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的晨霧中，一隊騎兵護送著馬車緩緩前行。甦晚靠在車窗邊，右眼的金光已經能自如收斂，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只有她自己知道，這顆眼球現在能看穿三里外樹葉的紋路，甚至能捕捉到空氣中靈泉能量的流動軌跡。
"前面就是青陽關了。"蕭臨淵策馬靠近車窗，暗金紋路在晨光中若隱若現，"白瑾瑜帶著欽差儀仗在那里等我們。"
甦晚摩挲著懷中的藍金光球。三日來，這封印著歸墟之門投影的球體縮小了一圈，但內部能量反而更加凝實。008系統給出的分析是主宰意識在自我壓縮，危險等級不降反升。
"太子"薨逝"的消息傳開了？"
"嗯。"蕭臨淵的嘴角繃緊，"二皇子黨趁機發難，彈劾我護駕不力。皇上連下三道金牌召我回京。"
馬車突然急剎。前方傳來兵刃出鞘的聲音，蕭臨淵的短劍已經握在手中︰"怎麼回事？"
"王爺！"親衛慌張來報，"關門前掛著...掛著白大人的尸體！"
甦晚一把掀開車簾。青陽關巍峨的城門下，白瑾瑜的尸身被鐵鏈懸吊在旗桿上，胸口插著柄裝飾華麗的短刀——那是二皇子府的標記！
"好快的下手。"蕭臨淵聲音冷得像冰，"看來有人迫不及待要滅口。"
甦晚右眼微眯，穿透尸體看到更可怕的細節︰白瑾瑜的心髒被挖空了，創口處有晶化痕跡。這不是普通謀殺，而是...
"夜雨閣叛徒干的。"她低聲道，"他們取走了白瑾瑜體內的"藍心"。"
蕭臨淵立即下令全隊戒備。就在這時，城門緩緩開啟，一隊穿著素白孝服的官員緩步而出。為首的正是嶺南新任知府張文遠，二皇子的妻舅。
"下官恭迎王爺。"張文遠行禮的姿勢無可挑剔，眼中卻閃著精光，"白大人昨夜遇害，凶手下落不明。王爺與他交好，想必..."
"張大人。"蕭臨淵直接打斷，"本王奉旨查辦太子遇刺案，有權調動三品以下官員。"他劍尖一指，"現在，我懷疑你與命案有關。"
張文遠臉色大變︰"王爺慎言！下官..."
"搜他袖袋。"甦晚突然道。
親衛上前按住掙扎的張文遠，果然從袖中搜出個玉盒。盒內裝著顆跳動著的藍色晶體，表面纏繞著血絲——正是白瑾瑜被挖走的"藍心"！
"贓物在此，還有何話說？"蕭臨淵劍指知府咽喉。
張文遠突然詭笑︰"王爺以為...這就結束了？"
他嘴角溢出黑血，倒地抽搐幾下便不動了。親衛檢查後回報︰"齒間藏毒，見血封喉。"
甦晚跳下馬車，右眼掃視城門方向︰"有埋伏。兩側箭垛後各有二十名弩手，城樓上還有..."
話音未落，破空聲已至！數十支弩箭如暴雨傾瀉，蕭臨淵大氅一展，暗金紋路在布料上形成防護陣圖，將箭矢盡數擋下。但更可怕的是，那些箭頭上都綁著細小的天星石碎片，落地後立刻釋放出藍色霧氣！
"晶化毒霧！"甦晚左臂金光暴漲，在眾人周圍形成屏障，"所有人閉氣！"
霧氣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數十個穿黑袍戴銀半面的人從城門涌出，每人胸口都嵌著微型天星石，動作整齊得像提線木偶。
"不是真人。"蕭臨淵短劍橫于胸前，"是紅袍人留下的傀儡。"
甦晚右眼穿透霧氣，看到每個傀儡背後都連著幾乎不可見的能量絲線，一直延伸到城內某處。她突然想起銀面人臨死前的話——"晚了"。難道他早就預料到這一切？
"蕭臨淵。"她靠近他低語，"這些傀儡是誘餌，真正的主使在..."
"城樓。"他會意地點頭，"我帶人正面牽制，你繞後。"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至少在表面看來如此。當蕭臨淵率親衛與傀儡混戰時，甦晚已經借著霧氣掩護潛到城牆下。左臂金光在指尖凝成鉤爪，輕松攀上三丈高的城牆。
可當她翻上城樓時，等待她的不是預料中的夜雨閣叛徒，而是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沈清霜！
不，準確說是半透明的沈清霜。她飄浮在城樓中央，胸口跳動著虛幻的靈泉核心，整個人像由金光凝聚而成的全息投影。
"清霜？你還...活著？"
"算是吧。"沈清霜的聲音空靈遙遠，"母親留下的後手。當靈泉核心離體，我的意識會暫時保存在能量場中。"
她指向城內︰"甦姐姐，快阻止他們。二皇子的人正在激活"藍心"網絡，想控制整個嶺南的官員！"
甦晚順著她所指看去，城內廣場上擺著七口棺材，每口棺材里都躺著具胸口嵌著"藍心"的尸體。更可怕的是，這些"藍心"正通過天星石細絲連接成網，而網絡中心是...
