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地方能種活東西？"
甦晚蹲下身，抓起一把嶺南特有的紅土。細碎的土塊從指縫間滑落，在烈日下泛著刺目的鐵銹色。指尖傳來微微的刺痛感——這土壤的酸性比她想象的更強。
【土壤檢測︰ph值4.3】
【有機質含量︰0.7】
【建議︰立即停止直接接觸】
008系統的警報在腦海中響起，甦晚甩掉手上的泥土。她環顧四周，這片所謂的"藥田"不過是山坡上一塊勉強平整過的荒地，周圍稀稀拉拉長著幾株半死不活的灌木。
"東家，這地真種不了藥材。"老農李伯拄著鋤頭，黝黑的臉上皺紋深如溝壑，"老漢在這活了六十年，沒見過誰能在紅土里種出值錢東西。"
甦晚沒有回答，目光落在田埂邊一具小小的動物骸骨上——那是只餓死的野兔，肋骨清晰可見。嶺南的饑荒，比她預想的更嚴重。
"系統，調用靈泉灌溉方案。"
【靈泉儲量︰41】
【警告︰嶺南地區靈泉消耗速度提升300】
【建議任務︰改良十畝荒地010）】
甦晚眉頭緊鎖。自從三天前抵達嶺南，靈泉水位就以驚人的速度下降。008系統給出的解釋是"環境適應性損耗"，但具體原因仍然不明。
"李伯，帶我去看看水源。"
老農領著甦晚來到山坡背面的一條小溪。本該潺潺流動的溪水如今只剩一線渾濁的細流，河床上裂開道道龜紋。
"往年這時候，水能漫過那塊青石。"李伯指著遠處一塊長滿青苔的巨石，"今年大旱，加上上游新開了礦場..."
"礦場？"甦晚敏銳地抓住關鍵詞。
"是啊，說是挖什麼鐵啊石啊的。"李伯吐了口唾沫，"好好的水都攪渾了，莊稼更活不成。"
甦晚悄悄將手指浸入溪水。008系統立即分析︰
【水質污染︰重金屬超標】
【主要污染物︰汞、砷、鎘】
【靈泉淨化需消耗15能量】
太奢侈了。甦晚收回手。當務之急是先解決藥田問題，否則別說做生意，連溫飽都成問題。
回到暫住的農家小院，甦晚發現三叔正和幾個本地人討價還價。院中央堆著幾袋糧食和農具，顯然是她吩咐采購的物資。
"丫頭，價錢談妥了。"三叔擦著汗走過來，"比京城貴三倍，但已經是這鬼地方最公道的價格。"
甦晚點點頭。嶺南物資匱乏，物價飛漲在意料之中。她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三叔，打听到祖母說的那塊地了嗎？"
三叔表情突然變得警惕，左右看看才壓低聲音︰"打听了，在城西黑虎嶺。但那地方..."他欲言又止，"等你祖母來了再說。"
正說著，院門被輕輕叩響。一個身著靛藍布裙的年輕女子挎著竹籃站在門外，約莫十八九歲年紀，眉眼清秀中帶著幾分英氣。
"這位就是新來的甦東家吧？"女子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禮，"小女子沈清霜，家父是嶺南商會的沈掌櫃。"
甦晚眼前一亮。沈家——祖母提過的嶺南少數可以信任的家族之一。
"沈姑娘請進。"甦晚熱情招呼，"正想拜訪令尊呢。"
沈清霜卻微微搖頭，快步走到甦晚跟前，聲音壓得極低︰"甦姑娘，家父讓我來報信——這幾日莫要去商會，更別接觸官府的人。"
她從竹籃底層抽出一封密信︰"有人放出風聲，說京城來的甦家帶著前朝秘寶..."
甦晚心頭一跳。前朝秘寶？這是什麼荒唐謠言？
三叔一把抓過密信，掃了幾眼後臉色大變︰"豈有此理！這是要置我們于死地啊！"
沈清霜憂心忡忡︰"甦姑娘初來乍到，可能不知嶺南如今局勢復雜。官府、商會、礦場，還有那些..."她突然噤聲，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土匪。甦晚在心里補完。看來嶺南不僅是自然條件惡劣，人為環境更是險惡。
"多謝沈姑娘提醒。"甦晚真誠道謝，順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我配的潤膚膏，嶺南日頭毒，聊表謝意。"
沈清霜接過瓷瓶，剛打開就聞到一股清冽藥香。她驚訝地挑眉︰"這是...含靈藥的？"
甦晚笑而不答。瓷瓶里摻了一滴靈泉水，足夠讓這姑娘皮膚水潤一個月。在干旱的嶺南，這可比金子還珍貴。
果然，沈清霜的態度立刻熱絡起來︰"甦姑娘既懂藥理，不如試試種耐旱藥材？嶺南雖貧瘠，但有幾樣特產..."
