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瘴氣彌漫、危機四伏的南疆密林里穿行了數日,王平安背上的李常雖然有死氣護體,免受了瘴氣的直接侵蝕,但傷勢沉重,加上這鬼地方環境實在惡劣,整個人還是蔫蔫的,沒什麼精神。
王平安自己倒是狀態不錯,甚至可以說越來越好。
這南疆的瘴氣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大補之物,一路行來,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運轉《死氣修煉秘法》,丹田內的死氣珠歡快地吞噬著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陰冷能量,轉化為精純的死氣真元。
不僅之前因強行催動石板力量而有些虛浮的築基初期境界徹底穩固下來,甚至隱隱有了向初期頂峰沖擊的跡象,連被那金袍執金衛霸道劍氣所傷的內腑,也在死氣的滋養下加速愈合。
這一日,按照地圖上的標記,前方終于出現了一片不一樣的景象。
一座寨子,依著陡峭的山坡而建,輪廓在灰綠色的瘴氣中若隱若現。
寨子的外圍,是用大小不一、顏色深沉的粗糙石塊壘砌起來的圍牆,牆體斑駁,帶著歲月的痕跡,透著一股子原始、封閉,還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
這應該就是地圖上標注的那個“黑石寨”了。
王平安調整了一下背上李常的姿勢,放緩了腳步,朝著寨子的入口走去。
寨門是用幾根粗大的原木簡單捆扎而成,旁邊站著兩個挎著彎刀、皮膚黝黑的漢子,赤裸著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腰間圍著獸皮裙,警惕地盯著走近的王平安。
王平安收斂了自身氣息,讓自己看起來就像一個風塵僕僕、略顯疲憊的普通行腳商人,臉上也適時地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謙卑和疲憊。
“兩位大哥,行個方便,小的是從中州那邊過來,想進寨子歇歇腳,順便打听點事。”王平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無害。
那兩個守門漢子互相看了一眼,嘰里咕嚕說了幾句王平安听不懂的土話,其中一個才用生硬的大夏官話問道︰“外鄉人?來我們黑石寨做什麼?”
“找藥材,听說南疆深山里有些奇特的藥草,想來踫踫運氣。”王平安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或許是看王平安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不像是什麼威脅,那兩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讓開了路,但警告道︰“寨子里有寨子的規矩,別亂闖,別惹事!”
“曉得,曉得,多謝大哥。”王平安點頭哈腰地應著,背著李常走進了黑石寨。
一入寨子,一股更加濃郁、混雜的氣味撲面而來。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草藥曬干後的味道,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香料氣息,甚至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和牲畜的羶味,與外面單純的瘴氣不同,這里充滿了生活的氣息,一種原始而粗獷的生活氣息。
寨子里的房屋大多也是用石頭和木頭搭建,低矮而簡陋。
穿著各種奇特服飾的當地居民隨處可見,他們大多皮膚黝黑,身上佩戴著骨飾或羽毛,看向王平安這個明顯的外來者時,臉上都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和打量。
孩子們光著腳丫在泥土路上追逐打鬧,看到王平安,也停下來,睜著烏溜溜的大眼楮好奇地望著他。
王平安找了個相對干淨的角落,將李常輕輕放下,讓他靠著石牆休息。
隨後,他開始嘗試著向寨子里的人打探關于“慕容山寨”的消息。
他依舊維持著尋找藥材的行商身份,和顏悅色地向遇到的寨民詢問。
“這位大叔,請問您知道附近有沒有一個叫慕容的山寨?”
“大姐,行行好,打听個地方,慕容山寨,听說過嗎?”
然而,結果卻令人失望。
大部分人听到“慕容”兩個字,要麼茫然地搖頭,表示從未听過;要麼臉上露出明顯的懷疑,上下打量著王平安,嘴里支支吾吾地說些听不懂的土話,擺明了不想搭理。
少數幾個似乎知道點什麼的人,也是言辭閃爍,顧左右而言他,顯然對外來者打听這種隱秘的事情非常抗拒。
踫了一鼻子灰,王平安並不氣餒。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
南疆之地排外,信息閉塞,想要打听到一個可能隱世多年的山寨,本就不是易事。
看來,常規的辦法行不通。
王平安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計較。他走到寨子中央一小片還算空曠的場地上,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音。
“各位鄉親!在下從中州而來,想向大家打听一個地方,叫做‘慕容山寨’!只要誰能提供確切的消息,或者能帶我找到這個地方,這塊上品靈石,就是他的了!”
說著,王平安從儲物袋里摸出一塊鴿子蛋大小、靈氣氤氳的上品靈石,高高舉起!
上品靈石!
對于中州的修士來說,這或許不算什麼驚天動地的財富,但對于黑石寨這種偏遠貧瘠之地、絕大多數連修煉門檻都沒摸到的普通寨民而言,這簡直就是一筆足以改變命運的巨款!
