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從何而來，卻安安靜靜地站在客廳里，仿佛沒有生命，也沒了靈魂！
他的身軀挺得筆直，胸膛沒有起伏，段明貴輕輕地走過去，伸手觸摸它的手腕，觸手冰涼，沒有一絲脈搏！
“唰！”
就在這時，白光又是一閃，段明貴的身影原地消失，投射進那具冰冷的軀體，莫名的寒意來襲，段明貴感覺自己佔據的那具軀體好似能動了！
他轉動腦袋，看向臥室的方向！
那里響起床板被壓的響聲，是段杰躺床上了嗎？
陶香好似感受到了異常波動，她轉過頭看向段明貴的方向，眼光中滿是迷茫之色。
段明貴回過頭與她對視，在她的眼中，段明貴沒有看到一丁點慈愛之色！
她的眼楮好似穿透了自己，看向洗手間的方向，那是段明貴的身後！
她看不見我嗎？
“媽？怎麼了？”小段明貴有著疲憊與睡意的眼楮又睜開了，他仰著頭看著自己母親的臉。
“啊？沒什麼，可能是有風吹進來吧！短命鬼，你還疼嗎？”陶香撫了撫段明貴額頭的發絲。
“不，不疼了！“小段明貴挪了挪自己的身體，他的嘴角抽搐著。
可能是他被打疼的屁股觸踫到陶香的腿兒感到不適！
“咱們睡覺吧！”陶香抱著小段明貴站起身，有一滴淚落在他小小的臉頰上！
“嗯！”小段明貴輕輕地點點頭，他水汪汪的小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听著她輕微的喘息聲。
段明貴跟在他們身後，走進次臥，看著陶香掀開被子，脫掉段明貴的衣褲，上床摟著他靠坐在床頭，輕輕地哼唱著那首歌謠。
小段明貴的眼楮開開合合，好似即將睡著，他卻突然轉過頭，看向段明貴的方向，他們的眼楮就這麼隔著時空對視著！
段明貴感受到一股深邃的吸引力襲來，他好似陷入了一個黑暗的世界！
前方有著一個發光的磨盤，直徑約莫3米的樣子，上磨盤中間刻著兩個字︰十七！
“十七？那是什麼？”段明貴撫摸著那磨盤，它是黑色的，卻夾雜著某種難以名狀的白色紋理，好似有種獨特的韻味，應該是黑色花崗岩材質！
這些紋理正發出朦朧的光，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遠看如燈塔一般耀眼，近觀卻又朦朧柔和！
“哞！”
一聲古怪的牛叫響起，磨盤旁邊突兀地出現一頭青色的水牛，與段明貴曾見過的諸多贗品中的《老子出關圖》上的那頭牛有些神似。
它的肩膀上套著用兩根木頭支撐的牛節頭，強健有力的牛蹄一蹬地面，推動著上磨盤逆時針轉動起來！
“嗡嗡嗡！”
上下磨盤轉動的聲音很低沉，磨齒摩擦有火花閃現！
不對，我怎麼來到了這個漆黑的地方？
我剛剛不是在跟兒時的我對視嗎？
我好似被他的眼楮帶進了一個未知的世界，這里是哪里？
還有那個“十七”又是什麼意思？
“唰！”
不知從何處伸出來一只白色的大手，它一把攥住一臉茫然的段明貴，將他塞進上磨盤那小巧的進料口！
很難想象，一個人的身體是怎麼塞進去的，段明貴只感覺全身都被撕裂了，磨碎了！
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頭被碾碎成了泥，沿著小磨盤的出料槽流到出料口，被一個灰不溜秋的木桶盛接著。
疼痛好似刻在了他的每一個細胞里，永難磨滅！
那只五星的大手又提起那木桶，將泥漿一般的短命鬼倒進了進料口！
那進料口好似一個須彌世界，仿佛能容納天地萬物，無論是150多斤的段明貴，還是這150多斤的血泥！
那血泥剛剛進入進料口，又化作了完整的段明貴，在磨盤的碾壓下，痛苦地化成泥！
“轟！”
磨齒踫撞激發出的火光燃燒著血泥，仿佛地獄火在煆燒著他的靈魂！
段明貴看見有血泥在火焰的煆燒下化著星星點點的白光，如螢火蟲般晶瑩，卻又很快消散了！
好似在去蕪存菁，剔除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