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歌在燭火下收回注視目光，低頭道︰“你想要什麼，你難道自己不最清楚嗎？我不會阻攔你，你與天機閣本就是獨立的關系，但你既然如此發問了，那我也願意多說一句，作惡自有天收，桃花國已經站在歧路邊緣了，你只需要貫徹你的意志即可。”
志遠握緊拳頭，想起自己曾經志向高遠站在花間狐火閣的下方，目睹無數在桃花榜有名之士的武斗，他想要將桃花國建立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它不該是屈服于九尾妖狐這種毫無存在感生物之下。
也不該束縛它的民眾尊崇血脈的選擇。
更不該讓男人去做一些卑賤的工作。
一念至此。
志遠抬眸露出熊熊火焰︰“我想去幫潮生閣的大人們查詢真相。”
玉歌在珠簾之後輕輕嘆息，最終點頭道︰“你為天機閣做了不少事，我最後送你一些禮物吧，城內自由港有之前海人族淨海先驅會走私進來的一批魔法武器，你送于潮生閣的混血們，告訴他們時機已經到來了，他們自會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說著，玉歌將一枚帶有芬芳的令牌丟了下來。
“是！”
志遠用力點頭，拾起令牌頭也不回離開了天機閣。
安靜的閣樓當中，玉歌輕咳一聲，虛弱的臉色從桌前銅鏡中倒映而出，時限到來之前她還能做一些事。
玉歌起身，卻忽然察覺肩頭微微一沉，她回頭看去，認出來人，俏臉帶上一絲笑意︰“墨弦閣主，怎麼有空來我這里……”
被稱為墨弦的女性狐人有些哀憐的看向玉歌︰“玉歌，你這麼做是不會得到任何人認可的。”
玉歌輕笑︰“我何須別人認可，我只是一個自私的狐人罷了。”
“自私的人，不會將自己的一切都獻出來，既然預言出現了偏差，你應該改換之前的計劃，否則就是白白送死，你暗中送九霜離開，難道不就是為了尋找新的機會嗎？她回來，並且完成了晉升，難道不正符合你的預言嗎？”
“她是被當做奴隸販賣的，無論結果多麼美化，我當初所做之事，只是在出賣同族……”
玉歌遠比想象之中的還要更加倔強。
墨弦又道︰“結果論也很好，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武神大人說過，人無完人，成聖人者都死了，你別告訴我，你想成聖？”
玉歌詫異回頭︰“怎麼可能？我只是想讓桃花國走出一步活路而已，現在局勢只是稍微明朗了一些，如果那位大人比我預想的能力還要再高一些，此時你我說話，也會被對方知道。”
墨弦握住好友的手腕，認真道︰“那我也心甘情願，你若是死了，這天機閣就要真的失去傳承了，我這個閣主不過是你的護衛罷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算用自己吸引火力，來徹底洗白狐火閣。”
玉歌輕聲道︰“你什麼都知道，那你還來問我做什麼？這是一場持續了快千年之久的神戰，你認為海神會放過我們，還是邊緣大陸事務所的大人們會下場幫助我們，如果我死了，能救下桃花國，那我必然願意。”
“你死了，很多事情就結束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至少讓我做完這件事。”
墨弦望著玉歌猶如殉道者般的崇高神情，微嘆道︰“潮生閣的布局我已經完整交代了下去，志遠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你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即使那位大人真的掌控了桃花國，你依然逃不過清算。”
玉歌絲毫不在意︰“那是他的選擇，至少我現在還能做事，快去將海人族的塑像們于我速速送來，耽誤了時間，就無法構造真正的海神意香了。”
“你……你怎麼就這麼不听勸呢？你是閣主，還是我是閣主？”
“你是閣主，閣主大人快派人幫我將淨海先驅回送來的雕像取來吧。”
墨弦無奈甩過袖子︰“做完這件事，我真的不想當這個閣主了，還是你來做吧。”
玉歌咯咯笑出了聲，順手掐滅已經燃盡的桃花香。
天機閣內部再次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
在即將到達桃花主府的官道之上，九霜從掀開布簾略有幽怨的探進頭來，她小聲道︰“領主大人，府城快到了，我們要直接進城嗎？”
“進！”
甦澈眼皮都懶得抬，這只小狐狸路上用了不少法子試圖親近，但都被甦澈以太累而拒絕掉，這會兒她也有些疲了。
白灼此行沒有跟隨。
她畢竟是西京府兵家統領，不可能擅離職守，況且名義上還有防衛任務。
可實際上此時外海一片平靜，桃花國受海嘯侵襲最小，國土面積也不算大，自然排在收伏順位的最下方。
一次進攻被斬斷，他們內部或許巴不得砍斷多余者的手臂。
海神國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破碎大陸那一側。
這次前往桃花府，甦澈拒絕了青崖的一切請求，帶著九霜獨自前去訪問，所代表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他倒要看看這桃花府到底是什麼態度。
甦澈本不想理會九霜的糾纏，發散的精神力忽然從桃花令中听到一絲細小的聲音。
“快逃，有敵人！”
是桃花令有了反應。
甦澈睜開眼眸，抬起手中牌子看了一眼︰“你是桃花妖？”
“對，快逃，你管我是什麼，有很多惡意針對你而來……”
甦澈好奇︰“你知道我是誰嗎？”
“誒，你這人怎麼不听人說話呢？我看你的實力也不強，不過剛剛踏入11階，來的人可是為你準備了暗影帷幕，能夠將整條道路都吞進去，里面可是有隱藏在桃夭榜下的超級高手，你不逃，就要死在這里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拿著簌簌的桃花令，但我不能讓你死在這里。”
听著甦澈毫無生機的反應，軟糯聲音也大了幾分，她有些急了。
白簌簌那天交待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全面，她或許是許久未與人交談，漏掉了很多訊息。
甦澈當即有了決斷，敲了敲車窗。
坐在前頭的九霜忽然喜上眉梢，她以為甦澈已經改換主意了，卻忽然听到甦澈道︰“改道，去一處沒有桃花的地方停車。”
“奧！”
此時，桃花令中一道低矮的人形魔力影像急的跳了出來，桃花妖在甦澈面前張牙舞掌道︰“你干什麼！你這是要干什麼！？你要試試我的潛力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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