"白瑾瑜的心髒！"甦晚瞬間明白過來，"他們要用他當控制中樞！"
沈清霜的身影開始閃爍︰"能量不夠了...記住，摧毀天星石祭壇就能切斷網絡...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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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她的投影如泡沫般消散。甦晚來不及傷感，右眼鎖定廣場方位，縱身躍下城樓。
落地時，她故意弄出響聲。守衛的傀儡立刻轉身，胸口天星石亮起危險的紅光。甦晚左臂光刃橫掃，斬斷最先沖來的三個傀儡，但更多的傀儡從四面八方涌來。
"008，啟動廣域掃描！"
【指令確認】
【檢測到地下能量通道】
【建議︰破壞節點】
右眼視野中，地面變成半透明，露出下方縱橫交錯的藍色能量管道。甦晚瞄準最密集的節點，左拳重重砸向地面——
"轟！"
金光如岩漿般灌入地下，所過之處能量管道紛紛熔斷。廣場上的棺材劇烈震動，"藍心"網絡閃爍幾下後徹底熄滅。傀儡們像斷了電的機器般僵在原地。
遠處傳來蕭臨淵的嘯聲，意味著城門方向的戰斗也已結束。甦晚正要松口氣，008系統突然警報大作︰
【檢測到主宰能量波動】
【方位︰正東30里】
【強度︰持續上升】
她猛地轉頭，看到天際線上騰起一道藍光——正是黑石島方向！懷中的藍金光球突然發燙，008系統的分析數據瀑布般刷過腦海︰
【主宰意識正在實體化】
【需要載體】
【首選目標︰皇室血脈】
"不好！"甦晚臉色煞白，"二皇子有危險！"
當蕭臨淵帶人趕到時，只看到甦晚留下的字條︰速回京護駕，主宰欲借皇子重生。
......
十日後，京城。
宣武門前，蕭臨淵的馬車被羽林衛攔下。"王爺恕罪。"統領抱拳，"皇上有旨，您需先去大理寺接受質詢。"
蕭臨淵冷笑︰"本王奉密旨查案，何時輪到..."
"什麼時候查案需要帶著醫女？"二皇子趙元琮從城門陰影處走出，手中把玩著塊天星石玉佩，"蕭王爺與甦氏女關系匪淺啊。"
蕭臨淵瞳孔微縮。二皇子看起來與往常無異，但右手指節處有不易察覺的藍斑——晶化初期癥狀！
"殿下近日可曾身體不適？"他突然問。
二皇子眼神閃爍︰"蕭王爺這是何意？"
"比如...夢見藍色太陽？"
這句話像按下了某個開關。二皇子表情突然扭曲，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他猛地後退幾步，厲聲道︰"拿下他！"
羽林衛剛要動手，天空中突然傳來清越的鳳鳴。眾人抬頭，只見一只金光凝成的鳳凰俯沖而下，背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甦晚！
"蕭臨淵！"她拋下個卷軸，"皇上密旨！"
卷軸在空中展開，赫然蓋著玉璽。內容簡明扼要︰二皇子趙元琮勾結妖人謀害太子，著蕭王即刻拿下問審。
"不可能！"二皇子歇斯底里地大叫，"父皇明明..."
"明明被你用"藍心"影響了？"甦晚從鳳凰背上一躍而下，右眼金光大盛，"可惜真正的皇上一直在密道養病，你控制的是替身。"
二皇子——或者說主宰意識寄生的軀體——突然靜止。當他再抬頭時，雙眼已經變成純粹的藍色︰"又見面了，實驗體零號。"
這聲音厚重如雷鳴，完全不是人類聲帶能發出的。周圍的羽林衛嚇得連連後退，有人甚至癱軟在地。
"你以為關閉歸墟之門就結束了？"二皇子的身體開始不自然地膨脹，"通道是雙向的。你們的世界派人過來，我們自然也能..."
話未說完，蕭臨淵的短劍已經刺入他後心。但劍尖傳來的觸感不對——像是刺進了膠狀物！二皇子的身體如水銀般流動，傷口瞬間愈合。
"物理攻擊無效。"甦晚左臂光刃亮起，"得用能量沖擊。"
二皇子大笑，笑聲震得城牆簌簌落灰︰"就憑你那點..."
一道金光突然從天而降，精準命中他天靈蓋！二皇子慘叫一聲，七竅冒出藍煙。甦晚驚訝地轉頭，看到城樓上站著個意想不到的援軍——本該在嶺南養傷的沈清霜！
不，仔細看那只是個半透明的投影。沈清霜雙手結印，眉心靈泉核心虛影光芒大盛︰"甦姐姐，趁現在！"
甦晚瞬間會意，左臂光刃直刺二皇子胸口。與此同時，蕭臨淵的暗金紋路如鎖鏈般纏住對方四肢。兩股能量內外夾擊，二皇子體內傳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不——！"主宰意識發出不甘的咆哮，"你們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對抗什麼！歸墟之外還有..."
隨著最後一聲爆響，二皇子癱軟倒地。一縷藍煙從口鼻溢出，被沈清霜的投影收入掌心。她朝甦晚點點頭，身影漸漸淡去︰"這只是個分身...真正的主宰正在尋找新載體...小心...皇室..."
投影消散後，現場死一般寂靜。羽林衛們呆若木雞，直到蕭臨淵撿起密旨︰"還不接旨？"
統領如夢初醒，慌忙跪地。當眾人手忙腳亂地押走昏迷的二皇子時，蕭臨淵低聲問甦晚︰"沈清霜到底..."
"能量生命體。"甦晚同樣困惑，"她說母親是最後的天人族，或許..."
話未說完，皇宮方向突然傳來鐘聲——不是報時，而是急促的警訊！緊接著，一道藍光沖天而起，在皇城上空形成巨大的眼楮圖案。
"糟了！"甦晚拔腿就跑，"皇上危險！"
當二人趕到養心殿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毛骨悚然︰老皇帝懸浮在半空，胸口插著柄水晶匕首，而握著匕首的...是另一個蕭臨淵！
"終于來了。"假蕭臨淵轉頭微笑，暗金紋路在他臉上蠕動，"我等你很久了，實驗體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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