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院靜得可怕。
甦晚蹲在圍牆外的榕樹上，靈泉感知全力展開。整座宅院像被裹在一團粘稠的黑霧里，唯有西北角的地窖入口處，偶爾閃過幾絲不祥的紅光。
"守衛比預想的少。"蕭臨淵無聲落在她身側的樹枝上，玄色夜行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太反常。"
甦晚點頭。以趙戟的謹慎，不該如此松懈。除非......地窖里有什麼東西，根本不需要守衛。
雪爪在她肩上不安地扭動。自從吸收了靈泉碎片，灰鴿的羽毛邊緣開始泛出淡淡金芒，此刻正一明一暗地規律閃爍，像是在預警。
"分頭行動？"甦晚壓低聲音，"我走地面，你從屋頂......"
"不行。"蕭臨淵打斷她，"靈泉共鳴範圍只有十丈，超出這個距離，我感應不到你的安危。"他說得冷靜，耳根卻微微發紅——兩人不久前才確認，這種奇特的連接能讓他們在一定範圍內共享感官。
甦晚正要回應，地面突然傳來細微震動。她低頭看去，幾條細如發絲的紅線正從地底滲出，沿著樹干緩慢爬升！
"噬靈根須！"蕭臨淵一把攬住她的腰騰空而起。他們原本棲身的樹枝瞬間被紅線纏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萎縮。
甦晚後背沁出冷汗。這些鬼東西竟然能感知靈泉波動，主動捕食！
"計劃變更。"蕭臨淵帶著她輕巧地落在院牆上，"我吸引注意，你直取地窖。"他從懷中取出甦恆的銅錢，"若有變故，捏碎它。"
銅錢入手冰涼，表面"甦"字微微凸起。甦晚剛要詢問用法，蕭臨淵已經縱身躍向主屋方向，同時甩出三枚蓮花鏢。鏢身在空中爆開，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整個沈家大院瞬間沸騰。隱藏在暗處的守衛紛紛沖向聲源，而甦晚趁機滑下圍牆，貼著陰影向地窖摸去。
越靠近地窖，空氣中的腥臭味越濃。那味道像是腐敗的植物混合著血腥氣，燻得甦晚太陽穴突突直跳。雪爪緊張地啄她耳垂，示意她看地面——
青石板縫隙間，密密麻麻的紅線正如同活物般蠕動！
"靈泉屏蔽。"甦晚默念口訣，將體內靈泉波動壓到最低。這是她從虎符中新學到的技巧，效果類似蕭臨淵給的藥丸，但持續時間更短。
地窖入口被厚重的鐵門封鎖，上面掛著一把造型詭異的鎖——鎖眼處赫然是個微型火焰紋！甦晚試探性地將銀針插入鎖眼，針尖立刻變得滾燙，轉眼間融化變形。
"趙家的血脈鎖......"她咬破手指，猶豫片刻。父親臨終時說她的血特殊，但具體怎麼用......
雪爪突然飛到她手指前，輕輕啄了下傷口。一滴血珠落在鴿子喙部，它轉身將血抹在鎖眼上。
火焰紋瞬間變成血紅色，接著" 嗒"一聲，鎖開了。
"好姑娘！"甦晚獎勵雪爪一滴靈泉，輕輕推開鐵門。撲面而來的腐臭氣息讓她差點嘔吐，而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整個地窖已經變成了詭異的植物王國！牆壁上爬滿手腕粗的暗紅色藤蔓，藤身布滿類似血管的凸起，正有節奏地搏動著。地面則覆蓋著一層黏膩的菌毯，每走一步都會擠出腥臭的汁液。
而在菌毯盡頭，立著個半人高的水晶罐。罐中漂浮的，赫然是一塊拇指大小的金色晶體——靈泉碎片！
甦晚剛要上前，雪爪突然厲聲尖叫！她本能地側身，一條藤蔓擦著臉頰掠過，在牆上抽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更多的藤蔓從四面八方襲來。甦晚抽出匕首斬斷幾根，斷口處噴出的卻不是汁液，而是黏稠的黑血！更可怕的是，這些藤蔓似乎有智慧，很快調整策略，從上下左右同時進攻。
"見鬼！"甦晚一個翻滾避開攻擊，袖中的毒粉撒向藤蔓。然而這些植物根本不怕毒，反而像受到刺激般瘋狂生長！
一條藤蔓纏住她的腳踝，倒刺扎入皮膚。劇痛中，甦晚清晰感覺到體內的靈泉正被快速抽取！她咬牙揮刀斬斷藤蔓，但更多的觸須已經纏上她的手臂、腰肢......
