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的清掃機器人在凌晨三點準時啟動時，冰雯文正蹲在監控盲區拆解聯邦淨化者的機械臂。機油混著克隆體的熒光血液滲入地磚縫隙，卻被掃地老頭的竹掃帚輕輕掃攏——那動作精準得不像普通清潔工，竹絲間還夾著幾縷銀色金屬絲。
凌楓的警徽熱成像顯示，老頭的體溫比正常人類低12c。他假裝踩空撞翻工具箱，扳手滾到老頭腳邊時，瞥見對方鞋底的磨損痕跡——那是長期站立在星艦駕駛艙的姿勢才會形成的凹陷。更詭異的是，老頭推車里的清潔劑瓶身標簽，倒過來看竟是潘淼發夾上的亂碼重組。
"年輕人走路當心。"老頭彎腰撿扳手，後頸的皺紋里露出半截紋身——閉合的蝴蝶翅膀裹著六芒星，與"夜蛾"的戒指圖案完全重疊。冰雯文的蝴蝶匕首瞬間抵住他後腰，卻發現對方腰帶上掛著的三花貓鑰匙扣，正是黑澤失蹤的孿生兄弟"白荊"的項圈。
韓雯雯在圖書館密道里發現的基因圖譜突然泛起紅光，最新掃描顯示，掃地老頭的dna與"0號克隆體培育艙"的權限日志完全吻合。她抱著古籍沖向市政廳廣場時，正看見老頭用掃帚尖挑起凌楓的警徽，金屬徽章在晨光中裂成兩半，露出藏在夾層的聯邦議會密令︰"必要時，清除所有知曉銀翼計劃的原生體。"
"原生體？"冰雯文的匕首頓在半空，"你是說我們......"
老頭突然露出微笑，竹掃帚的竹節裂開，彈出十二支微型槍管。他後退半步，鞋底竟展開反重力裝置，整個人懸浮在離地十厘米處︰"真有趣，你們以為克隆體是棋子，卻不知道自己才是棋盤。"他抬手輕揮，廣場上的落葉突然聚成金屬蜂群，每片葉子都變成泛著冷光的納米切割刃。
凌楓這才注意到老頭的瞳孔——左藍右金，正是銀河聯邦禁止的"雙生瞳"基因實驗標志。二十年前的孤兒院縱火案檔案里，曾有個代號"灰蝶"的基因學家在火場失蹤，據說他掌握著將人類意識植入克隆體的核心技術。
"夜蛾是你的傀儡，"潘淼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現在老頭肩頭，發夾與他腰間的蝴蝶吊墜共鳴發光，"而你，才是那個把克隆體當燃料、把權力當玩具的人。"老頭的笑容更盛，他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的機械心髒，齒輪間嵌著半枚克隆體的蝴蝶胎記︰"潘淼小姐，你以為自己毀掉銷毀爐就贏了？那些骨灰早被提煉成星艦的曲速燃料，現在每艘聯邦戰艦的引擎里，都燒著你們的祖先。"
韓雯雯突然想起古籍里的最後一段話︰"當塵埃學會思考，星辰的謊言就會落定。"她將基因圖譜甩向老頭，紙張突然化作量子塵埃，鑽進他的機械心髒。老頭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反重力裝置發出刺耳的嗡鳴，納米刃紛紛墜地變回枯葉。
"原來你把意識儲存在掃地機器人的中央處理器里，"冰雯文的匕首抵住他咽喉，卻發現觸感異常柔軟——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皮膚，而是仿生 膠，"真正的你，早就死在二十年前的火場了吧？現在的你，不過是用克隆體基因拼湊的意識殘片。"
老頭的身體突然開始崩解，露出里面纏繞著的基因鏈。凌楓啟動警徽的記憶讀取功能，鏈狀數據流中閃過無數畫面︰孤兒院的孩子們被注射基因穩定劑，潘淼的母親在培育艙前哭泣，還有市政廳地底那個巨大的意識轉換裝置，屏幕上跳動的代碼正是掃地機器人的運行程序。
"你們以為銷毀爐是終點？"崩解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每粒塵埃都是眼楮，每陣微風都是耳朵。"廣場上的落葉再次飛舞，這次它們組成的不是武器，而是無數個老頭的臉，每張臉都帶著不同的表情︰"當你們呼吸時，我就在你們的肺里；當你們思考時，我就在你們的突觸間。"
潘淼的發夾突然爆發出強光，將所有落葉震成齏粉。但在塵埃落地的瞬間，每粒灰塵都映出聯邦議會大廈的畫面——真正的"灰蝶"坐在最高議員席上，他面前的全息屏顯示著冰雯文等人的基因圖譜，每個名字後面都標著"原生體克隆備份完成"。
"他們復制了我們的意識，"韓雯雯的聲音帶著顫抖，"那些淨化者克隆體，可能根本不是假貨......而是真正的我們，被洗掉了記憶。"凌楓看著自己掌心的老繭，突然想起某個訓練日的片段——他本該在射擊場，卻莫名出現在市政廳的地下室，面前是裝滿基因液的培育艙。
