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霖並非打小就是個安靜內向的孩子,據祁老師回憶,小時候的他簡直就是個交際小能手,在教師家屬院里,即便是比他大些的孩子,也都特別樂意跟他一起玩耍,那時候,眾多老教師都對這個聰明伶俐、活潑開朗的小家伙喜愛有加,
    祁霖的父親柳明由于工作性質特殊,回家的次數寥寥無幾,所以每次父親回來休假,祁霖就像個小尾巴似的,緊緊粘著父親,哇哇叫著要出去玩,而父親也從不厭煩,總是帶著孩子穿梭于游樂園之間,或是前往各種能讓小孩子覺得新奇有趣的地方游玩,
    然而,從祁霖漸漸有記憶能力起,祁老師就察覺到他漸漸發生了變化,他不再像小時候那般活潑好動,而是越來越喜歡陷入思考,可祁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當時在思考什麼,
    起初,祁老師擔心孩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畢竟這種變化太過明顯,于是,她仔細觀察祁霖的一舉一動,留意他說話是否清晰,行為有無異常,然而,祁霖說話條理清晰,行為也並未出現什麼不妥之處,
    經過一番觀察與思索,祁老師得出結論孩子的好奇心似乎變少了,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逐漸變低,但好在這種變化並不影響他的正常生活,所以母親也只能默默接受,看著祁霖就這樣越來越孤僻,幾乎不再主動和同齡人們來往,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一直到了初中,開學沒過幾天他一下子交到了三個朋友,祁老師看到和汪志洋打完架的祁霖和另外兩個孩子一起說話,驚訝得合不攏嘴,雖然她知道其中兩個孩子性格有些調皮,但她還是滿心歡喜,畢竟,看到祁霖能和同齡人友好交流,對她來說,是一件無比欣慰的事情。
    也不知是哪一個假期,柳明結束了在外的工作,回到家中,正好瞧見祁霖正準備出門玩耍,臉上洋溢著即將去玩耍的興奮,柳明看著兒子,問出了一個有點突兀的問題“等再大點去幫爸爸忙怎麼樣?”
    這個問題問得毫無征兆,當時的祁霖一心只想著趕緊出門和,連思考都沒怎麼思考,就不假思索地答應道“好啊。”說完,他便一溜煙跑出門去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那件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關于這件事的後續發展,生活依舊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祁霖忙著上學、玩耍,漸漸地,他也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時光飛逝,祁霖成為了一名御獸師,在成為御獸師的第一年,一個看似平常的假期里,母親如往常一樣去看望在工作的父親,這一去卻再也沒有回來,母親失蹤了,已經開學的祁霖心急如焚,打著電話四處尋找,卻一無所獲,就在他準備請假去看看時,他接到了一通電話,
    來自于柳明,他的父親,
    至此,噩夢的陰影如濃重的烏雲,瞬間籠罩了祁霖的世界,
    “我的孩子,現在是實踐約定的時候了,你已經來遲了。”柳明目光冰冷,那眼神仿佛結著一層冰,聲音從他口中傳出,好似來自黑暗的深淵,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我媽呢?”祁霖的心猛地一揪,焦急瞬間涌上心頭,眼神中滿是對母親安危的擔憂,
    “她很好。”柳明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在祁霖眼中,這笑容恰似惡魔無情的嘲笑,
    “放了她我就和你走。”祁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內心如潮水般翻涌的憤怒與不安,試圖以自己的條件來換取母親的自由,
    “為什麼?”柳明似乎對祁霖的要求感到十分好奇,腦袋微微歪向一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盯著祁霖,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不需要這樣的‘團聚’!”祁霖咬著牙喊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他絕不容許母親被卷入這場可怕的風波之中,也不希望母親知曉這一切,
    “……這樣不好嗎?”柳明依舊不緊不慢,仿佛在故意拖延時間,盡情享受著祁霖的焦急與無助,
    “你廢話太多了,走不走。”祁霖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他只想盡快打破眼前的困局,讓母親脫離危險,
    “她被留在了西南方荒地,希望你的朋友會去救她。”柳明終于說出了母親的下落,可那語氣充滿了嘲諷,似乎篤定了無法及時施以援手,
