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給青石板路鍍上銅色,周子夜盯著手機里的新訂單,地址標著"皮影巷8號•老陳皮影班",收貨人寫著"無臉班主",配送物品是"褪色的皮影新娘",時效顯示"戌時三刻前"。小夜嗅了嗅空氣,巷口飄來的不是艾草香,而是若有若無的紙灰味。
皮影巷的燈籠清一色藍底白花,畫著的不是傳統戲文,而是紙人轎和井狀紋路。周子夜剛踏過巷口的石磨,磨盤突然轉動,露出底下刻著的雙生紋——這是鎮魂司的警示標記。老皮影戲台上,半人高的皮影正在自演《黃泉引》,新娘皮影的領口繡著"替命中轉站"的徽記。
"來者可是能解心鎖的鈴主?"穿對襟衫的老人從幕布後走出,手中握著十二根牽魂線,每根線尾都系著微型青銅鈴,"我是老陳,皮影班的班主,三天前戲箱里的新娘皮影突然活了,總在夜里唱......"他突然哽咽,"唱我亡妻生前最愛听的童謠。"
小夜的"殘魂視"發動,看見老人袖口露出的牽魂線里纏著發絲,正是黃泉殘余的引魂絲。她指著幕布,那里用皮影拼出的不是戲文,而是老陳與妻子的婚照,背景正是十年前干涸的老宅古井。
"老陳先生,您妻子是不是十年前......"周子夜握緊新鈴鐺,鎮魂紋與戲台上的井狀紋路產生共鳴,"是不是在古井旁簽過什麼契約?"老人猛地抬頭,渾濁的眼楮里閃過恐懼,從戲箱底層翻出半張泛黃的契約,甲方是他自己,乙方欄蓋著模糊的"黃泉管理司"印。
幕布突然無風自動,新娘皮影騰空而起,牽魂線纏上老陳的脖子,領口徽記化作血盆大口。周子夜揮動鈴鐺,鎮魂紋切斷牽魂線,卻見斷口處滲出的不是線芯,而是十年前的雨水——那是妻子墜井當日的積水。
"當年她失足落井......"老陳跪在戲箱前,取出妻子的遺物,枚刻著雙生紋的銀鐲,"我去西市茶樓求借魂術,換來的卻是會唱童謠的皮影......"他突然指著皮影新娘的袖口,那里繡著極小的"015號",正是黃泉新鎖的編號。
小夜突然想起石棺板的童謠,掏出木板對著皮影念道︰"皮影戲,牽魂線,黃泉借魂是謊言,雙生鈴,斷執念,亡人難留活人念......"童謠未落,皮影新娘突然裂成兩半,露出里面藏著的還魂紙,紙上用妻子的血寫著︰"老陳,別信黃泉,我在鎮魂井等你......"
戲台下方突然傳來石塊摩擦聲,露出通往井底的密道。周子夜看見井底漂浮著具石棺,棺蓋刻著老陳妻子的名字,卻沒有年份——這是黃泉用執念造的假墓。他發動"鈴音回溯",听見十年前井底的對話︰"想讓妻子還魂?用你的執念當引,替我們守著皮影巷的新鎖......"
老陳突然抱住石棺痛哭,袖口的引魂絲全部崩斷,露出底下刻著的鎮魂紋——原來妻子臨終前早將鎮魂紋刻在他身上,卻被黃泉殘余的黑霧掩蓋。周子夜將新鈴鐺按在石棺上,鎮魂紋掃過之處,石棺化作塵埃,露出妻子的真正遺願︰"忘了我,好好活著。"
皮影巷的燈籠突然全部亮起,這次的藍底白花褪成暖黃色,畫著的是老陳與妻子年輕時的笑臉。老陳摸著銀鐲上的鎮魂紋,終于露出釋然的笑容︰"原來她早知道,黃泉的借魂是騙局,讓我守著皮影巷,其實是守著心里的鎖......"
巷口傳來喧嘩聲,幾個孩子舉著新扎的皮影跑過,這次的皮影是牽著手的雙生兄妹,袖口繡著小小的鎮魂紋。周子夜看見手機里的訂單更新,配送物品欄變成"一段回憶",收貨人是"走出執念的老陳"。
"哥,井底的水......"小夜指著密道,十年前的積水不知何時變成了清泉,水面倒映著老陳正在燒毀的戲箱,里面掉出的不是皮影,而是妻子的臨終信,"黃泉的新鎖,其實是我們不願放下的過去。"
離開皮影巷時,老陳在巷口掛起新的燈籠,紅底金紋繡著"鎮魂皮影"。周子夜摸著口袋里的銀鐲,鐲身的雙生紋與新鈴鐺共鳴,他突然明白,黃泉殘余之所以能造出新鎖,正是利用了人們對過去的執念,而他們的使命,就是讓這些執念化作照亮前路的光。
夜市的燈火在遠處閃爍,小夜突然指著街角的皮影戲棚,那里正在上演新戲《雙生破鎖》,皮影兄妹的鈴鐺聲與他們腰間的新鈴鐺遙相呼應。手機震動,新訂單來自"人間•離婚登記處",收貨人寫著"執念已斷的夫妻",配送物品是"一句珍重"。
鎮魂鈴在晚風中輕響,這次的鈴音帶著釋然的溫暖。周子夜望著皮影巷漸暗的燈火,想起父母曾說︰"真正的破局,不是消滅黃泉,而是讓人心不再給它開門。"老陳的故事只是開始,而他們,將繼續在人間的各個角落,傾听那些被鎖困住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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