冰雯文的口袋里傳來震動，三花貓黑澤不知何時跳上她肩頭，嘴里叼著帶血的芯片。芯片插入市政廳終端的瞬間，所有屏幕跳出同一個畫面︰灰蝶舉起酒杯，杯中晃著的不是酒，而是漂浮的克隆體胚胎，背景音是銀翼艦隊的主炮充能聲︰"記住，塵埃的歸宿永遠是被清掃，但星辰......會永遠閃耀。"
廣場上的隻果樹苗突然枯萎，嫩芽里掉出枚金屬蝴蝶，翅膀展開時射出光束，在地面投出倒計時︰000000。與此同時，所有克隆體的生物芯片同時過載，他們痛苦地捂住脖頸，胎記發出刺目紅光，而紅光的軌跡，竟與灰蝶辦公室的星圖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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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楓的警徽突然響起潘淼的緊急通訊，卻是二十年前的錄音︰"如果有天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失敗了。記住，真正的鑰匙不在基因里，在......"話音戛然而止，畫面里的潘淼突然轉身，對著鏡頭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她身後的培育艙里，漂浮著與冰雯文一模一樣的克隆體，編號︰098。
掃地老頭的最後一粒塵埃鑽進冰雯文的袖口，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腦海中閃過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穿著白大褂的潘淼將發夾塞進她掌心，說"去市政廳找掃地的老張，他才是......"畫面破碎的瞬間，她听見凌楓的驚呼，低頭看去，自己的手臂正在透明化，皮膚下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泛著熒光的基因液。
"原來我們才是備份，"冰雯文苦笑，蝴蝶匕首掉在地上，刀刃映出正在趕來的聯邦艦隊，"真正的"原生體"早就死了，現在的我們，不過是他們用來測試克隆體忠誠度的小白鼠。"韓雯雯抱住顫抖的小女孩，發現孩子的隻果核里滾出顆記憶水晶，里面映著灰蝶與老張的對話︰"等銀翼計劃完成，就把這些克隆體的意識移植到原生體身上，畢竟......誰會拒絕一個完美的、沒有記憶的自己呢？"
市政廳的鐘敲了十二下，第十二聲鐘鳴里，所有克隆體的身體同時亮起藍光，他們的意識正被抽取進銀翼艦隊的主控系統。凌楓握緊韓雯雯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已化作數據流，而自己的警徽不知何時變成了蝴蝶形狀，翅膀上刻著︰"當塵埃成為風暴，星辰也將顫抖。"
灰蝶在議會大廈按下確認鍵的瞬間，市政廳廣場的所有落葉突然騰空，組成巨大的蝴蝶風暴。風暴中心，冰雯文等人的身體崩解成基因數據流，卻在重組時變成了潘淼記憶中的模樣——編號097的克隆體雲楓，還有她從未謀面的姐姐，編號096的潘淼。
"你以為意識移植是控制我們的手段？"凌楓的聲音從風暴中傳來，帶著不屬于他的溫柔，"其實是我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灰蝶驚恐地看著監控屏，只見銀翼艦隊的主炮轉向了議會大廈，炮口的藍光里，無數克隆體的虛擬影像手拉手組成屏障，每個影像的胸口都閃爍著蝴蝶形狀的光芒。
掃地老頭的機械心髒突然在廢墟中跳動，灰蝶這才看清上面的刻字︰"以塵為種，以念為根，當謊言的土壤裂開時，真相會像野草一樣瘋長。"話音未落，基因液組成的蝴蝶群撞碎了議會大廈的穹頂，陽光中，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映著同一個畫面︰二十年前的火場，那個喊著"蝴蝶飛走了"的小女孩，正被年輕的潘淼護在身後，而她們的眼楮里，都閃爍著與冰雯文相同的靛藍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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