎勵︰靈泉能量恢復至50】
【失敗懲罰︰系統休眠72小時】
甦晚深吸一口氣。看來這次，她得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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