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發白，黎明的第一縷光芒從山谷的盡頭透出，岩壁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灰白。
夜風已停，空氣中仍殘留著昨夜篝火的余溫與酒香。
篝火早已熄滅，只剩下一堆冒著青煙的灰燼。
亞登和格倫並排倒在火堆旁，一個抱著酒壇呼呼大睡，鼾聲如雷；另一個則靠著岩石，手里還緊握著未喝完的酒壺，嘴里嘀咕著听不清的夢話。
兩人滿身酒氣，神情卻帶著醉後滿足。
而在更高的山頂上，維芮蒂安已恢復龍形，龐大的身軀橫臥在山巔。
她的呼吸悠長而平穩，隨著胸腔的起伏，鼻翼間不時溢出一縷微弱的火光。
新的一日已經到來。
不遠處，溫莎的講述終于告一段落，聲音在峽谷深處漸漸低了下來。
“于是，他就離開了。”她的目光落在遠方的晨霧里，像是在追憶，“一轉眼，已經一百二十年了。”
塞西莉亞長長吐出一口氣，胸口的壓抑才稍稍緩和，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天吶…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在講一個虛構的傳說，可听到後面，才發現一切都對得上。”
溫莎微微一笑“是啊，連我自己回想時，也覺得像是一個故事。”
塞西莉亞望著她，神情有幾分敬佩“也就是說，我現在正和百年前的傳奇人物——星辰公主坐在一起。這樣看來，我打不過你，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溫莎怔了怔，輕聲道“星辰公主…這是我第一次听到這樣的稱呼。”
她轉過目光，看向塞西莉亞，語氣帶著幾分真誠“塞西莉亞的名氣也定然不凡吧，如此純粹的火焰之力，我只在維芮蒂安身上見過。”
“公主殿下過獎了。”
“別這麼客氣，我們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間無需這樣。”
不知何時，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二人同時轉頭，只見維芮蒂安已化作人形，微笑著靠近。
“你們的天賦，都相當不錯。”她緩緩開口，“這讓我想起了薇薇安。”
溫莎猛地一震，立刻追問“薇薇安？我在冰之城醒來時，四處尋找，卻根本沒見到她的身影。”
維芮蒂安搖了搖頭“薇薇安並未被冰封，她在那場浩劫中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逃了出去。”
“逃出去了…那就好，那她現在何處？”
維芮蒂安抬眼，看著黎明“我並不清楚。听說在之後的百年間，她一直活躍在戰場，獵殺魔族。我只見過她一次，但感覺她已經不是我認識中的薇薇安了，成熟，冷靜甚至是冷血，未達目的決不罷休。”
“薇薇安”
溫莎的印象中，薇薇安還是那個調皮活潑的精靈，愛開玩笑，做事不正經。
“她給我留下一封信，寫著瑟魯爾早就被他的雙胞胎弟弟赫蘭斯殺了，瑟魯赫城和摩爾莫斯的護城水晶都是他破壞的還殺害了薇薇安的導師哈妮。”
溫莎瞳孔驟然放大，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怎麼會？”
“我們都太信任瑟魯爾了，信任到誤認為他的弟弟也和他一樣忠誠。”
“蒂安，你有告訴薇薇安我們的情況嗎？她知道摩爾莫斯城里還有大批精靈們還活著嗎？”
維芮蒂安搖搖頭“她們游俠的作風就是神出鬼沒，我們沒有交流的機會，最後也只是她寫信托人送來，告知我赫蘭斯的事情。”
“可惜了，若是她明白摩爾莫斯並沒有覆滅，可能會好一些吧。”
“你們說的是逐風游俠薇薇安麼？”塞西莉亞突然開口。
“對。”
“那你們或許可以問問亞登叔叔，薇薇安也是勇者小隊的一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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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安卡餐廳開張的第一天，整條街都因這里而熱鬧非凡。
門口掛起了新鮮的花環，紅與白的絲帶在風中搖曳，櫥窗里擺滿了碧安卡親手準備的烤肉、面包與甜點，熱氣與香味不斷溢出。
還未到中午，門外便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甚至有人端著酒壺坐在石階上等候。
碧安卡的身影幾乎未曾停歇。
她在廚房里調味、翻烤、嘗試火候，時不時又快步走到大廳，檢查菜品是否端上桌。
女侍者們端著餐盤在人群間穿梭，汗水順著發絲流下，仍舊不敢懈怠。
希琳矮了一頭，卻穿梭最靈活，一次能穩穩端起三四份餐點。
就是經常會上錯菜。
但客人們看她可愛，也很少會發脾氣。
餐廳能有這樣的盛況，自然離不開莎黛爾的手段。
她早在幾天前就雇佣了街頭藝人，在王城各個集市唱歌、演奏，宣傳碧安卡的餐館，弄得滿城都知道這里要新開一家店。
又讓孩子們在人潮最密集的地方散發寫著餐廳地址的小木牌，表示這個木牌可以免費換取一份甜點。
喧囂的人群中，莎黛爾早就找了個位子坐下。
她端起刀叉，切下一塊牛排，入口的瞬間眼神便微微一震。
肉汁在齒間迸發，火候與調味幾乎恰到好處，濃郁的香氣令她忍不住屏住呼吸。
作為商會會長的獨女，她從小就錦衣玉食，嘗遍了各種佳肴。
可眼前的牛排，卻讓她幾乎是帶著驚嘆的神情一口一口吃下去。
若連她都會被吸引，那些尋常的客人只會更加欲罷不能。
莎黛爾放下刀叉，眼神里閃過一絲銳利。
以她的眼光，這樣的菜品價格完全可以提高四五倍，依舊會有人趨之若鶩。
可她隨即按下心中的念頭，這畢竟是碧安卡的餐廳，還是該由她自己來決定。
畢竟有些東西可比金錢更重要。
不知不覺間，原本準備好足以供應一整天的菜品，在短短一個中午便被一掃而空。
廚房里空空蕩蕩，只剩下幾口沸騰的鍋仍在冒氣。
碧安卡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走到莎黛爾身邊，聲音中帶著疲憊卻充滿喜悅“莎黛爾姐姐，多虧了你啊，引來了這麼多客人上門。”
莎黛爾聞言卻搖了搖頭，苦笑道“你錯了，碧安卡妹妹，這次算是我失手了。其實就算我什麼都不做，結果也不會差太多。”
她放下酒杯，目光落在空蕩蕩的餐盤上“這樣的味道，不需要過多的宣傳，王城的人自會口口相傳。遲早，你的名字和這家餐廳都會在這里傳遍。”
碧安卡甜甜一笑“謝謝莎黛爾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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