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到後來,滿室都飄著濃重的酒氣。
陳稚魚自己是吃得熨帖了,席間給兩人夾菜,陸曜和陳硯也都照單全收,可越往後,那筷子便鮮少踫碗碟,只听見酒杯踫撞的脆響,你一杯我一盞,喝得沒完沒了。
她坐在一旁,只覺那酒氣沖得人頭暈,再好的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加之那味道著實令她反胃,實在受不住那股子辛辣味,便悄悄退了出來。
站在廊下,陳稚魚抬手在鼻尖輕輕扇了扇,仿佛還能聞到那纏在衣襟上的酒氣,不由得蹙緊了眉。好好一頓家宴,怎麼就變成了拼酒?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兩人從前素未謀面,怎麼見面沒半日就較上了勁。
“喚夏,鴻羽,”她回頭吩咐守在門邊的兩個丫鬟,“你們且在里頭看著,莫要讓他們喝得太過頭了。”
兩人應了聲“是”,她便轉身,帶著春月往西側去。西廂房是今早才收拾出來給陳硯住的,她想著表弟一路風塵,帶了些貼身物件,去瞧瞧有沒有遺漏的,也好讓丫鬟們及時添置些用物。
廊下的風帶著雪後的涼意,吹得檐角的鐵馬輕輕作響。
陳稚魚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心里頭仍有些納悶——陸曜素來沉穩,陳硯也懂事,怎麼偏生湊到一處,就跟兩只斗架的公雞似的?
春月跟在陳稚魚身後,踩著廊下的青石板,見自家少夫人一路都蹙著眉,腳步也慢了些,便知她還在琢磨正屋里頭那倆人拼酒的事。
她忍不住輕聲笑道︰“少夫人,可是覺得方才那光景有些奇怪?”
陳稚魚腳步微頓,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里帶著幾分困惑︰“我瞧著……怎麼總覺得他們倆,像是有些不對付?”
春月聞言,干脆停下腳步,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卻語氣肯定︰“少夫人這話說得沒錯,依奴婢看,那架勢何止是不對付,分明是較著勁呢。”
陳稚魚愣了愣,眼底掠過一絲茫然︰“可他們一個是我夫君,一個是我表弟,素日里並無交集,今日才初見,怎麼就……”
“這您就不知道了。”春月抿唇笑了笑,“男人之間的計較,有時就跟孩童爭糖似的,說不上來緣由,可那股子較勁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您瞧方才大少爺那眼神,再看陳表少爺飲下那杯酒時的模樣,可不就是互不相讓麼?”
陳稚魚被她說得怔在原地,細想方才席間的情景,陸曜挑眉勸酒時的模樣,陳硯仰頭飲酒時的倔強,倒真有幾分春月說的意思。
她輕輕嘆了口氣,抬手按了按額角︰“這叫什麼事呢……”
春月見她愁悶,忙道︰“少夫人也別多想,許是喝幾杯酒泄了那股子氣,後頭就好了。咱們先去西廂房看看,表少爺的行李可都妥當了。”
陳稚魚這才點頭,轉身繼續往前走,推開西廂房的門,暖爐里的炭火正旺,將一室烘得暖意融融。
陳稚魚環視一周,見�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