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死老子了！”
任星雲猛地從床上驚醒，睜眼那一刻，冷汗已經浸透了全身。
他撐著床沿坐起身，四肢僵硬地活動了幾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感席卷全身。
他站起身，走到飲水機前，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水，這才感覺腦子稍微清醒了些。
“媽的……”
他低聲罵了一句。
“活著……真他娘的好。”
別人穿越，不是香車美女就是權謀爭霸。
輪到他倒好，兩年時間，體驗了兩次死亡，一次比一次慘烈。
他深吸了口氣，仰頭望向虛空，問道︰
“系統……我的任務，完成了嗎？”
這一句問出口，心就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短暫的沉寂後，耳邊傳來熟悉的提示音︰
【叮——推演開始。】
下一秒，一道透明光屏浮現在面前，播放著任星雲死亡後的華國動態。
畫面里，他的遺體剛送進停尸間，全國就啟動了流調溯源。
視頻資料曝光，輿論沸騰，官方迅速展開調查。
七天後，國家疾控中心首次承認︰確實出現了未知病毒。
各地緊急封控、防疫物資調撥、醫療演練、重點人群排查……
二十天後，全國爆發首波疫情。
但因為有任星雲留下的詳細資料，醫療系統提前做好了準備。
連花清瘟、抗病毒藥物、防護流程、隔離機制……
一整套應對機制，第一時間被部署到位。
封城時間，也比歷史上整整提前了一周。
畫面切換，任星雲看到了百姓居家隔離，部隊封控路口，志願者走街串巷派發物資。
屏幕上的時間條飛快滑動，僅幾秒鐘，便已經跳轉至一年後。
這時，第一波疫情已基本平穩。
病毒的傳播力和致死率明顯下降，華國初步控制住了局勢。
屏幕定格在一場全國發布會現場。
任星雲一眼就認出了台上那張熟悉的臉——
是王衡。
他正作為華國疫情的吹哨人，在台上進行發言。
“過去的一年里，我們華國經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考驗。”
“全國累計確診人數︰二十七萬三千余人。”
“因感染不幸去世人數︰五千三百零九人。”
王衡說著，低頭扶正了胸前的黑色絲帶︰
“現在，請全體起立。”
“為所有逝去的同胞默哀。”
“也為華國的英雄——任星雲烈士，默哀。”
隨著他話音落下，會場內所有人迅速起身。
鏡頭拉遠，台下的一張張臉上都寫滿了敬意。
任星雲看著屏幕上自己的黑白照片。
那一刻，他並沒有太多激動或喜悅，反倒是一種沉重。
任務完成了。
但終究，還是有二十七萬人感染，五千余人，沒能熬過來。
時間跳轉至兩年後。
這一年，平行世界的華國宣布完成群體免疫。
全面放開的那一晚，無數人紛紛走出家門，揮舞著國旗。
街頭巷尾人頭攢動，彼此擁抱、痛哭、歡呼，像是在釋放這兩年來的壓抑和恐懼。
在人群中，任星雲听見有人高喊著︰
“謝謝任醫生！”
“我們不會忘記你！”
——
畫面最後，切入那間熟悉的辦公室。
書桌前，老院長正靜靜地坐著，望著窗外的燈火與煙花出神。
他身上穿著那件略顯陳舊的白大褂，背影卻比記憶中佝僂了太多。
桌面上立著一張照片，是他和任星雲一起在門診樓前的合影。
良久，老院長嘆了口氣，趴在桌邊緩緩睡著了。
任星雲盯著畫面，心中泛起一股說不清的酸楚。
“系統……”
他低聲開口，語氣帶著一絲哀求。
“我能不能……和老院長說幾句話？”
“哪怕只有幾分鐘。”
系統沉默片刻，光屏上彈出提示︰
【為避免時空錯亂，系統授權開啟“定向通訊”模式】
【可使用時長︰三分鐘】
任星雲眼神一亮。
下一秒，畫面白光一閃，他已站在辦公室里。
燈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在老院長花白的鬢角上。
任星雲輕聲喊了一句︰
“老師？”
老院長動了動眉頭，像是沒听清，轉了個頭繼續睡。
任星雲往前走了一步，聲音放大了一些︰
“老師，我來看您了。”
這回，老院長終于抬起頭，眼神還有點迷茫。
直到他看清眼前的人，整個人猛地一震。
“星……星雲？！”
他站起身，顫巍巍地走上前，試探著伸手踫了踫。
“是你？真的是你？！”
“我……我是在做夢嗎？”
還沒等任星雲回答，老院長已經哽咽著將他緊緊抱住。
“你個臭小子！你做這些事……怎麼一句都不跟我說！”
隨後，老院長的聲音又充滿了心痛和後悔。
“對不起啊……老師沒保護好你……”
“讓你一個人扛下這麼多…”
“你在那邊冷不冷？有沒有人欺負你？我托人給你燒的錢，你收到了沒有？”
“要是還缺什麼，就托個夢告訴我，我再給你送。”
任星雲听得鼻子一酸，苦笑了一聲︰
“老師，我沒死。”
老院長一愣。
他上下打量著任星雲，又看到那張年輕的臉，一臉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你怎麼變得這麼年輕了？”
任星雲簡單解釋了一下平行世界的事。
老院長听得一頭霧水，但也沒有追問，只是拉著任星雲的手不放。
像是生怕一松手，這孩子又會突然不見。
這時，系統的提示音再度浮現︰
【剩余時間︰30秒】
任星雲看著老院長，語氣認真地說道︰
“老師，您答應我一件事。”
“您要好好生活。”
“沒事多出去走走，別總是守在辦公室里……也多陪陪師娘。”
老院長一愣，隨後點了點頭，哽咽著應道︰
“我記住了。”
任星雲笑了笑，後退一步，身影開始漸漸透明。
“您要保重身體啊，老師。”
“我的世界還需要我，先走一步了...”
老院長伸出手，想再拉住他，卻見任星雲已化作一道光芒，緩緩消失在空中。
數分鐘後，老院長猛地從桌上驚醒。
“星雲！”
“你在哪！？”
他下意識地掃視四周，仍是熟悉的辦公室，沒有半點變化。
可剛才那個夢，實在太真實了。
“如果……是真的，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