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任星雲看到任興國睜開眼，立刻快步上前，語氣里透著急切和關心︰
“您怎麼樣？感覺還好嗎？”
任興國緩緩坐起，目光環顧四周……熟悉的陳設讓他意識到︰
自己已經從夢中醒來。
可那段記憶還那麼清晰，戰壕里的硝煙、父親伏案書寫的背影……
真實得讓他一度懷疑，那究竟是不是一場夢？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半晌後揮了揮手，低聲開口︰
“我沒事。”
“時間……過去多久了？”
任星雲低頭看了眼手機︰
“三十分鐘。”
“而之前每次實驗，最長也就五分鐘。”
任興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在夢境中，他分明過了兩個多月。
可現實中，僅僅過去半小時。
說明虛擬夢境的時間流速與現實不一致，並會根據夢境時長動態調節現實中的沉睡時間。
如果照此推算……那豈不是說，實驗者有機會在夢境中過完一生？
幾位老人見他醒來，紛紛圍了過來。
“任老，夢境里……是什麼樣？”
任興國思索了良久，才想出一個合適的描述。
“就像……重活了一輩子。”
幾位老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都浮現出強烈的渴望。
最終，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率先開口。
“我……想去見我的兒子。”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從任興國手中接過頭盔。
剛戴上，整個人便緩緩仰靠在椅背上，陷入沉睡。
任星雲有些好奇地看了老人一眼。
任興國輕聲解釋︰
“朱老，這輩子沒有孩子。”
“唯一的兒子，在三歲的時候溺水去世了。”
氣氛頓時變得沉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兩個小時後，朱老終于睜開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任星雲的錯覺，他覺得面前這位飽經風霜的老人，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歲。
朱老坐起身緩了許久，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據他所說，他在虛擬世界中度過了二十年。
“真好啊……”
“我兒子長大後，是個大高個，像我！”
朱老的語氣里多了幾分驕傲。
“這臭小子軸得很！”
“你說對面的小姑娘多好啊，知書達理，性子也好，結果愣是被他拖了三年。”
“要不是我拿皮帶抽他，他還不結婚呢。”
朱老越說越起勁，平時沉默寡言的他，這會兒竟像變了個人似的。
一邊眉飛色舞地講著兒子娶媳婦的事，一邊比劃著“抽兒子”的姿勢。
把一旁的幾位老人听得又羨慕又著急。
“哎你個朱啞巴，體驗了二十年夠了吧！”
“趕緊下來換人！”
朱老這才哈哈一笑，把頭盔摘下遞給旁邊的老戰友。
緊接著，一名名華國元老陸續戴上頭盔，沉入夢境。
或是再見已故親人，或是回到青春年代，或是完成此生遺憾。
最後又帶著幸福和釋然醒來。
終于，輪到最後一人。
華國首腦緩緩戴上頭盔，整整三個小時。
沒有人知道，在那段虛擬的歲月里，這位華國的領路人經歷了什麼、見到了誰。
首腦醒後，眼底多了一絲決然。
當他再次想要戴上頭盔進入虛擬世界，卻發現無法進入。
首腦看向任星雲，眼里帶著詢問。
下一秒，系統的聲音在任星雲腦海中響起︰
【當前用戶情緒穩定，無明顯遺憾或執念，不滿足再次進入條件。】
【且由于夢境與現實存在時間倍率差異】
【為保護腦神經系統，十年內僅可使用一次。】
任星雲立刻將信息轉告眾人。
首腦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消失，把門外的秘書叫入辦公室里吩咐道︰
“立即召開內部會議。”
“軍、政、科技三界主要負責人，全部到場。”
——
當晚八點，京城一號樓。
會議廳內，華國軍政科技各界核心人物悉數到場。
現場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待首腦發言。
在首腦的目光示意下，任星雲站起，將銀灰色的頭盔擺在長桌正中央。
他簡要講述了“虛擬頭盔”的來源與用途。
當提及“進入夢境，修復人生遺憾”這句話時，會議廳內瞬間沸騰。
台下所有人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聲此起彼伏。
幾名高層接連問道︰
“確定可以嗎？！”
“我們可以在虛擬世界里呆多久？”
“這個有沒有使用次數限制！？”
“會不會對意識造成損害？”
面對追問，任興國抬手壓下全場的躁動，回答說︰
“頭盔的真實性毋庸置疑，我和首腦已經嘗試過了。”
“虛擬世界里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不同，”
“虛擬世界的時間與現實不同步，越長的夢境，對應的現實沉睡時間也越長。”
“目前我們尚未得出精確比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每人十年內只能使用一次。”
听到這話，坐在前排的高智——華國智囊團中樞人物之一，陷入沉思。
他的手指輕輕按揉著眉心。
大腦瘋狂運轉，思考著如何最大化的利用這台儀器。
周圍智囊團的成員，一看到這標志性的動作，紛紛安靜了下來。
就連任興國也注意到了這一幕，耐心等著他提出問題。
五分鐘後，高智站起身，語氣認真︰
“任老，我有幾個問題想要確認。”
“第一，進入虛擬世界的要求是什麼？”
任興國回答道︰
“必須具備強烈的人生遺憾，才有可能進入。”
高智略一點頭，繼續問出第二個問題︰
“進入虛擬世界，是從哪個時間節點開始模擬？”
“是否有可能穿越到未來？”
此話一出，任星雲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因為連他自己，都從未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片刻，腦海中飛快回憶著此前參與過實驗的所有人。
幾十秒後，緩緩開口︰
“我認為，虛擬世界必須以本人的時間線為基礎。”
“也就是說，只能從實驗者親身經歷過的某個時間節點展開。”
“隨後在夢境里按正常的時間推進，無法直接穿越未來。”
听到這番回答，高智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
“如果一名科研人員，進入虛擬世界。”
“他就可以從過去某個時間開始，潛心鑽研幾十年。”
“最後再把最新科技帶回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