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再次安靜下來。
甦硯的腳步聲在走廊里漸遠。
林澈回到床邊，坐下。
他看著王鵬沉睡的臉。
蒼白，沒有血色。
他伸出手，輕輕觸踫王鵬的手腕。
脈搏微弱而穩定。
他閉上眼楮，集中精神。
【醫生精通】能力啟動。
一種奇妙的感覺在指尖蔓延。
仿佛他的意識穿透了皮膚，肌肉，骨骼。
他能感受到王鵬體內細微的波動。
骨折的愈合速度緩慢。
腦部。
他將注意力集中在王鵬的頭部。
輕微腦震蕩。
這是醫生的診斷。
但在他【醫生精通】的感知下。
王鵬的腦部活動，似乎有些異常。
不是明顯的出血或損傷。
更像是一種，不協調。
一種微弱的，持續的壓力。
這種壓力很小，常規檢查可能難以察覺。
但他能感受到。
【檢測到宿主對目標進行深度感知。】
【任務提示︰目標顱內存在輕微異常壓力，可能影響康復進程。】
【提供關鍵性醫療幫助︰糾正異常壓力，促進神經功能恢復。】
系統提示音在腦中回響。
異常壓力。
糾正。
促進恢復。
這比他預想的要復雜一些。
他不能直接告訴甦硯“王鵬顱內有異常壓力”。
他沒有任何依據。
甦硯只會覺得他瘋了。
他需要找到一個方法。
一個能“提供關鍵性醫療幫助”的方法。
一個能讓甦硯相信，或者至少引起她重視的方法。
他想起甦硯剛才的神情。
在他指出瞳孔問題時，她的眼神有了變化。
她開始審視他。
他需要繼續這種審視。
甚至，需要讓她產生好奇。
好奇他的“觀察力”。
或者，他的“判斷”。
他看著王鵬。
七天。
時間緊迫。
他需要讓王鵬的康復進程，顯著快于正常情況。
顯著。
這個詞意味著，他不能只是等待自然愈合。
他需要介入。
他需要讓那個“異常壓力”消失。
他站起身，在病房里踱步。
怎麼糾正顱內異常壓力？
藥物？
他沒有處方權。
手術？
他不是醫生。
他擁有【醫生精通】。
但他不知道如何運用這種“精通”來直接治療。
他需要甦硯。
或者，他需要找到其他途徑。
他再次看向窗外。
夜色已深。
城市燈火輝煌。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闖入了未知領域的人。
每一步都充滿不確定。
他拿出手機。
他開始搜索“顱內輕微壓力異常”、“腦震蕩後遺癥”等詞條。
屏幕上的醫學術語，他依靠【醫生精通】能力，理解得很快。
但這些都是理論。
他需要實踐。
或者，他需要找到一個能將理論轉化為實踐的人。
甦硯。
他腦中再次浮現出她的臉。
那雙淺棕色的眼楮。
她手腕上的彩色繩結。
藏族文化。
雪松。
他搜索“藏族傳統醫學”。
“藏藥”。
“藏傳佛教與醫療”。
信息紛繁復雜。
他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線索。
一絲可能與甦硯產生交集，或者能幫助王鵬的線索。
他看到了一些關于藏藥治療跌打損傷、頭痛頭暈的描述。
還有一些關于精神療法、冥想的內容。
這些能幫助王鵬嗎？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需要嘗試一切可能。
他需要找到甦硯的“需求”。
或者，她的“興趣點”。
讓她願意听他說。
願意相信他。
他想起甦硯對待他的態度。
最初的漠視。
然後是審視。
再然後，在他提出瞳孔問題後，多了一分打量。
這是一種進步。
雖然很慢。
他需要加速這個過程。
他需要讓她對他產生更強烈的好奇。
甚至，產生一絲依賴。
依賴他的“觀察”。
依賴他的“判斷”。
他再次走到王鵬床邊。
他需要更仔細地觀察王鵬。
發現更多，只有他能發現的細節。
他坐下，盯著王鵬的臉。
呼吸。
臉色。
細微的肌肉抽動。
眼瞼的顫抖。
他運用【醫生精通】，感知著王鵬體內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走廊里偶爾傳來護士的腳步聲。
病房里只有點滴落下的聲音。
林澈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他感覺到，王鵬的呼吸，似乎比剛才稍微急促了一點點。
非常微弱的變化。
如果不是他全力感知，根本無法察覺。
還有。
他注意到王鵬的右手手指。
似乎有非常輕微的，不自主的顫動。
幅度很小。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林澈捕捉到了。
這是神經系統異常的跡象。
可能是顱內壓力升高的表現。
【檢測到宿主發現關鍵體征。】
【任務進度更新。】
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發現關鍵體征。
這很重要。
這是他可以用來與甦硯交流的“證據”。
雖然這些證據非常微弱。
他需要讓甦硯看到這些。
或者，讓他描述出來，讓甦硯無法忽視。
他需要等待甦硯再次出現。
他繼續觀察。
記錄下王鵬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呼吸頻率。
心率。
手指顫動的時間和持續時間。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看護朋友。
而是在進行一場，精密的實驗。
這場實驗的結果，關系到王鵬的康復。
關系到他自己的能力。
關系到他在這個漩渦中的生存。
他腦子里閃過沈星野提到的“姓孫的”。
王鵬的手機。
城南的項目。
這些線索像碎片一樣散落在腦中。
他需要將它們拼湊起來。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王鵬的病情。
是甦硯。
他需要獲得甦硯的幫助。
他需要讓她相信他的“觀察”。
他需要讓她對他的能力，產生興趣。
他需要讓她，願意為他提供“關鍵性醫療幫助”。
他看著王鵬。
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接下來的交鋒。
將會更加直接。
他需要準備好。
準備好迎接甦硯的質疑。
準備好用他獨特的“語言”，與她交流。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雙手，曾經只是用來送外賣。
現在，似乎擁有了，另一種力量。
他需要學會如何運用這種力量。
尤其是在面對，甦硯這樣，冰冷而專業的對手時。
他需要等待。
等待甦硯再次進入這間病房。
等待，他向她提出他的“觀察”的時機。
他坐直身體。
眼神銳利。
他已經準備好了。
他會讓她，無法忽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