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慢了。”海格斯的聲音在安昊寧的身後響起。
後背一痛，安昊寧整個人向前飛出後，剛才站立的位置才傳來空氣的爆鳴聲。
安昊寧的五感已完全失去了作用。
別說依靠視覺和听覺尋找對方的位置，就連他一直引以為豪的精神力，也只能捕捉到海格斯的一道道虛影，根本無法及時應對。
人類的感官從接受電信號傳回大腦，再到大腦處理後指令下達到身體，向來存在一個極微小的時間差。
如此微小的時間差，哪怕放在聖級戰斗中，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但面對真我境的對手，這樣的生理機制，已成為足以致命的缺陷。
這是網速不同造成的絕對壓制。
依靠防御陣法硬扛攻擊的安昊寧，雖沒受到嚴重損傷，卻仍然感覺到周身各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在海格斯的連招下，他儼然成了人肉沙包。
他多少有些後悔，之前換回常服。早知道是這種情況，穿著單兵甲被揍，至少不疼啊。
想是這樣想，但他依舊沒有現在啟用單兵甲的打算，他可不想讓對方過早失去干掉他的希望！
他現在所能做的只有憑著感覺，盡量躲開對方的攻擊。雖然被全面壓制，但安昊寧現在的心情還一如既往的平穩。
對方的每一次攻擊，都是在消耗他自身的靈魂力。而自己，即使防御陣法撐不住了，還有單兵甲可以救場。
現在疼是疼了點，但從安昊寧的角度看，他覺得自己還是穩佔上風的那一方。按照這個節奏進行下去，他有把握在真正受傷前耗死對方。
不知道安昊寧心里轉著什麼念頭的海格斯，卻是越攻擊越焦躁，眼前這個尋到期的人類，防御力和恢復能力都強的犯規。
無論自己使出怎樣的招數，始終未能將其重傷。如果對方不受傷，他接下來的計劃根本無法實施。
他這點殘魂本來就被歲月消磨的非常虛弱，剛才奪舍那個雌性人類沒能成功，本身又消耗了一部分自己積累的能量。
再和眼前之人纏斗下去……
之前通過和安昊寧的短暫交流，理智恢復少許的海格斯，果斷停止了疾風驟雨般的攻擊。靈體飛快上浮，與安昊寧再次拉開距離。
見對方停手，安昊寧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跡，滿意地看著海格斯又虛幻了不少的靈體。面具下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他是被揍的那一方。
這架勢是準備放什麼大招了嗎？戰斗經驗極其豐富的安昊寧，看到海格斯的應對，立刻猜出對方下一刻可能的舉動。
他也做好了，只要情況不對，立刻啟動單兵甲的準備。他對自己的生命安全，向來還是挺看重的。
下一刻，一道道充斥著陰邪感的啜泣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安昊寧瞬間感到一股無法阻擋的暈眩，降臨在自己的腦海。
他的雙目一下子變得赤紅，一幅幅各種生物死亡的畫面，呈現在他的眼前。那些生命最後時刻承受的痛苦，也被詭異的疊加在了他的精神上。
這時單兵甲已將他完全包裹住，他的身體將不再受到任何損害，只是那精神上的痛苦，正在飛快攀升，根本無法阻止。
他在昏迷的前一刻，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這片區域中的靈體，遠不止海格斯一個。
海格斯的靈體也瀕臨潰散，明明沒有實體的復眼，已爆掉了大半。看著軟倒的安昊寧，他壓抑著自身的痛苦，低吼道︰“夠了，他已經失去了意識，都別再哭了。”
然而他的怒吼聲，只是將眾多哭泣聲壓制了半秒，就迎來了新一波報復式的反彈。
听著更加響亮的哭聲，海格斯慘呼一聲，靈體幾乎要完全透明。隨後，他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同化，失控般地哭泣起來。
這片空間中，出現了極其詭異的場景。
在眾多哭泣聲包圍下，一道頎長的身影昏迷在地。他的上方是一道同樣在哭泣的靈體。
不遠處，一只粉嘟嘟的小圓球，歪著腦袋懵懂地看著這一幕。
本源之海中，一顆帶著些超然出塵之感的信息節點，靜靜漂浮著。一道道潔淨空靈的流光，在信息節點內外不停地流轉著。
原本空空蕩蕩無人掌控的信息節點中，一道精神力化身，在某種本能的驅使下緩緩凝聚成形。
化身的雙眸呆滯無神，似乎並不存在神智，只是靜靜的漂浮在信息節點中，仿佛被動的等待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帶著熟悉感的嗚咽聲漸漸從遠處傳來，那遙遠的距離，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听著這雜糅著萬般苦痛的嗚咽聲，精神力化身呆滯的面容上，不自覺的肌肉輕微抽動，給人一種僵硬怪誕的感覺。
不知是過去了一瞬，還是一整個世紀，那遙遠的哭聲已由遠及近。
在這不被物理規則束縛的本源之海中，一團不可名狀的扭曲陰影，不知何時已臨近了這顆宛若藝術品的信息節點。
扭曲的陰影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的意圖，它只是靜靜的靠近，靜靜地宣泄著自己的悲傷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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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瑩剔透的信息節點上，華美純淨的流光陡然凝滯。信息節點的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以接觸點為中心黯淡下去，並緩慢的向四周蔓延，污染更多的區域。
精神力化身臉上的神情，漸漸扭曲。那是一種夾雜著悲傷、恐懼、憤怒、悔恨等各種負面情緒的神色。
空洞的眼眸中，蓄滿了死氣和怨毒交織而成的淚水。精神力化身的手指，略微抽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做些什麼。
片刻後，他卻什麼反應也沒能做出。隨著信息節點被污染的範圍進一步擴散，那團扭曲的陰影宛若化身成了蠕蟲，蠕動著想要鑽入信息節點中。
這一入侵行為，卻似乎觸發了信息節點的某種防御機制，一道帶著殺伐之意的精神沖擊，從信息節點中爆發而出，狠狠地斬在這團陰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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