    “無恥!”祁霖忍不住怒罵,雙眼因憤怒而通紅,他恨不能立刻沖上去與眼前這個‘父親’拼命,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此刻還不是沖動的時候,
    “允許你留下五個字。”柳明像是在玩弄獵物,拋出這樣一個荒誕的要求,
    “……好”祁霖咬著牙佯裝妥協,大腦卻在飛速運轉,思索著對策,他一邊在石頭上刻字,一邊趁對方稍不注意,悄悄伸手打算關掉一直藏在身上的錄音器,試圖完整記錄下對話,然而,還沒等他完成操作就被察覺到了,
    祁霖在極度慌張之中,他毫不猶豫地捏碎錄音器,接著迅速將儲存卡與口袋里的金屬名牌黏到一起,用盡全身力氣扔了出去,這個地方的鳥靈獸都偏愛亮眼的東西,即便沒有被人發現,儲存卡也不會輕易損壞,這是他最後的希望,是他向外界發出的唯一求救信號,他滿心祈禱著有人能發現這個關鍵物件,進而解救他和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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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柳明顯然被祁霖的舉動激怒,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猙獰但他並沒有特意去尋找那個被扔出去的東西,最重要的祁霖已然插翅難逃,其他的步驟已經不重要了,他不由分說重重地將祁霖打暈,隨後像拎起一件毫無生命的物品一般,把祁霖帶走,只留下一片死寂的荒地。
    在被看押的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里,祁霖從那些教眾的口中,一點點拼湊起關于父親所作所為的可怕真相。隨著他們的講述,祁霖腦海深處那些被塵封已久的記憶被漸漸挖出,
    母親曾經說過,他很小的時候和父親出去玩,在公園被一個從秋千上摔下來導致胳膊骨折的小孩嚇到過,但如今祁霖才想起來,真正的現實遠比母親描述的要恐怖得多,那一天,他實際上是被父親帶到了一個隱秘的實驗室,在那里,他親眼目睹了一個妄想逃跑的實驗體,在昏暗的樓道里被無情地擊殺,當時的他年紀實在太小,面對如此血腥恐怖的場景,大腦出于自我保護機制,自動將這段記憶封存,
    柳明或許在內心深處是愛著妻子和兒子的,但從始至終,他都絕非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由于身體存在缺陷,他無法將自身的天賦折現,從而永遠地錯失了成為御獸師的機會,在幾十年前那個以御獸師為主流重新建立起來的社會中,作為孤兒且身份普通的他,受盡了欺辱與冷眼,無奈之下他選擇了與御獸毫無關聯的專業,
    後來,祁老師的積極向上以及對自身職業的敬重,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喚醒了他內心深處良善的一面,然而,多年來心中對御獸師的那份偏執,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後來結婚生子,也未能將其磨滅,
    在背地里,柳明聯合了同樣對當時社會現狀心懷不滿的人,成立了血靈基因協會,他們打著讓人類也能像靈獸一樣使用超自然力量的旗號,四處帶走眾多孤兒與棄兒參與殘酷的實驗,他以養父的身份,向那些和他一樣不能契約靈獸或者身體存在缺陷的孩子承諾給予“新生”,但實際上,等待這些孩子的卻是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原本,在那次清剿行動之後,這種暗地里的罪惡勾當似乎應該就此終結,可命運弄人,他很早就被國外的始靈教盯上了,憑借多年在相關領域的研究成果,柳明成功成為了當時始靈教的重要研究員,
    又因為他身體上獨特的缺陷,竟意外地被選定為下一任教皇的繼承人,在上任教皇死後,一股陌生而邪惡的力量將他徹底吞噬,他的身體被那些寄生體意識所操控,參與了更多令人發指的實驗,最終變成了如今這副的模樣。
    是恨嗎?畢竟父親的所作所為,讓無數人陷入痛苦深淵,自己也深受其害,
    是愛嗎?盡管父親罪行累累,但那畢竟是給予自己生命的人,兒時也曾有過一些溫馨的回憶,那些回憶雖已破碎,但情感的羈絆卻難以輕易割舍,
    是氣憤嗎?父親的自私、貪婪與瘋狂,讓他對父親的所作所為更是怒不可遏,
    還是憐憫?看著被陌生力量吞噬、淪為傀儡的父親,曾經那個懷抱希望的男人,如今成為這般模樣。
    祁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內心那錯綜復雜的情緒,然而從再次見到父親的第一眼開始,他就無比清楚,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柳明,早已不是他記憶中那個父親了,那些寄生在父親身體上的靈魂,冷酷無情,對他不會有絲毫感情,