"靈泉共鳴！"
蕭臨淵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甦晚福至心靈，立刻放開對體內靈泉的壓制。十丈外的某處，一股熟悉的寒意與她產生共振——是蕭臨淵的寒毒！
兩股力量隔空交織，在甦晚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藍金色光罩。藤蔓觸到光罩的瞬間，像被燙傷般縮了回去。
"堅持住。"蕭臨淵的聲音通過共鳴傳來，"我馬上......"話音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打斗聲和悶哼。
甦晚心頭一緊。蕭臨淵遇到麻煩了！她必須盡快拿到碎片離開。
借著光罩保護，甦晚艱難地向水晶罐移動。藤蔓雖然不敢直接接觸光罩，卻開始瘋狂堆積，將通路堵得水泄不通。雪爪在她頭頂盤旋，不時俯沖下來啄斷企圖偷襲的藤須。
距離水晶罐只剩三步時，光罩突然劇烈閃爍——蕭臨淵那邊情況惡化了！甦晚感到一陣刺骨寒意順著共鳴傳來，差點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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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危急關頭，菌毯突然隆起，一個身影緩緩從地下升起。
"沈......清霜？"甦晚聲音發顫。
昔日明艷動人的沈家大小姐，如今半張臉已經植物化！右眼成了血紅色的晶狀體，手臂則與藤蔓融為一體。唯有左胸處那個火焰形烙印依然清晰，正隨著呼吸明暗變化。
"甦......晚......"沈清霜的聲音像是無數葉片摩擦發出的，"來......加入我們......"
她抬手一揮，無數藤蔓結成巨網向甦晚罩來。光罩在沖擊下出現裂痕，甦晚感到靈泉正在急速消耗！
雪爪突然發出一聲悲鳴，箭一般沖向沈清霜的右眼。在沈清霜吃痛分神的瞬間，甦晚猛地前撲，匕首直取水晶罐！
"不！"沈清霜尖叫。
匕首擊碎水晶罐的剎那，整個地窖劇烈震動！靈泉碎片自動飛向甦晚，融入她心口。與此同時，一段陌生記憶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腦海——
血與火交織的戰場，父親身中數箭仍死守谷口；趙戟冷笑著將烙鐵按在俘虜胸口；十二暗衛一個接一個變成行尸走肉......最後畫面是父親將一枚染血的玉佩塞進襁褓，然後轉身沖向敵陣......
"父親......"甦晚跪倒在地，淚水模糊了視線。這些記憶碎片來自靈泉，是父親臨終前封印其中的！
沈清霜趁機發動攻擊。藤蔓突破瀕臨破碎的光罩，眼看就要刺穿甦晚的後心——
一道灰影閃電般掠過！
"雪爪！"
灰鴿用身體擋在甦晚背後，被藤蔓當胸穿透。鮮血濺在藤蔓上，竟發出"嗤嗤"的腐蝕聲！沈清霜痛苦地嘶吼，暫時縮回了觸須。
雪爪跌落在甦晚掌心，氣息奄奄。令人驚訝的是，它傷口處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淡金色的液體——是靈泉！
"不，不要......"甦晚顫抖著捧起雪爪，試圖用靈泉救它。
灰鴿卻輕輕搖頭，用喙部踫了踫她的手指。下一刻，它全身羽毛都亮了起來，化作無數金色光點融入甦晚體內。這是靈泉生物最珍貴的"反哺"，意味著它選擇將自己的全部靈能贈予主人。
"謝謝......"甦晚哽咽著撫摸雪爪漸漸冰冷的身體。隨著光點入體，她感覺到第二塊靈泉碎片正在與第一塊融合，靈泉儲備瞬間翻倍！
沈清霜再次撲來，這次她全身藤蔓都化作了尖刺。甦晚抬頭，眼中金芒大盛——
"靈泉風暴！"
以她為中心，狂暴的靈泉能量呈環形爆發！藤蔓在金光中灰飛煙滅，沈清霜被沖擊波掀飛，重重撞在牆上。
整個地窖開始崩塌。甦晚抱起雪爪的遺體，沖向記憶中的側門。就在她即將被落石砸中的瞬間，一道黑影閃過，蕭臨淵攬住她的腰沖了出去！
"抓緊！"他聲音緊繃。甦晚這才發現他後背插著三支箭，鮮血已經浸透夜行衣。