一瞬間,整個場子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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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塊散發著誘人光澤的上品靈石吸引了過去。
短暫的寂靜之後,人群“嗡”的一下炸開了鍋!
“上品靈石!我沒看錯吧?”
“這外鄉人是瘋了嗎?拿上品靈石打听消息?”
“慕容山寨?好像听誰說過……”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可能就是你要找的!”
立刻,就有十幾個寨民爭先恐後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向王平安提供所謂的“線索”。
“往南走,翻過三座大山,有個瘴氣最濃的山谷,那里可能就是!”
“不對不對!是往東邊,沿著黑水河走,據說河的盡頭有個與世隔絕的寨子!”
“我爺爺說過,慕容家的人早就死絕了,哪還有什麼山寨!”
“我知道!給我靈石,我帶你去!”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王平安皺起了眉頭。這些人提供的消息,五花八門,互相矛盾,有的听起來就不靠譜,有的更是明顯在胡說八道,目的顯然就是為了騙取他手中的上品靈石。
這懸賞,雖然引起了轟動,但也引來了一堆麻煩。真假難辨,想要從中篩選出有用的信息,難!
就在王平安被眾人圍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注意到,在場地邊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坐著一個老頭。
這老頭看起來年紀很大了,佝僂著背,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穿著一身破舊的麻布衣服,正吧嗒吧嗒地抽著一桿長長的旱煙,煙鍋里火星一明一暗。
周圍的喧鬧似乎與他無關,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渾濁的雙眼半眯著,仿佛已經快要睡著。
但王平安卻敏銳地察覺到,就在剛才自己提到“慕容山寨”這四個字的時候,這個老頭的眼皮,似乎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動作,在喧鬧的人群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沒有逃過王平安的感知。
王平安不動聲色地擠開圍著他的人群,朝著那個角落走了過去。
“老人家。”王平安走到老人面前,放低了姿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請問,您老知道‘慕容山寨’嗎?”
老人抬起渾濁的眼皮,慢吞吞地看了王平安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抽他的旱煙,仿佛沒听見。
王平安也不著急,就站在那里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似乎才抽足了煙癮,將煙桿在地上磕了磕,吐出一口濃濃的煙氣,然後用一種含糊不清、帶著濃重南疆口音的土語,慢悠悠地說道︰“被遺忘的山谷……瘴氣……最濃的地方……”
他的聲音很低,斷斷續續,仿佛隨時都會斷氣。
說著,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朝著一個模糊的方向隨意地指了指,便不再言語,重新吧嗒起他的旱煙。
王平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邊是更加深邃、瘴氣也明顯更加濃郁的山林深處。
他嘗試用神識悄悄探查了一下這個老人。老人體內氣息微弱,幾乎感應不到任何真元波動,確實像個普通人。
但是,王平安卻從老人那看似渾濁的瞳孔深處,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精明和警惕。
這老家伙,不簡單!
他給的信息,可能摻雜了真實的部分,但也可能隱藏著什麼目的,甚至……可能是一個陷阱。
“被遺忘的山谷”、“瘴氣最濃的地方”……這些詞句太過模糊,指向的方向也只是一個大概。
但,這已經是王平安目前為止,得到的唯一一個,稍微指向了某個具體區域的線索了。
其他的那些,不是胡編亂造,就是南轅北轍。
權衡利弊,王平安心中很快有了決定。
富貴險中求!
就算這老頭給的信息真假摻半,甚至可能藏著危險,他也必須去闖一闖!
總好過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這廣袤的南疆毫無頭緒地亂撞。
王平安沒有再試圖從老人那里獲取更多信息,他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
他轉身離開了場地,回到李常身邊。
“哥,怎麼樣?”李常看到王平安回來,有氣無力地問道。
“有點眉目了,但可能不太好走。”王平安簡單說了一句,然後將那塊上品靈石,隨手拋給了剛才那個給他指路的老人。
老人接住靈石,渾濁的眼楮里似乎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只是抽煙的動作似乎快了一點。
周圍的寨民看到王平安真的把靈石給了那個什麼都沒說清楚的老頭,頓時一片嘩然,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覺得王平安傻的。
王平安沒有理會這些,他將李常重新背好,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黑石寨。
離開寨子一段距離後,王平安立刻再次運轉“死氣擬態”,仔細檢查自身的氣息,確保沒有在寨子里留下什麼容易被追蹤的印記。
這黑石寨之行,讓他對南疆本土勢力的復雜和排外,有了更深的認識。
僅僅依靠打探,想找到隱世的慕容山寨,果然是大海撈針。
接下來,只能依靠地圖、這模糊的線索,以及他自己的能力,深入那片瘴氣更濃的深山,進行更主動的探索了。
王平安辨認了一下方向,正是那老人所指的方位。
“抓緊了。”他低聲對背上的李常說了一句,隨即加快了腳步,身影很快沒入了前方更加濃密的瘴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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