    在離開龍國的漫長時間里,柳明,或者說被邪惡力量操控的“柳明”,參與的實驗多到不計其數,日復一日的折磨,使得祁霖的痛覺已經被磨損到幾乎消失,他曾看到過柳明在那具身體里掙扎的場景,可即便如此,他依舊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曾經熟悉如今卻無比陌生的父親,
    如果他沒有存在過就好了……母親也不要遇上這個表里不一的人,祁霖感覺自己的存在就像是光與暗的界限,卡在中間,被兩種極端的力量拉扯,痛不欲生,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朋友們知道了父親的所作所為,會以怎樣的眼光來看待他,這種恐懼和痛苦,讓他一度只希望自己能在這片無邊的痛苦中死去,以此來結束這一切。
    ……
    隨著時間的推移,長期的折磨讓祁霖的身體和精神都瀕臨崩潰,直至失去視力,他的意志愈發薄弱,一個保護性人格悄然出現,替代他承受那些無法忍受的痛苦,這個人格對于殺人、參與實驗等殘忍行為都照做不誤,但在靈魂深處,那個真正的祁霖依舊未變,
    想家,想念伙伴們,想念吵吵鬧鬧充滿活力的汪志洋,這個世界現在對他來說,變得太安靜太黑暗了,他不想要這樣的生活。
    汪志洋與伍羽的出現,再次將他拉回到現實。哪怕再也看不見朋友們的面孔,但他們的溫度依舊如初,他想到母親還在期待他回家的日子,他沒必要為了一個犯下滔天罪行的惡人而厭棄自己,他還有家人和朋友,還有值得去珍惜和守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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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付出性命。
    隨著對身體的控制感一點點消失,祁霖的意識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緩緩沉入一片無盡的虛無之中,他仿佛還能隱隱听到汪志洋悲痛的哭聲,手上也似乎依舊留存著汪志洋掌心傳遞而來的溫度,那一刻,他心中想著,伍羽一定有辦法的,她比大家付出的都要慘痛,一定會到達自己想要的真實。
    然而,這種意識模糊的狀態似乎並未持續太久,突然,一陣溫暖而明亮的光線,如同輕柔的撫摸,喚醒了他,
    祁霖緩緩地重新張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窗外明媚得如同金色綢緞般的陽光,那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而淺色的窗簾隨著微風輕輕飄動,他一下子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眼前這真實而美好的景象,
    陽光,他真的已經太久太久沒有看見了,那溫暖而明亮的光芒,就像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召喚,讓他幾乎不敢確信這是現實,
    “祁霖!起床上學了!”母親熟悉的聲音,如隔著門清晰地傳了進來,這聲音,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祁霖內心深處那扇關于溫暖與安寧的大門,
    祁霖這才驚覺,眼眶中不知何時已悄然流出了淚水,是被窗外過于耀眼的陽光刺到了眼楮?還是因為再次看到這溫暖而熟悉的家,听到母親親切的聲音,內心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又或許是對這片象征著希望的光芒,他早已在心底深深眷戀?
    他不知道答案,此刻的他只是緩緩地爬起床,腳步有些踉蹌地走出臥室,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抱住了祁老師,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哭腔,輕聲說道“媽,我做噩夢了。”
    母親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卻又像孩子般脆弱的兒子,沒好氣地輕輕放下手中的早餐,然後伸出手,溫柔地搓了搓他那凌亂得如同鳥巢般的頭發,語氣雖然有些不饒人,但眼神中卻滿是關切與疼愛,說道“多大一個人了還怕噩夢?”
    “夢到你離我好遠好遠,我一直拼命想要靠近,卻怎麼也沒辦法做到。”祁霖將頭埋在母親的肩頭,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傾訴著,
    “行了行了,哭什麼哭,媽這不是好好地在家嗎,快去洗漱,然後過來吃早飯,別耽誤了我上班。”母親拍了拍祁霖的後背,如幼時般安慰著他,那溫暖的話語,如同春日的微風,輕輕地拂去了祁霖心中殘留的恐懼與陰霾,
    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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