兩人跌跌撞撞地沖出沈家大院。身後，地窖所在的位置整個塌陷下去，形成一個直徑十余丈的深坑。坑底隱約可見紅光閃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憤怒地蠕動。
"沈清霜......"甦晚回頭望去。
"已經不是她了。"蕭臨淵咳嗽著說，"趙戟用靈泉碎片把她改造成了母蠱容器。"他指向深坑，"那些噬靈植物會把她"回收"，重新孕育出更可怕的東西。"
甦晚抱緊雪爪的遺體，突然注意到蕭臨淵手中多了個包袱︰"這是？"
"沈家賬冊。"蕭臨淵眼中寒光閃爍，"趙戟通過沈家向北境走私的軍械記錄都在這里。"
遠處傳來號角聲，是巡夜的官兵被驚動了。蕭臨淵拉著甦晚隱入小巷，七拐八繞後停在一間破敗的土地廟前。
"暫時安全。"他點燃油燈，開始處理傷口。
甦晚默默取出靈泉水幫他清洗箭傷。在燈光下，她才發現蕭臨淵臉色白得嚇人，嘴唇卻呈現出詭異的青紫色。
"寒毒發作了？"
蕭臨淵搖頭︰"趙戟的箭上有抑制靈泉的藥。"他苦笑，"專門對付我的。"
甦晚不由分說扯開他的衣襟。在靈泉視野下，蕭臨淵心口的冰蓮已經擴散到整個胸膛，而那些黑色箭傷正像蛛網般向四周蔓延！
"別浪費靈泉。"蕭臨淵試圖推開她，"接下來還有更危險的......"
"閉嘴。"甦晚直接含了口靈泉，俯身貼上他的唇。
這次比在密室時更加深入。她引導著靈泉流向他每一處傷，同時運用新獲得的反哺能力，將雪爪留給她的部分靈能渡過去。奇妙的是，當她的靈泉流經蕭臨淵心口時，那朵冰蓮竟然微微舒展，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植物。
蕭臨淵渾身緊繃。這種從內到外被靈泉浸潤的感覺太過親密，比任何肉體接觸都更令人戰栗。他能清晰感知到甦晚的每一次呼吸，每一縷情緒波動，甚至......心跳加速的頻率。
分開時，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蕭臨淵耳尖通紅，甦晚則假裝整理藥包避開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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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接下來......"她剛開口，突然捂住心口——第三塊靈泉碎片的位置在共鳴！通過新獲得的靈泉鏈接，她"看"到那碎片正在移動，方向是......京城？
"觀星塔。"蕭臨淵顯然也感應到了，"趙戟派人去取第三塊了。"
甦晚握緊拳頭。通過父親的記憶碎片，她已經知道集齊五塊靈泉碎片會發生什麼——那將打開朔風谷下的靈脈核心，獲得足以顛覆王朝的力量！
"我們得趕在趙戟之前......"
"來不及了。"蕭臨淵取出甦恆的銅錢，"但有人可以。"
他將銅錢拋向空中，同時割破手指滴血其上。銅錢在空中旋轉，發出尖銳的嗡鳴，最後"叮"的一聲嵌入地面，刻著"甦"字的那面朝上。
"夜雨听令。"蕭臨淵對著銅錢沉聲道，"阻截觀星塔信使，不計代價。"
銅錢微微震動，隨後歸于平靜。甦晚卻隱約听到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鷹嘯，像是某種回應。
"現在。"蕭臨淵收起銅錢，"我們去會會趙戟安排在嶺南的另一個棋子。"
"誰？"
"嶺南刺史。"蕭臨淵冷笑，"沈清霜的"好姑父"。"
廟外，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甦晚將雪爪的遺體小心包裹，和父親的記憶一起珍重收藏。這場靈泉之爭，才剛剛開始。
【008號提示︰獲得靈泉碎片x1，解鎖新功能"記憶回溯"，當前進度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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