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甜甜醒來時，眼角還掛著淚。
她愣愣望著天花板幾秒，才猛地轉頭看向床邊。
任星雲正坐在那里，低頭握著她的手，滿眼關切。
“甜甜，感覺怎麼樣？”
白甜甜鼻尖一酸，淚水差點再次涌出，但這一次，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釋懷。
可下一秒，身旁傳來任星雲溫和的聲音。
“你已經給了他們一個美好的結局。”
她嘴角緩緩揚起，像個小孩一樣點點頭︰
“嗯，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任星雲望著她，忽然意識到——系統這次的獎勵，遠比自己想象中更珍貴。
它是真的能給人帶來希望...
這時，白甜甜肚子“咕嚕”一聲。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眨眼道︰
“我好餓……特別餓。”
任星雲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兩人收拾好後出門吃飯。
飯館里，白甜甜的胃口出奇得好，一口氣點了好幾樣菜。
等兩人吃飽回家時，夜已深，街道上人影稀疏，只有路燈將影子拉得老長。
剛拐過一個路口，任星雲忽然停下了腳步。
前方人行道上，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獨自走在深夜的街頭。
和空無一人的街道相比，顯得格外突兀。
白甜甜快步走上前，詢問道︰
“小朋友，這麼晚了，一個人去哪呀？”
男孩下意識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她，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白甜甜沒有追問，掏出手機報了警。
幾分鐘後，兩名巡邏警察趕到現場。
其中一人蹲下身，語氣溫和地說道︰
“小朋友，這麼晚了，是不是找不到家了？”
小男孩低著頭，沒有作聲，眼神躲閃地往旁邊挪了兩步。
另一名警察輕聲勸道︰
“別怕，我們是警察叔叔。”
“現在天太晚了，要不先跟我們去派出所，叔叔給你整點吃的？”
男孩腳步一頓，仍舊沒抬頭。
“我不餓。”
幾秒後，他又低聲補了一句︰
“我就想去……我媽媽的墳上看看。”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愣住了。
一名年輕的警察看著孩子，眼神復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安慰什麼。
“咱...咱們白天去。”
“哪有大晚上去的...”
——
半個小時後，男孩的父親急匆匆趕到派出所。
一進門，看到兒子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一把將兒子抱進懷里。
“孩子他媽媽……在他一歲那年就走了，得的是急性白血病。”
“這幾年我忙著打工，一直沒怎麼陪他。”
“可能是學校壓力大，又沒人陪他說話……所以才……”
話沒說完，他聲音就低了下去，眼里只剩下了對兒子的愧疚。
小男孩在父親的懷里，眼淚噗噠噗噠的往下掉。
“我想媽媽……我真的，真的好想見她……”
派出所里瞬間安靜下來。
幾個警察的心都揪了起來，不約而同轉過身，不忍觀看這一幕。
確實，這樣現實對一個孩子來說，還是太殘酷了。
任星雲站在一旁，扭頭看了白甜甜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隨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幾分鐘後，任星雲拎著一個黑色的頭盔回來，站在屋中央看向眾人︰
“這是國家新近研發的虛擬現實頭盔。”
“如果您願意……可以讓孩子試試看。”
年輕警察下意識接過頭盔，翻來覆去地看了看，語氣中帶著好奇︰
“是那種……像科幻片里那種能模擬現實的設備？”
“咱們國家已經有這種技術了？”
任星雲沒有解釋太多，只是看向男孩的父親。
片刻後，在數名警察懷疑的目光中，男孩戴上頭盔，躺在父親的腿上。
任星雲俯下身，輕聲對他說︰
“閉上眼楮，很快就能見到媽媽了。”
男孩內心雖然有些害怕，但听到能見到媽媽，立刻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周圍的人都屏住呼吸，靜靜等待。
五分鐘後，男孩緩緩睜開眼楮，他愣了一下，像還沉浸在夢境里。
下一秒，他猛地坐直，激動地看著父親︰
“爸爸！我看到媽媽了！！！”
“她牽著我去游樂園，還來學校參加家長會了！”
“她說我以後要乖一點，要多听你的話……”
“她還說……你一個人很辛苦。”
男孩語速飛快，屋子里卻一時間鴉雀無聲。
父親怔怔地看著他，顫著聲音問︰
“那……你看到的媽媽，長什麼樣？”
男孩仔細回憶了一下，回答道︰
“媽媽很溫柔，長長的頭發，是單眼皮。”
“左邊眼楮下面，還有一顆小小的痣。”
听到兒子的描述，男人整個人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這麼多年強撐著的堅強，也在此刻一觸即潰。
他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是她……就是你媽媽……”
“我把所有照片都收起來了，你根本沒見過她。”
“你不可能知道她長什麼樣的啊！”
“老婆……老婆你真的回來看我們了是不是？”
“我這幾年沒照顧好咱兒子，對不起……對不起啊。”
幾位警察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眼神里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這也太神了吧……”
“他真見到他媽媽了？”
而此時，就連任星雲自己，眼底也浮現出一絲意外。
他原本以為，系統獎勵的這項“虛擬夢境技術”，只是根據腦電波模擬記憶、重建情感片段。
可現在看來——遠遠不止如此。
正在這時，孩子的父親猛地抬起頭，臉上全是渴望︰
“能不能……也讓我試試？”
“我想……再見她一面。”
任星雲自然沒有理由拒絕，點頭同意。
男人接過頭盔，深吸了一口氣，將它戴上。
又是五分鐘過去了。
男人苦笑著取下頭盔看著眾人，任星雲一開始還以為，模擬失敗了。
“我見到她了。”
“剛見她，就被罵了一通…說我熬夜，說我煙癮又犯了。”
“說我不懂孩子，也不關心自己的身體。”
他抬起頭，眼神已經從原本的死灰變得有了光亮。
“是啊，小倩罵得對。”
“我明天就去體檢！”
說到這里，他轉身望向兒子，伸手輕輕揉了揉兒子的臉。
“以後……爸爸不加班了。”
“咱們兩個，要一起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