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指揮所的電話像催命符一樣炸響。
李娜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徐天,出事了!‘海皇星號’…引擎啟動了!他們在裝貨,比原計劃提前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行軍床上蹦起來,睡意全無。
娘的,守夜人這幫孫子,玩真的?
“監控!立刻調取港口監控!”我對著電話怒吼,腎上腺素飆升。
幾秒鐘後,李娜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查到了……數輛無牌貨車正在駛入青衣港保稅區,車上全是鉛封箱,正在往船上搬!”
鉛封箱?這他媽是準備連人帶貨一起跑路啊!
我死死盯著屏幕,一輛輛貨車就像幽靈一樣穿梭在夜幕中。
這幫家伙,動作夠快的!
等等!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一把抓起桌上的黑色小本,飛速翻到最新一頁。
昨晚刷新的秘密第二條,赫然在目︰“青衣港潮汐警報系統每周四凌晨四點自動校準,持續90秒信號中斷。”
我眯起眼楮,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好家伙,他們選在這個時候走,是算準了監控盲區!
利用系統校準的空檔,來一出瞞天過海!
“他們倒是打的好算盤!”我冷笑一聲,指尖用力地在桌面上敲擊著,“可他們沒算準,誰在替他們看時間!”
時間?沒錯,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時間!
“李娜,立刻聯系花仔榮!”我當機立斷,“告訴他,計劃有變,讓他立刻行動!”
“明白!”李娜的聲音斬釘截鐵。
凌晨三點半,青衣港外圍。
海風呼嘯,浪濤拍打著岸邊的礁石。
二十幾艘破舊的漁船,在夜色的掩護下,緩緩駛離碼頭。
這些都是忠信堂的老兄弟,花仔榮手底下最忠心的一批人。
他們接到消息,二話不說,立刻抄家伙趕來。
“榮哥,咱們這是要干啥?”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漁民,叼著煙斗,疑惑地問道。
花仔榮站在船頭,眯著眼楮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海皇星號”,語氣冰冷︰“集體檢修!所有船只,給我橫在主航道外面,形成一道封鎖線!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放行!”
“啥?封鎖航道?”老漁民瞪大了眼楮,差點把煙斗掉進海里,“榮哥,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出大事?”花仔榮冷笑一聲,吐出一口煙霧,“老子就是要讓它出大事!媽的,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活膩了!”
與此同時,九龍塘指揮所。
“徐天,花仔榮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李娜的聲音傳來,“所有漁船已經就位,封鎖線正在形成!”
“很好!”我點點頭,目光轉向電腦屏幕,“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
李娜深吸一口氣,雙手飛速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一行行代碼,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搞定!”幾分鐘後,李娜興奮地喊道,“我已經成功入侵港島海事處預警系統,偽造了一份‘青衣水域發現不明油污帶’的緊急通報!”
“干得漂亮!”我贊許地看了她一眼,“立刻發送!系統會自動生成‘禁止大型船舶離港’指令,並同步推送至‘海皇星號’駕駛台終端!”
凌晨三點五十分,“海皇星號”駕駛室內。
陳伯正一絲不苟地擦拭著船鐘,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突然,駕駛台上的警報器響了起來,一個紅色的警告標志閃爍不停。
“怎麼回事?”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問道。
“海事處緊急通報!”陳伯拿起一份打印出來的文件,臉色有些難看,“青衣水域發現不明油污帶,禁止所有大型船舶離港!”
“什麼?”中年男人一把奪過文件,仔細看了一遍,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海事處的人是吃屎的嗎?這個時候搞什麼ど蛾子!”
“我也不知道。”陳伯聳聳肩,一臉無奈,“海事禁令,誰敢違反?這可是要吊銷執照的!”
“吊銷執照?”中年男人冷笑一聲,“你知道這船上載的是什麼嗎?耽誤了時間,你擔得起責任嗎?”
“我當然知道。”陳伯抬起頭,現在是禁航期,誰也走不了!”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啊?”陳伯皺著眉頭問道。
“我們是電工工會的,奉命前來檢查港口應急照明。”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檢查照明?”陳伯疑惑地看著他們,“現在?”
