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眼前這個粉雕玉琢，和她小時候一樣漂亮可愛的小女孩，眼里閃過一絲不忍。
這大概就是她身上，僅存一絲的母愛？
林然眼光毒辣，能看出來，這一絲母愛，出自本能。
僅僅只是出自本能而已。
哪怕只是一絲本能的母愛，也改變了匕首的攻擊目標。
王欣然對小愛然嘶吼著，哀嚎著，咆哮著她人生中最後一句話“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生下了你！！！”
隨後，匕首毫不猶豫的刺穿她自己的心髒。
那麼的狠絕，那麼的暴戾。
鮮血噴涌，四射。
落在病床床單上，染紅一大片。
落在童畫藍藍的天空上，青青的草地上，涂鴉著的一家三口的笑臉上。
灑在小愛然的身上，臉上……
看著母親渾身是血，嗜血一般的倒在床上，像被放血後的母雞，抽搐，掙扎，然後生機滅絕。
媽媽死了？
媽媽死了。
媽媽死了！
媽媽死了！！！
母親死前，留下的那聲絕情又怨毒的哀嚎，在小愛然的腦海里，永世回蕩。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生下了你！！！
多麼絕情的話語，多麼怨毒的惡意。
見證這一幕，林然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由于憤怒而變得通紅。
王欣然，惡毒的女人！！
這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能如此對她？
程愛然有什麼錯？她只是渴望母愛！她有什麼錯！
說話！！！
你配做一個母親嗎？配做一個女人嗎？
詩人嗎？？？
這種情景，連林然這個局外人都覺得無比的殘忍過分。
別說親身經歷著的小愛然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才八歲的女童，親眼見證母親的死亡，親耳听到母親留下的怨毒無比的詛咒。
她怎麼承受得住？
除了尖叫痛苦，什麼都做不到。
“媽媽！！”小愛然撕心裂肺的叫著“我想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這麼恨我？？”
“求求你告訴我，我會听話的，我會改的，求你不要死，求你活過來。”
“都怪我……都怪我……”
直到這個時候，病房內的眾人才反應過來。
尖叫著，混亂著，搶救夫人，保護小姐。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
林然面無表情，看著慌亂的眾人手忙腳亂處理殘局。
孫管家與護衛頭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絕望。
之後，王欣然的尸體就這樣放置在病房床上，等待程先生處理政務回來。
而小愛然，則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間里。
林然跟隨著，回到這間臥室。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炎炎夏日，窗外的太陽是那麼的明媚，而房間內，卻宛如人間煉獄。
小愛然整個人都出離悲傷了，她雙手抱膝，坐在床上，床上放著那張童畫，還有那支畫筆。
看著淒美無比又可憐的小愛然，林然忍不住想上前去，給她一個擁抱。
但他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靜靜看著。
小愛然開始說話了。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虔誠，一種病態的虔誠，稚嫩的聲音響起“每個母親都深愛著自己的孩子。”
“可為什麼，我的母親如此憎恨我？”
“因為……我有罪？”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我有罪，我懺悔，我有罪，我懺悔……”
忽然，她變得另一幅表情，看上去是那樣的哀謳，又充滿慰藉。
“不，這不怪你，我的寶貝……”
然後，又突然緊閉上眼楮，莫名唱起了兒歌，聲音非常大，仿佛是要蓋過什麼聲音似的，仿佛是要逃避不看什麼似的。
唱了一會，又睜開眼哈哈大笑起來。
那笑聲是如此的瘋癲，眼里也充滿怨毒的惡意。
小愛然將眼前那張染血的，一家三口的童畫，撕得粉碎！然後嘶吼咆哮，尖厲的聲音仿佛穿透的房間，響徹整片天空。
林然看著眼前小愛然身上莫名出現的變化，緩緩長大了嘴巴。
他知道了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噗！！
畫面破碎。
林然很熟悉，這是又轉場了。
難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嗎？
對了，在這個場景里，程愛然是八歲的模樣，而白裙女鬼，怎麼著也是十八九歲，也就是說，她的故事，確實還沒有結束。
可林然回想起來，在第五門扉里，他似乎已經見證過了程愛然人生的結局。
已經虐成這樣了，真的不忍心繼續再看。
但異空間的變化，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再次睜開眼楮時，林然發現站在一片虛無的空間，眼前是一個光幕。
光幕就像是電視，播放著一幕幕畫面。
當然，畫面的主角，全都是程愛然。
從王欣然死去的那天開始，如同走馬燈一般，快進著的她的一生。
自從母親飽含著惡意在她面前自殺後，程愛然一生的悲劇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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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看出來，這件事情給程愛然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創傷。
在今後的生活里，她很少露出笑容。
從原本一個愛笑可愛的小女孩，長成一個絕美沉靜的禁欲系少女。
她的悲劇，起初只是母親當著她面死亡的心理創傷。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苦難降臨在她身上。
光幕里，她獨自一人在房間里畫畫。
她把一只肥嘟嘟的橘貓放在窗邊，當做“模特”。
貓咪愜意地在床邊曬太陽睡覺，而程愛然則在畫板上照著畫了起來。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繪畫，也很有繪畫天賦。
也許，只有默默畫畫，才能慢慢撫平那一天的創傷。
畫著畫著，林然看到她停頓下來。
隨後恬靜淡然的模樣消退，變得瘋癲又暴戾。
她起身將橘貓趕跑，然後用畫筆蘸著紅色顏料，畫了一幅畫。
這幅畫簡直太……林然看了，難以形容。
等到瘋癲暴戾的面孔消散，又變回恬靜淡然的絕美少女時。
看著眼前猩紅詭異的畫作，尖叫起來。
從那以後，程愛然封筆，再也沒有畫過畫。
……
“愛然，你幫我參考參考，哪件更適合我，更好看？”一個長相清純的少女，舉著兩件女裝，沖著程愛然笑。
程愛然臉上露出溫馨的笑容，認真的給好閨蜜提出參考意見。
有一天，她們相約去游泳館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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