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赫昂首挺胸,一臉決然,提高音量再次強調︰“陛下,銀行利潤關系皇家命脈,動之猶如自毀長城。高麗重建與安撫女真人之事,應另覓他途,絕不能以犧牲皇家根本利益為代價。懇請陛下三思!”
諫議大夫王忠急得額頭青筋暴起,跨前一步,拱手大聲說道︰“譽王殿下,如今大雍局勢危如累卵,高麗之地亟待恢復生機,女真人虎視眈眈。此時不動用銀行利潤,更待何時?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大好江山陷入混亂嗎?”
李雲赫面色一沉,冷冷地瞥了王忠一眼,說道︰“王大人,莫要在此危言聳听。本王並非不顧大局,只是這銀行利潤一旦開啟動用先例,後續弊端無窮,豈是你能想象?皇家尊嚴與利益不容侵犯,這是底線!”
王忠還要據理力爭,卻見皇帝李雲湛坐在龍椅之上,臉色愈發陰沉,眼神冰冷如霜,只是一言不發。
沉默良久,李雲湛緩緩起身,目光掃過眾人,眼神中滿是不悅與無奈。他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甩了甩衣袖,轉身大步向殿後走去。
眾大臣見狀,紛紛跪地恭送。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大臣們才敢起身,面面相覷,無奈地搖頭。一場原本期望解決國家難題的朝會,就這樣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不歡而散。
一場不歡而散的朝會結束後,李雲湛回到御書房,心中的煩悶如烏雲般揮之不去。
思索再三,李雲湛決定召見李雲赫,試圖與他私下溝通,尋求一個折中的辦法。于是,他命貼身太監傳旨,宣譽王李雲赫即刻前往御書房覲見。
不多時,李雲赫接到旨意,心中雖有些忐忑,但還是整理好衣裝,匆匆趕往御書房。踏入書房,他見李雲湛正背手站在窗前,神色凝重地望著窗外,背影透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李雲赫趕忙跪地行禮︰“陛下召見,臣不知所謂何事,但憑陛下吩咐。”
李雲湛並未立刻轉身,依舊望著窗外,語氣冰冷地說道︰“今日朝會,你說王忠是受何人指使,盯上了皇家銀行的錢?”
李雲赫心中一驚,沒想到皇帝會突然拋出這樣的問題。他略微思索後,謹慎地回答道︰“陛下,臣以為王忠敢在朝堂上如此強硬進言,背後或許並無他人指使。王忠此人,一向剛正不阿,以直言敢諫聞名。他此番提議動用銀行利潤,或許真的只是出于對大雍局勢的擔憂,一心認為此舉能解當下之急,並非懷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雲湛突然轉身,玄色龍紋錦袍掃過青玉案幾,燭火在他眼底映出幽光︰\"剛正不阿?這四個字倒成了最好的護身符。\"
你可知去……,牽扯出多少官員?那些被抄家的賬本里,每頁都寫著"忠君愛國"。\"
李雲赫額角沁出冷汗,卻仍挺直脊背︰\"陛下明鑒,王忠與那些蛀蟲不同......\"
\"你以為朕為何要設立錦衣衛?\"他俯身逼近,壓低的聲音里裹著冰碴,\"你以為那些密報都是假的?上個月王忠往民部送了三箱禮單。”
李雲赫瞳孔驟縮,喉結滾動︰\"陛下......\"
\"堂哥。\"李雲湛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飄在燭火上的灰燼,\"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的槐樹?\"他轉身時已換上溫和笑意,\"那時你總說我太悶,要我多出去玩。\"
\"如今這樹都合抱粗了。\"李雲湛抬手輕叩案頭,\"朕想摘的果子,總有人伸手來攔。\"他忽然握住李雲赫手腕,指腹摩挲著對方衣袖上的金線蟒紋,\"查一查你身邊有沒有內應,有沒有給民部遞過消息——\"他湊近耳畔,壓低的聲音裹著血腥氣,\"若真有,朕會親手砍掉那雙手。\"
殿外傳來更夫悠長的梆子聲,李雲赫看見皇帝腰間玉佩閃過冷光。那是去年他生辰時,自己親手所選的和田暖玉。此刻卻像塊寒冰,凍得他骨頭都發疼。
\"臣遵旨。\"
李雲赫垂眸,試圖掩飾眼中復雜的情緒,“只是,此事錯綜復雜,牽涉眾多,恐需些時日。”
李雲湛微微點頭,松開了李雲赫的手腕,踱步回到御案前,拿起一本奏折,隨意翻看著,卻並未真正看進去,“朕給你時間,但要盡快。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後興風作浪,覬覦皇室財產。”
李雲赫思索片刻,說道︰“陛下,臣以為,此事或許並非表面這般簡單。王忠突然提出動用銀行利潤,背後或許隱藏著更大的陰謀。說不定有人想借此挑起皇室與朝堂官員的矛盾,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雲湛冷笑一聲,將奏折重重拍在桌上,“哼,不管他們有什麼陰謀,朕都不會讓他們得逞。你回去後,不動聲色地查探。若能揪出幕後主謀。;......”他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李雲赫。“
李雲赫心頭一緊,趕忙跪地叩首︰“陛下放心,臣定當竭盡所能,不負陛下所托。”說罷,他緩緩起身,倒退著走出御書房,直到出了房門,才轉身快步離去。
待李雲赫離去,李雲湛靠坐在龍椅上,微微眯起雙眼。將此事交給李雲赫,他自然有自己的考量。這官辦銀行所賺的錢,除了他這個皇帝,李雲赫作為總行長所分得的利益最多。一旦銀行利潤的分配規則被打破,李雲赫的損失不可小覷。從這個角度而言,他們二人的利益是深度捆綁的。
所以李雲湛不怕李雲赫不賣力,畢竟李雲赫精明過人,怎會不明白其中利害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