“沒辦法,上面催得緊。”電工聳聳肩,一臉無奈,“例行檢查,耽誤不了您多少時間。”
說著,幾個電工走到船鐘旁邊,開始擺弄工具。
其中一個電工,趁陳伯不注意,迅速打開船鐘背後的暗格,將一枚微型電磁干擾器塞了進去。
干擾器設定于凌晨四點零三分釋放脈沖,精準干擾發條齒輪運轉。
凌晨四點,海事系統校準重啟。
李娜第一時間發現了“海皇星號”的異動。
“徐天,不好!‘海皇星號’的航行計劃更改了!”李娜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他們準備趁警報解除的瞬間突圍!”
“哼,我就知道他們不會老老實實等著。”我冷笑一聲,“通知花仔榮,讓他們做好準備!還有,讓陳伯…按計劃行事!”
凌晨四點零三分,陳伯準時走到船鐘前,準備上發條。
他的動作非常熟練,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完成了整個過程。
但是,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上發條的瞬間,一枚微弱的電磁脈沖,悄無聲息地干擾了齒輪的運轉。
三分鐘後,船鐘慢了整整七分鐘。
“時間到了!”陳伯看了一眼船鐘,大聲喊道,“解纜,啟航!”
“是!”船員們立刻行動起來,解開纜繩,啟動引擎。
“海皇星號”緩緩駛離泊位,向著漆黑的海面駛去。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們駛出泊位的瞬間,幾艘破舊的漁船,突然從黑暗中沖了出來,橫在了他們的面前。
“砰!”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海皇星號”重重地撞上了漁船封鎖線,船體劇烈搖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怎麼回事?”中年男人從船艙里沖了出來,臉色蒼白,“發生什麼事了?”
“撞船了!我們撞上漁船了!”一個船員驚恐地喊道。
“什麼?撞船?”中年男人差點暈了過去,“是誰讓你們開船的?瞎了眼嗎?”
“陳伯說時間到了,可以啟航了!”船員委屈地說道。
“陳伯?”中年男人怒吼道,“他媽的,我要宰了他!”
此時,“海皇星號”已經無法繼續航行,只能被迫返港檢修。
而真正的接應貨輪“南太平洋號”,正在公海焦急地等待著。
因為沒有收到信號,“南太平洋號”最終放棄了接應,無奈返航。
“徐天,搞定了!”李娜興奮地喊道,“‘海皇星號’撞船了,已經被迫返港檢修!‘南太平洋號’也已經離開了!”
“好!”我長舒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立刻將所有錄像資料,匿名提交海事法庭!我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這場戲,終于要落下帷幕了。
我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青衣港,心中充滿了感慨。
守夜人委員會機關算盡,最終還是棋差一招。
他們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而我,就是那只隱藏在黑暗中的黃雀!
傍晚,花仔榮怒氣沖沖地走進了指揮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他娘的,這群龜孫子,差點讓老子陰溝里翻船!”花仔榮一屁股墩兒坐在沙發上,震得我屁股底下的彈簧都快崩出來了。
他遞給我一張照片,語氣壓得極低,像是在說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照片上,陳伯佝僂著背,在略顯昏暗的船艙里獨自擦拭著一枚舊獎章,那獎章的材質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邊角都磨得發亮。
他的眼神疲憊,卻又帶著一股子讓人心疼的堅定,像一盞風中殘燭,隨時都要熄滅。
“你利用了他的鐘,改了他的命啊,阿天。”花仔榮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風沙磨礪過的老樹皮,“可這賊老天的鐘,又還能走多久呢?”
我接過煙,點燃,深吸一口,尼古丁帶來的刺激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望著窗外燈火閃爍的港口,那里,無數集裝箱像沉默的巨獸,靜靜地等待著被運往世界各地。
“只要發條沒斷,就還能走。”我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煙霧繚繞中,我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哪怕走得慢,也得是咱們說了算,由咱們來定下這港島的節奏。”
就在這時,李娜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神色緊張,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阿天,陳伯剛用船台發了段摩斯碼!”李娜語速飛快,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內容是——‘阿天,這次換我信你’。”
我閉上眼楮,感受著海風從窗外吹來,帶著淡淡的咸味。
陳伯的信任,像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我的心頭。
“那就讓這艘船,沉在啟航前。”我睜開眼,
花仔榮猛地站起身,瞪大了眼楮︰“阿天,你……”
我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