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芮蒂安點了點頭︰“你感覺的沒錯，十幾年前與維薩里昂死戰留下的舊疾，那些日夜侵蝕著我的寒毒已經完全痊愈了。即便那個叛徒此刻再度來犯，我也能將他牢牢拖在城牆之外。”
溫莎的呼吸驟然急促，激動道︰“這...這真是太好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維芮蒂安目光落在伊芙麗身上，聲音鄭重︰“還得多謝這位聖…閣下，她的力量，遠遠超乎我的想象，就仿佛真的是女神在治愈我一樣。這份恩情，我維芮蒂安絕不敢忘，雖然不知是否還有償還的機會。”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需要一個答案，你方才為何對溫莎出手？”維芮蒂安重新轉向卡洛。
然而溫莎卻搶在卡洛開口前一步︰“蒂安，他沒有傷害我，只是在...”
話音未落，冰層瞬息之間擴散開來，維芮蒂安整個人便被徹底冰封。
“讓她自己體會一下就好了。”卡洛如是說。
溫莎她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幕。
維芮蒂安，堂堂火龍王，本就以熾熱的溫度聞名，即便是維薩里昂的極寒龍息，也難以將她凍結。
然而此刻，她卻連絲毫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她剛欲詢問，卻忽然看見冰層表面泛起細微的裂痕。
“ 。”
聲音連綿不絕。
下一刻，維芮蒂安猛然破冰而出，寒霜碎片四散飛濺。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殘留著未散的冰晶，卻沒有發現半點損傷。
維芮蒂安低頭凝視片刻後，眼中閃過短暫的困惑與震驚。
“真的…不可思議。”她喃喃自語，“我沒有感受到傷害…但這種招式無法對我們火龍族產生持久的效果，我們體內天生自帶的火焰會持續破壞這種結構。”
“這樣啊。”卡洛點點頭。
那看來最好還是另想辦法安置火龍們。
溫莎隨即走上前，眼神坦然︰“洛殿下，我也為我之前的質疑感到抱歉。我們已經親身體會過了，雖然不知道您是怎麼做到的，但它確實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她深吸一口氣，眼眸里卻閃過猶豫︰“但容我直說，我仍然不確定這是否真的可以實施，它真的能大範圍作用嗎...會不會被冰封住的我們，反而成了砧板上的魚肉...抱歉，畢竟這關系到整個城市的命運。”
“曾經，也是在這片城牆上，也有一個人站在這里，背負著族人的命運，面臨生死的抉擇。”卡洛直視溫莎的眼楮，二人四目相對，“當時，我也問了她同樣的問題。”
溫莎屏住呼吸，心髒在胸腔中怦然跳動。
卡洛的眼神如星空般浩瀚︰“你，願意相信我嗎？”
沉默籠罩在城牆上。
維芮蒂安望向溫莎，聲音柔和︰“溫莎，或許是我之前的判斷太過于武斷了，接下來，由你來做決定。我會信任你的決定，無論如何，我都會守在你身邊。”
她頓了頓，抬首望向遠方，神色陡然冷厲︰“但時間不多了，必須現在做出抉擇。”
溫莎怔立不語，心髒猛烈跳動。
耳邊仿佛傳來無數呼喊︰有的是摩爾莫斯的子民在祈求庇護，有的是士兵在誓言守護，有的則是那些無辜孩童的笑聲。
呼嘯的風聲中，仿佛有人在低語。
那聲音並非來自他人，而是她心底最深的吶喊︰
“比起坐以待斃…比起看著摩爾莫斯在我眼前化為廢墟，我寧願賭上一切。”
溫莎猛地睜開眼，湛藍的瞳孔中燃燒著堅毅的光。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既然如今有一條生路，她就只能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需要我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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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王宮大殿，火盆熊熊燃燒，映得石柱上的浮雕猙獰而清晰。
風聲從高窗灌入，帶來一絲肅殺的涼意。
殿門被緩緩推開，溫莎步伐穩健地走了進來。
將領們一個個從短暫的休憩中起身，略帶詫異地望向她。
她抬手壓下了低聲的竊語，目光掃過全場︰“抱歉，這麼晚還要召集諸位。但剛才，經過一些思考，我們的計劃需要在原本的基礎上加一些調整。”
溫莎走至地圖前，縴細的手指輕輕劃過，指向外城與內城的分界︰“第一，我們要保證從外城到內城的通道通暢。無論是物資調配，還是將士的進退，都要盡可能做到快。”
她轉過身，目光鋒銳如劍︰“第二，必須大大加緊加強內城的資源。若外城的戰斗失勢，我們至少要確保內城能在最短時間內關閉，形成最後一道防線。”
“第三，將平民們盡可能全部向內城調集，可能會有些擁擠，但我想還是能容下的。”
將領們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感覺公主說的戰略變得偏向于保守的防守了。
終于，格倫拱手，有些疑惑︰“殿下，這樣的打算，和我們原先以殲敵為主的策略相悖。把資源向內城傾斜，固然能撐上更久，但同樣也如同困獸一般施展不開。”
“是啊，公主，恕我直言，與其這麼憋屈的死去，我們不如直接與他們拼了！”另一名將領忍不住開口，眉宇間滿是悲憤。
“許多平民們也是重要的戰斗力，他們結合訓練有素的士兵才能發揮最大作用，若只是退守後方，恐怕最後...”
聲音交錯，殿堂里的氣氛逐漸變得緊張。
溫莎抬手，再次讓殿中安靜下來。
“各位，我知道這種整改會讓你們有所疑問，但還請各位相信我。”
“公主，我們當然會服從，但我想士兵們也需要一個答案。”
溫莎下意識想要告知卡洛的計劃，但隨即愣了一下。
她自己原本都覺得荒謬，那怎麼說服這麼多人呢？
很快，她靈機一動。
“好，我給你們一個答案。”溫莎站起身，聲音變大，“摩爾莫斯未必沒有希望！只要我們堅守下去，勇者很快就會到來！”
殿中瞬間嘩然。
“伊蓮蒂覺醒了？”格倫震驚道。
“真的嗎？”另一名將領呼吸急促，猛地握緊拳頭，“若是如此，溫莎公主的策略就沒有問題！”
“勇者！”一人忍不住激動，聲音微顫，“公主殿下，我能否把這個消息傳下去？士兵們，百姓們…他們都會因此重拾斗志的！”
溫莎注視著他們，眼神無比堅定，緩緩點頭︰“好。告訴所有人，我們有希望！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活下去！”
會議散去，將領們帶著振奮與激昂的神情離開了大殿，腳步聲漸行漸遠，只留下余溫仍熾的火盆在夜色中搖曳。
格倫卻沒有走，他靜靜立在原地，直到殿內安靜下來才開口︰“公主殿下，方才您說的…應該不是事實吧？”
溫莎轉過身來，注視著這位白發蒼蒼卻仍昂首的老騎士。
“果然還是瞞不過伊蓮蒂的親爺爺啊。”
格倫垂下眼，苦笑一聲︰“伊蓮蒂的性格，別人不了解，我卻很清楚。若她真的覺醒了…她的人絕不會比消息更晚到摩爾莫斯身。”
火盆 啪作響，溫莎輕輕點頭︰“格倫伯伯，你說得沒錯，謝謝您沒有揭穿我。”
“我想，公主殿下一定是有自己的考慮。”
“格倫伯伯，請你相信我。我這麼說，只是為了讓大家能繼續堅持下去。因為…真的有希望，摩爾莫斯真的有希望。”
格倫，緩緩跪下單膝，右拳抵在胸口。
“殿下…”他低聲道，“您無需解釋，我無條件相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