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去，碧安卡蹲在村中央的雕像前，縴細的手指輕輕拂過石像表面的灰塵。
據說這是一尊英雄雕像，曾保護過這個村子，因此村民們都很敬重。
"呼。"
她輕輕吹去石像肩頭的落葉，忽然感覺身後有人。
抬頭時，一個全身裹在斗篷里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後。
"您、您有什麼事嗎？"碧安卡穩眼中帶著警惕。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久久凝視著雕像，沙啞的聲音從兜帽下傳來︰"小姑娘，你們經常打理它嗎？"
碧安卡點點頭︰"是的。之前有位青年天天來打掃，後來他離開了，村里就決定輪流來。"
"青年嗎..."哈爾森低喃著。
他想起剛才那個混在騎士團中的青年，應該就是他吧，招式雖不完整，卻讓他當時的心頭一震。
沒想到當年隨手教的幾招，竟能流傳至今。
"無敵鐵拳！"
一個稚嫩的喊聲突然打破寧靜。
只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頭上套著紙箱，雙手裹著布條，正對著空氣揮拳。
發現哈爾森在看他時，男孩明顯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又挺起胸膛。
"小朋友，你這是在干嘛？"哈爾森刻意放柔了聲音。
"干嘛？"男孩驕傲地揚起下巴，"我是鐵拳哈爾森，在執行正義！"
說完便蹦跳著跑開了，稚嫩的笑聲在晨霧中回蕩。
哈爾森怔了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轉向碧安卡︰"請問，剛才說的那個青年，家在何方？"
見對方猶豫，他補充道︰"別擔心，我只問問，不會怎樣的。"
碧安卡思索片刻，最終，她指向雕像旁的一間小屋︰"告訴你也沒關系，就是那里。他離開之前，把值錢的東西都分給了村民。"
哈爾森道謝後走向小屋。
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陳舊的氣息。
屋內空空蕩蕩，唯有牆面上密密麻麻貼滿了畫像。
全是他的模樣，有些是臨摹的，有些是想象的，筆觸從稚嫩到成熟，記錄著一個少年成長的痕跡。
難怪那小子那麼快就把自己認出來了。
桌面上散落著無數紙張，每一張都畫著招式。
有些頁面已經被翻得破爛，邊角卷曲，顯然被反復研習過無數次。
哈爾森突然注意到角落里一本破舊的日記。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翻開，只是將日記放回原處。
當碧安卡擦洗完雕像，再抬頭時，那個神秘人已經消失。
雕像在朝陽下熠熠生輝，英雄的面容似乎比往日更加鮮活。
這對碧安卡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她也沒有在意。
她收拾好東西，就朝著村長婆婆家走去。
當她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時，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喜地睜大了眼楮。
卡洛正站在那輛馬車旁，正低頭檢查馬具的搭扣。
馬兒似乎感知到她的到來，打了個響鼻，甩了甩鬃毛。
"卡洛！"
碧安卡幾乎是飛奔過去的，發絲飛揚如海浪。
卡洛聞聲抬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撲了個滿懷，發絲拂過他的臉頰，癢癢的。
"慢點..."卡洛笑著接住她，雙臂自然地環住她的腰。
他能感覺到碧安卡把臉埋在自己肩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這幾天的思念都補回來。
"我差點還以為你要丟下我自己走了呢。"碧安卡悶悶地說，但語氣中的雀躍藏不住。
卡洛輕輕撫過她的長發︰"抱歉，來遲了。發生了不少事情，我在路上和你慢慢說。"
碧安卡這才抬起頭，眼楮閃亮。
她正要點頭，突然鼻尖微動，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等等..."
她像只警覺的小貓般湊近卡洛的衣領嗅了嗅︰"怎麼有股女人的香味？"
卡洛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碧安卡眯起眼楮，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廚子的鼻子可是很靈的哦~"
一滴冷汗順著卡洛的額角滑下。
他干笑兩聲，不自覺地摸了摸後頸︰"這個...我們也路上說？"
碧安卡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噗嗤一笑︰"瞧你怕的。"
她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領，"好，我們先去和婆婆道別吧。"
......
凜冽的寒風卷著碎雪呼嘯而過，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緩緩前行。
碧安卡趴在車窗邊，望著遠處那個佝僂的身影漸漸被紛飛的雪花吞沒。
婆婆拄著拐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化作雪幕中一個模糊的黑點。
碧安卡望著老人消失的方向，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
這幾天與老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如同一幅幅畫面在她腦海中閃現。
"婆婆是個很好的人..."碧安卡輕聲呢喃。
卡洛微微頷首，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悵然，肯定地說道︰"會的。"
婆婆還派了一個熟悉路線的村民給他們駕車，這讓卡洛得以安心地陪在碧安卡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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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漢子，自上車起便一言不發。
"好啦，"碧安卡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現在可以跟我說說這幾天發生的事了吧？"
"好，那我就長話短說..."
卡洛剛開口，就被她打斷︰"不許長話短說！我要听細節，反正這一路有的是時間。"
......
"邪教...吸血鬼...天哪！"碧安卡听完後驚呼出聲，"這也太復雜了..."
她理了理來龍去脈，發現即便是十年前的慘案，背後最大凶手好像也是那只吸血鬼。
她突然發現一個疑點︰"等等，那個霍亨為什麼不加入邪教換取永生呢？"
卡洛猜測道︰"邪教徒大多見不得光。霍亨身為財務大臣，怎麼可能放棄權勢躲躲藏藏？"
"原來如此~"碧安卡恍然大悟，隨即嘟起嘴，"看來王城這次要出大事了，嘿嘿嘿~"
"你倒是心大。"卡洛無奈地搖頭。
碧安卡舒服地靠在軟墊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操心什麼？我只是個小廚子，這種事情當然要交給勇者大人操心啦~"
卡洛一時語塞，竟無法反駁。
隨後，碧安卡突然湊近，發絲間淡淡的薰香縈繞在卡洛鼻尖︰"那位莎黛爾姐姐...你們真的沒發生什麼？"
"沒有吧..."卡洛眼神飄忽，想起了那個輕輕的吻。
"沒有吧？"碧安卡敏銳地眯起眼楮，"細細說來。"
卡洛想了想，故作神秘地勾勾手指︰"不好說，你過來，我給你示範一下。"
碧安卡眨了眨眼，有些狐疑，但還是好奇地湊上前去。
就在她貼近的瞬間，卡洛突然低頭吻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嗚...！"碧安卡瞪大了眼楮。
好吧，其實她已經猜到了卡洛想干什麼，但還是靠了過去。
她假裝掙扎了兩下，便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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