兩人正說著，008系統突然在甦晚腦海中警報大作︰
【檢測到監視者】
【方位︰東南圍牆外】
【持續時間︰17分鐘】
甦晚神色不變，假裝整理衣袖，實則通過系統增強的視力看向東南角——牆頭一片瓦礫後，隱約有金屬反光。
官府探子？還是商會的人？
"沈姑娘，"甦晚突然提高聲調，"明日可否帶我去看看你說的那片山地？我打算種些尋常草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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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霜會意，配合地應道︰"好啊，那地方靠近溪水，土質也好些。"
兩人又閑話幾句，沈清霜便告辭離去。甦晚注意到，牆頭的反光也隨之消失。
"三叔，今晚加強戒備。"甦晚低聲吩咐，"我去看看祖母。"
祖母住在後院最安靜的一間廂房。甦晚敲門進去時，老人家正就著油燈研究一張泛黃的羊皮地圖。
"晚丫頭，來得正好。"祖母招手讓她靠近，"看，這就是我們甦家在嶺南的根基。"
甦晚俯身看去，地圖上標注著"黑虎嶺"三個朱砂小字，周圍畫著密密麻麻的符號。最奇怪的是，地圖邊緣繪著半枚虎符圖案，與她幼時在父親書房見過的極為相似。
"祖母，這是..."
"你祖父留下的。"祖母輕撫地圖，眼神悠遠，"當年他用全部家當買下這座荒山，人人都笑他傻..."
甦晚正想追問，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 嗒"聲，像是瓦片被踩裂。祖母反應極快，一把將地圖卷起塞入袖中。
"誰？"三叔的厲喝從院中傳來。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遠去。甦晚沖到窗邊，只看到一個黑影翻過牆頭消失不見。
"果然有人盯上我們了。"祖母出奇地鎮定，"晚丫頭，從今日起，你隨身帶著這個。"
她從枕下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鞘上纏著紅線。甦晚接過，沉甸甸的壓手。
"祖母，黑虎嶺到底..."
"明日再說。"祖母打斷她，"今晚你先看看這個。"
老人家從床底拖出一個小木箱，打開後是十幾包種子。甦晚隨手拿起一包，008系統立即識別︰
【紫甦種子，活性度92】
【適宜ph值︰6.06.5】
【當前環境適應度︰17】
"這些是..."
"你祖父從西域帶回的種子。"祖母的聲音帶著懷念，"他說過，有朝一日甦家若遇大難，嶺南黑虎嶺可作安身之所。"
甦晚心頭震動。祖父竟在幾十年前就預見到甦家會有今日之劫？
"晚丫頭，嶺南雖苦，卻有個好處。"祖母意味深長地說，"這里天高皇帝遠，正是..."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三叔慌張地沖進來︰"官府來人了！說要查走私藥材！"
甦晚和祖母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沈清霜的警告。
"丫頭，去應付他們。"祖母迅速恢復鎮定，"記住，無論他們問什麼，都說不知道。"
前院火把通明，五六個差役正在翻檢貨物。領頭的三角眼男子看見甦晚，陰陽怪氣道︰"這位就是京城來的甦大小姐吧？有人舉報你們夾帶違禁藥材。"
甦晚冷笑︰"差爺可有搜查令？"
"嶺南這地方，老子的話就是令！"三角眼一揮手，"給我仔細搜！"
差役們粗暴地翻箱倒櫃，很快從藥材堆里拎出一個小布袋︰"頭兒，找到了！"
三角眼得意地抖開布袋，里面是幾株干枯的草藥。甦晚一眼認出，那根本不是她的東西！
"鐵證如山！"三角眼獰笑，"甦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甦晚剛要反駁，008系統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靈泉反應】
【來源︰布袋內層】
【成分分析︰人工添加靈泉痕跡】
有人栽贓！而且用的是含有靈泉水的藥材？這怎麼可能？
"差爺且慢。"三叔突然插話，悄悄塞過去一錠銀子，"我這佷女初來乍到，不懂規矩..."
三角眼掂了掂銀子，臉色稍霽︰"看在銀子的份上，今日暫且記下。不過..."他湊近甦晚，酒臭撲面而來，"甦姑娘在嶺南的日子還長，咱們...來日方長。"
差役們揚長而去，留下一片狼藉。三叔咬牙切齒︰"定是商會那幫雜碎搞的鬼！"
甦晚卻盯著那袋被"遺漏"的藥材。能用靈泉栽贓她的人，只有一個可能——那個同樣擁有系統的穿越者庶妹！
"三叔，明天一早我們去黑虎嶺。"
"可是官府..."
"正因如此，更要盡快。"甦晚握緊祖母給的匕首，"我有預感，答案就在那里。"
夜深人靜，甦晚獨自在房中檢查那袋栽贓藥材。008系統分析確認，里面的靈泉成分與她系統的同源，但帶著某種"陳舊感"，像是存放了很久。
最奇怪的是，系統在藥材上檢測到了微量輻射——這在古代根本不可能存在！
【推測︰該靈泉暴露于鈾礦環境】
【嶺南地區可能存在鈾礦】
鈾礦？甦晚心頭一震。難道這就是靈泉在嶺南消耗異常的原因？某種放射性物質在與靈泉產生反應？
窗外月光如水，遠處山巒如蹲伏的巨獸。黑虎嶺——那片神秘的山地，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甦晚不知道的是，此刻山頂上，幾個黑衣人正圍著一塊泛著幽幽藍光的巨石，為首者手中拿著的，正是與她系統同源的另一個靈泉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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